祁筱筱这屋子很大,很空,四周的窗户虽然被关上了,却还能感受到阵阵寒风吹来。
南疆此时的夜可比白阳城冷多了,冷得不行的白若灵终于在寒风下向樊俊成服了软。
裹得严严实实的阿宁望着守夜的小兵问道:“你们不冷吗?”
小兵撇了一眼阿宁说道:“我们镇守南疆多年早就习惯了南疆这寒冷的天气,你还是带着你家小姐回去吧。在待下去我怕你家小姐出事。”
“为何?我家小姐可没看上去的瘦弱。”阿宁拢了拢衣服搓了搓手说道。
小兵翻了白眼说:“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小心你家这姑爷,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小心你家小姐被骗了。”
“本来就不是好人,何来被骗之说。”阿宁小声低估着。
寒风呼啸,小兵没听清阿宁说什么,在问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哎,这个严冬什么时候能过完啊?”阿宁吸了吸鼻子问道。
小兵说:“南疆只有夏冬两季。这个寒冬估计要等到明年三四月吧。也不知道我今年能不能回家。”后面这话小兵的眼里闪现出了一丝向往,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家中的一切是否安好。
“南疆风平浪静的,为何你们还有死守在这?”阿宁有些不解。她来南疆这么久,也就看到大家随意演习了一番,带兵出去晃一圈又回来了,没有战事为何不让将士回家?
一个喝着烈酒驱寒的老兵摇摇晃晃地坐在了阿宁不远处,听到阿宁这话,笑了笑:“呵呵,风平浪静?边疆之地哪来的风平浪静,周边小国、部落各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要是那天我们失了防备,那便是南疆血流成河的时候。”
“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去就是为了震慑周围那些不安分的人。我们都想回家,我到南疆快二十年了,和家中妻儿每年就靠那几封书信过活。……前不久我收到妻子的信,信里说儿子学坏了,她管不住了,想要我回去。我也想回去啊!只是到南疆军营易,离开难啊!”
老兵借着酒劲将心里不舒坦的地方全部发泄出来了。
站岗的小兵看着老兵说:“谁让叔你识字呢,要不然将军也不会不放你回去。”
“识字,我一个大老粗能识几个字?是我自己不想走,每年将军问谁要回家啊?我心里就在想我要是走了,新来的这些娃娃怎么办,什么都没见过就要上战场了。这不是去送死吗?”老兵说道。
小兵笑着说:“叔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每次将军问你想家不,你都说不想。背地里又说自己想家,你说你这是图啥啊?”
“去去去。站你的岗,我在这眯会。”老兵喝晕乎了,直接躺在了雪地里迷迷糊糊地说。
小兵看着老兵摇摇头,去叫人把老兵扶回去了。
“二十年都没回家。你们军营管的可真严。”阿宁感慨道。
小兵看着老兵说:“那老兵没家了,三年前他断了一条腿将军送他回去过,只是那次将军又把人带了回来安排了烧饭的活。咱们也不知道他那次回去经历什么,回来就这样疯疯癫癫的,每日酒不离手。喝醉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趴着,上一次要不是发现的快,人就要被冻没了。”
清晨微弱的太阳光照耀着大地,下了小半个月雪的小茶山终于见到了一丝太阳。
木一端着将冷掉的炉子换下来看着刚睡醒的翡翠说:“翡翠你昨天炉子又换晚了吧。”
翡翠淡定地说:“没有,我可没换晚。”
木一看着手里还有底部余温的炉子摇了摇头说:“下次还是我来守夜吧,你和晓画睡一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晓画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怕晓画做什么?”
翡翠默不作声,她不是怕晓画,而是担心晓画见多了自己会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祁筱筱悠悠醒来,头也有些疼,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闲聊的两人说道:“你们两还是起那么早。”
木一关好门窗,把热水放在一旁拿起祁筱筱的衣服站在一旁。
“我娘呢?”祁筱筱穿着衣服问道。
木一说:“夫人一大早就带着两位少爷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祁筱筱点点头,洗漱好之后。祁筱筱就去书房看来看账本。
书房的这本账本和其他的账本不一样,这账本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祁字。
木一端着糕点放到一旁恭敬地说道:“少夫人,有人来访。”
“谁啊?”祁筱筱翻看着账本在算盘上算着。
木一犹豫了一会说:“那人说是夫人的故交。”
“故交?”祁筱筱想了想说,“带我去看看吧。”
“是少夫人。”木一说道。
到了前院,祁筱筱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祁筱筱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对木一说:“这位夫人是不是姓安?”
木一看着祁筱筱说:“少夫人你怎么知道?”
祁筱筱看着坐在前院赏雪品茶的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什么时候和娘是故交?wWW.ΧìǔΜЬ.CǒΜ
安夫人坐在亭子里细细品着,岁月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祁筱筱缓缓走去看着安夫人说道:“安小娘。”
安夫人站起来微微欠身说道:“奴家今日来是想问樊少夫人几个问题。”
这个安夫人是安三爹在外头养的外室,和安三的娘有七成相似。
“不知安小娘想要问什么?”祁筱筱也不和安小娘绕弯子,直接问道。
安小娘看着祁筱筱说道:“奴家就是想问问安三少爷什么时候消气?安三到处打压安家的生意,安五则是在见过樊少夫人之后便不肯在去铺子里了。不知樊少夫人你对安五做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问的祁筱筱一头雾水,安三为何打压安家的生意安家是最清楚的。至于这气什么时候消,安三也说过要安老爷一声道歉。至于安五,他去不去铺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也就见过他一面,仅此而已。
祁筱筱淡淡笑着说道:“我和安三只是故友,安小娘你这是找错地方了吧。至于安五那和我更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和安五只在数月前见过一面,和他交往不深。至于为什么安五不肯去铺子,这要问你们自己对安五做了什么。”
安小娘微微张了张嘴,但随后还是摇摇头带着歉意说:“那是奴家叨扰到樊少夫人了。”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祁筱筱望着安小娘的背影问道:“安小娘为何是你来樊家?”
安小娘回头看了一眼祁筱筱说:“奴家虽然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但奴家也知道安三若是在这样打压安家的产业,到时候倒霉的是他自己。安家在白阳城百年的积蓄可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
“那你此行的目的在何?”祁筱筱问道。
祁筱筱没想到安小娘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见过安小娘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子,可却有长得理不饶人的嘴,今日上门就简单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安小娘看着被雪覆盖住的大树说道:“伶牙俐齿又如何?美若天仙又如何?之前伶牙俐齿只是想要老爷看到奴家过人之处,可说多了之后惹他烦厌了。上门之前奴家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最后见到你,我才发现我找错人了。你知道安五是奴家什么人吗?”
祁筱筱微微皱着眉头说:“你是安五的娘?”
“奴家不是,安五少爷天人之姿又岂是奴家这红尘之人能生出来的。安五是奴家要护一辈子的人。现在老爷在逼安五少爷,奴家劳请樊少夫人修书一封,让安三少爷救救他。”安小娘浅笑着说道。
说完安小娘便离开了樊家。走到门口时安小娘望着樊家的大门在想到祁筱筱那双眼睛笑着摇摇头,坐着离开了。
“主子,你为何不把你来找樊夫人的目的说出来?”丫头问道。
安小娘看着手里的帕子眼里满是爱意,笑着说:“那孩子的眼睛我很喜欢,我要是能活成她那样那该有多好啊。”
丫头微微皱着眉头不明白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樊家的祁筱筱同样一头雾水,这安小娘来找娘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见了自己之后便离开了。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木一跟在祁筱筱的后面笑了一路,说道:“看来少夫人这是将人吓到了,这都不敢说什么了。”
祁筱筱有些羞愤地看着木一说:“木一,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是,少夫人。我说错话了,只是少夫人我真的感觉安夫人是在怕你。不过少夫人你为何叫安夫人为安小娘?你之前和安夫人见过吗?”木一说道。
祁筱筱点点头,和安小娘相识也算是一场意外吧。
想起当年初遇安小娘的事情,祁筱筱只觉一阵脸红,他们那时都以为安小娘是安三的娘,硬要将人拉过来给安三送行。想想当时安三那张脸,祁筱筱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来。
“嫂子你这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啦?”樊兰婷练完武,整个人冒着热气走过来说道。
祁筱筱看着浑身都是汗的樊兰婷说:“兰婷你先去换一下衣服泡个热水澡,现在天冷,你还穿着这么单薄。”
樊兰婷敷衍道:“哦,哦,好的。我马上去。对了嫂子你刚刚在乐什么啊?我看你笑的很开心。”
祁筱筱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樊兰婷点点头说:“对了嫂子那个来找我娘的那个人怎么走了?我本来还想去看看是谁来找我娘呢。”
祁筱筱说:“她可能有事情吧。”
樊兰婷点点头说:“那也是,娘今天好像带着俊炘俊炀他们回外婆家了。”
“娘不是说带着我们去吗?”祁筱筱问道。
樊兰婷摇摇头:“我娘只是带着人去认认地,我外婆不再家。”
“这样啊。”祁筱筱说。
樊兰婷看着祁筱筱挑着眉头笑着说道:“嫂子你知道你们大麦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大事?什么大事?”祁筱筱问道。
樊兰婷说:“我今个出去练武的时候听几个信差闲聊,说王大夫家出事了,自己的妹子竟然被人毁容了。”
“被毁容了?”祁筱筱说。
樊兰婷点点头,说道:“嫂子我还听到那人之前是在南邑城的,你说这人要是清醒过来了是不是就可以告诉天下人南邑知府做的好事?”
祁筱筱摇摇头说:“那倒未必,她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若是清醒过来得知家破人亡了,她可能会受不住悬梁自尽了。”
祁筱筱回想起王大夫家那个疯癫的女子,她的遭遇应该和王婶婶的遭遇差不多吧。到大麦村的时候这女子的样子太让祁筱筱印象深刻了。
古溪城地牢里。
渐渐认命的夏茂和旁边那位前辈闲聊了起来。
“我说老人家你在这多久了?”夏茂问道。
回答他的只要一阵死寂。
地牢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不看不见,唯一的光便是每日送饭来时衙差提着的那两个小灯笼。
在这里夏茂感觉不到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夏天还是冬天,过了多久。夏茂得精神逐渐到了边缘。每日的自说自话是他缓解情绪的好法子。
而在外面找夏茂找了许久的韩无鑫坐在花柳之地皱着眉头,忍耐着周围胭脂水粉的味道。
“公子想问的事情我们不知。”女人说道。
“你们这不是号称知天下事嘛,为何这事你们不知?”韩无鑫说道。
女人嫣然一笑说:“你要是问活人我们能找到,只是你问的这个人不算是活人,我们自然找不到。我们白云阁确实知天下事,你若是问其他的,我都知道。”
“那你可知祁将军在哪?”韩无鑫紧盯着女人说道。
女人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韩无鑫说道:“你问祁将军做什么?”
“你只管回答知或不知。”韩无鑫说。
女人勾唇笑了笑说:“我知道也不告诉你。这消息我们白云阁不卖。”
“哦。给钱你们也不卖?”韩无鑫看着女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女人眼神犀利起来,带着杀意说:“公子若是想问其他的请问,若是想找事我们不建议和你切磋切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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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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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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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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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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