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什么呢?她的心情正沉郁着,而这样的心思,却无人说,也不会有人能理解吧?
这几天,明沁雪几乎隔天就去一次四海楼。
不过,再没有见到那个青衫男子,这反倒让她心中更希望能见上一面。
她本是聪慧又豁达的女子,但这几天却显得忧心忡忡,多愁善感起来。她知道,人一旦生了执念,便这样患得患失,坐立难安!
但感情之事,尤其无法自主。
哪怕如她这样聪慧豁达也不行!
明天,就是那黄道吉日了,就是文定之礼,过了明天,她明沁雪,便将打上未来敬王妃的标签。从此,她就更没有任性的权利,没有恣意的自由了!
可她心中并不情愿。
不论大皇子成功与否,那个人,都不是她的良人!利益所驱使下的婚约,又能有几分真情?不过是交换,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为什么要她用一生幸福去填那个权力的无底洞?
脑中青衫少年的身影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她反倒越发希望能再见到他了。
她想,一次,就一次!
这次如果遇不到,就是有缘无份,便就此死心!
像她这样的出身,又哪有什么任性的资格呢?
心中有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可是到了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忍不住坐在窗台前,细细的描画眉眼,她这容貌长相本已倾城绝丽,飘然如仙,竟然还希望能更漂亮一些,更精致一些!xǐυmь.℃òm
四海楼,一如之前门庭若市。
明府的马车走走停停,终于还是到了。
明沁雪心情矛盾却又期待,踌躇却又雀跃,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仍是那样端庄明艳,清丽如仙。
就在丫鬟扶着她下马车,明沁雪交代车夫:“你先回去吧,未时末刻来接我就行!”
车夫应声将马车赶走。
明沁雪正要进四海楼,又一辆马车驶来。
马车上,挂着梁王府的徽记。
既是王府马车,明沁雪让在一边。
梁王府的马车车帘掀开,楚昕元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车,一抬头,突然见到一个清华端丽,清丽如仙的身影,他顿时一怔。
明沁雪离他有七八步远,见他看过来,她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楚昕元站在原地,眼神复杂,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就将那抹复杂压入眼底深入,他心潮涌动,意外之下有些惊喜,惊喜过后却又有些无言。
他已娶,明沁雪未嫁,这里是四海楼的门前,门庭若市,他若上前,于明沁雪名声有碍。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举步进楼。
原本以为心中定是有许多的不舍,许多的矛盾,许多的心绪难平,但意外,转过身后,他的心情竟慢慢平静下来。
明沁雪没与他对视,却感觉到他的目光。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也往四海楼去。
三楼,花雨台,楚昕元推开了门。精致的雅间之中,一个青衫少年已经站在那里了。但仍然只能看到他的眉眼,他还蒙着面。
楚昕元道:“本王前来送赏金!”
青衫少年道:“所以我来赴约了!”
楚昕元皱眉,道:“你不取下蒙面巾吗?以免下次再见会产生误会!”
青衫少年眼神淡淡:“没有这个必要!”他声音中似有轻轻的嘲弄:“而且我不觉得会有下次。”
这是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的意思?
楚昕元也是个傲气的人,就算他能为了自己的目标而隐忍,而违背本性去做一些看起来不是他能做的事,甚至连性子都变得温雅平和。
但是,幼时的经历,却始终是他成长过程中不可忘却的,幼时的仇恨,遭遇的种种不公,都深深地种在他的心中。
他眯了眯眼睛,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道:“你的!”
青衫少年接过,看了一眼:“少了五千两?”
楚昕元淡然:“本王需要用钱,昨日临时借用了五千两,算是本王欠你的!十日后,本王还你六千两!”
青衫少年看了他一眼,这借口真拙劣,无端扣她五千两,就因为她不肯摘下蒙面巾?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以为他拿不出这五千两,要借用自己的!
她毫不拖泥带水地道:“行!”
说完,转身就走。
楚昕元原本还想说几句话,打探一下他的底细。
这样的人才若能为他所用,将是一大助力。
然而,沐清瑜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楚昕元还没想好怎么把笼络的话说出口,人已经出了门。
楚昕元有些懊恼,不过,看到了少年的眉眼,他觉得他总能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沐清瑜并不担心,若她有心,朝元五气诀运转,能模糊淡化别人对她的记忆。比如当时她运转着朝元五气诀,哪怕迎面看见她的人,记忆里也会模糊她的长相,再回想,就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子了。
除非武功高过她,才不受影响。
当初在街心马蹄下救人,事急从权,她不得不从三楼直扑而下,而且后来又是飞越屋脊而去,当时,她就刻意运转朝元五气诀。
明沁雪今日就在二楼右边的雅间里喝茶。
四海楼的雅间,里面配置齐全,不但可以喝茶品茗,若是愿意,还可以在里面泼墨挥毫,弹琴下棋,雅致又妥贴,大概这也是这里客似云来的缘由。
明沁雪的这间,是整个二楼视野最好的一间,有大大的圆形窗台,坐在窗前,便能把整个一楼,大堂都尽收眼底。
只要有客人来,或是有客人去,她都能看见。
这几次来,她都选的这间,连小二都熟悉了。
不过,明家大小姐并不喜欢别人在一边侍候,她自己带着丫鬟,所以,小二只是把茶叶和烧水的炉,壶都一一送来,便退出去,整个房间里便只有明沁雪与丫鬟茗儿。
茗儿是贴身丫鬟,平时对自家小姐的一应行事也能猜到几分,但这几天她很懵,小姐几乎隔天就出一次门,到四海楼来喝茶,一待就是大半天,然后再回去。
好像毫无目的,但是,若真是没有目的,为什么一定是四海楼?喝茶最好的地方,难道不是白玉茶楼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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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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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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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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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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