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点开,稍后修改)
绍兴府最近的气氛稍稍松泛了些,这令闵洪贵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微微有些满足,这可都是他闵某人的功劳啊!
当然了,作为接替离去的海军中校刘伏波(他在刚拿下绍兴府东半部分时曾临时管理这个军管区)的第二任军管主任孙武中校,自然是功劳最大的。而作为他手底下最为得力的一员干将,闵洪贵也通过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获得南方开拓队一众上层官员的认可,日后前程嘛,自然也就有很大可能往上拔上一拔了。
闵洪贵是从新昌县长的位置上调任到新成立的东绍兴军管区的,担任社会宣抚、教化工作。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在地方上招降纳叛,建立东岸人的新秩序。再直白点,闵洪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余姚县、上虞县、临山卫三地建立维稳会,为屯驻于此镇压的东岸军队提供粮草、军饷,总不能仗打赢了还要开拓队政府继续出血养着这些大头兵吧。
今天闵洪贵闵副主任就跟着上虞县维稳会会长王尔典前往乡下征粮。他们带了三个排的步兵,均来自浙江新军第五师,这会外面的早稻已经收获,民户地主手里的粮食着实不小,但因为东岸人尚未建立起稳固可靠的征税体系,因此只能靠这些地头蛇们帮着收粮收税。。
王尔典这人是上虞县城里一个典当行的东家,据说祖上诗书传家,不知道到他这一代怎么就连个功名都混不上,只能靠着父辈的关系在城里操持着一家典当行。许是上虞县人烟辐辏、商业繁华的缘故,他这典当行的生意倒是很不错,说日进斗金是夸张了点,但每日里赚的怎么也不能说是一个小数目。因此,在他没有功名在身、族里也没有读书进宦的人庇佑下,这个挣钱的典当行就被很多实权人物给看上了,想要寻个由头将其一口吞下。
作为上虞县里的地头蛇,扎根此地不知道多少代人的王尔典自然也感受到了风声,特别是那个出身汉军旗的知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他思来想去,又没什么好的破解之道,一时间愁得不行,似乎就只能等死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就当那位汉军旗知县随时可能使坏让他家破人亡时,黄衣贼——啊不,是东岸天兵——突然间就打过来了,朝廷大军——呃,又说错话了,是鞑清匪兵——在数月间连战连败,土崩瓦解,嵊县、余姚、上虞、临山三县一卫之地尽数丢失,甚至就连曹娥江以西的府城也被劫掠了一番,让王尔典震惊莫名的同时也欣喜若狂,因为他得救了!
得救后的王尔典没有犹豫,在东岸人于9月份正式建立起军管区,上层官员陆续就位后,他在10月初就投靠了过去,利用自己的人头熟的优势,竞聘上了维稳会委员的职务,并且因为看起来能说会道,在乡下也有路子(他们家族在上虞县乡下有不少土地),被闵洪贵闵副主任钦点为维稳会会长,从此算是东岸的编外干部了。
维稳会,顾名思义就是要竭力维持地方稳定,同时各东岸派来的干部、技术员和军人提供粮饷,维持他们对占领区的消化和改造。这等“业务”,王尔典自然也是十分熟稔的,这不,在上任几个月后,他就召开了数次维稳会全体成员会议,按照闵洪贵给出的钱粮需求,做出了切实可行的摊派计划。
随后,他便指挥起了留用的上虞县三班衙役,挨家挨户收起了钱粮。其中有些钱粮比较好收,因为其本就是出自他们这些维稳会成员,或者那些富商大贾们知道天变了,不得不出血,比较配合征粮征税。但有些钱粮就比较难收了,特别是一些死硬分子(当然也不乏因为不服摊派比例而比较抗拒的),这个时候王尔典也不怯场,直接让三班衙役——现在改叫警察了——将他们锁拿进了监狱,一顿收拾之下,基本都如数缴纳了罚款和税金。
军管副主任闵洪贵对王尔典的能力大加赞赏,因此在军管主任孙武中校面前美言了几句,倒让王尔典得了一个正式干部的身份,从此也领起了东岸上国的工资,也是美滋滋。今天,是闵洪贵和他约好的去乡下征粮的日子,他们从城里借了三个排的新军,同时带了七八个警察,后面还有一些苦力拉着大大小小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乡下走去。
要去征粮的地方并不怎么近,众人走到时已经是下午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村的村民似乎有些害怕他们,不过还是很快去通知村里族老出面接待了。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当初东岸人第一次下乡征粮的时候,这些村民看到穿黄衣的军兵直接就撒丫子跑路了,一个村都跑光了!当时带队的一位东岸参谋很是困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要知道战争已经结束有一阵子了啊!
谷</span>后来,他找到了一位躲藏起来、失魂落魄的村民,拿手枪逼他说出原因。那位村民战战兢兢地说,所有人都跑路的原因是之前战争时期,一队过路的东岸军人因为讨要食水没讨到,直接开枪打死了几个人。参谋听完后久久无语,他让人记下了村民的话,打算回去让宪兵好好查一下是哪个部分的士兵军纪如此之差,虽然希望是如此渺茫,上头多半也不会认真去查,怕伤了勇武的东岸大军的士气,更何况他们一直认为,东岸军队的军纪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了,无需改善。
当然老百姓看到东岸人就跑的原因并不止于一些道听途说的恶劣谣言或实打实的扰民事件,更大的原因似乎在于当初围攻上虞县城的时候,四散在外的东岸军人对广大乡村地区的村民进行了一番扫荡式的抓捕,然后送往定海港作为移民储备人口。这种抓捕行为无疑是极为恶劣的,因为东岸军人所过之处,就连牲畜都不放过,很多房屋也被拆毁,材料被送到上虞城外建造工事,由此可见当时情形的惨烈。
抓捕上虞县百姓充作移民储备的行为虽然半途就被叫停——因为当时儒尼奥指挥的大军击破了余姚县方向的清军,然后又占了上虞县城,曹娥江以东形势大定,马文强有了更大的目标,故紧急叫停——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形象一时间很难挽回,使得地方上的百姓看到东岸军人就逃之夭夭,也是无奈得紧。
不得已之下,走马上任的军管主任孙武中校直接将破局的重任甩给了“专业对口”的维稳会成员。而他们确实也比较有办法,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方法,花了大概半年多的时间,终于慢慢扭转了局面,让农村乡民们终于不再对东岸统治者有多么抗拒了。虽然仍旧很怕,但总算不跑了,这就是进步,不是么?
“张员外,这边,快,过来,这边呢。”王尔典的一位侄子、会党出身的王小刀大声朝某位中年人喊道。这厮现在是县公安局的一位小头头,手底下管着七八个警察,也多是原来的会党同伙(其实就是黑*社会分子……),这会都神气活现地穿起了很皮,挎起了刀枪,身份自是不一般了,这嗓门也比往常大上三分。
张员外早就看到了王尔典、王小刀叔侄,不过一直装没看见,这会看见人家喊自己了,慑于那六十多名扛着步枪的东岸军兵的威风,张员外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苦着脸说道:“王会长,不是说下个月才过来么?咱们村这钱粮还没收齐呢,您现在来,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下个月不行!新昌、嵊县那边垦荒甚急,修江防防线(曹娥江东岸)的民夫也需要大量钱粮,孙大人怕是等不及到下月,这月就要钱粮入库。如果不行的话,不单是我等要吃挂落,你们怕是也要大祸临头。”王小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大声嚷嚷道。他一边说,也一边有些快意地看着张员外,心想这等乡间土豪,原本他是不敢招惹的,因为他们有银子、有人马,在县城里也有关系,捏死自己这等小混混并不算多难的事,只要肯付出些代价即可。可现在呢,这原本跺跺脚方圆数里内也要震上一震的体面人,竟然也有低声下气对着自己说话的一天,这是何等的快意!
当然了,王小刀也不是浑人,他非常清楚如今这一切都是谁给的!东岸长官能让自己在县里这么威风,自然也能让他威风扫地,因此在为东岸长官办事方面,王小刀一直都是十分尽职的,哪怕不惜手段也要办成。在这一点上,倒颇像他那位叔叔王尔典,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啊!就比如此刻,即便闵洪贵没跟在身边,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从这张员外手头将钱粮收起来,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身后那三个排的东岸步兵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王会长,这个月收粮收钱实在有些急了。”张员外没理王小刀,直接朝站在他侧后方的王尔典说道:“早稻七月中才收获,至今尚不足一月,正是四里八乡集中粜米的时节,粮价跌得很厉害。这个时候你们来收粮,自然没什么问题,可若是连税也要一起收了,那可就难了,大伙手里可都没什么余钱呢,得等粜了米才行,要不还是等下个月再来吧?我一定将钱粮收齐了,恭候王会长您大驾光临。”m.xiumb.com
“说什么梦话呢!”王尔典看着这个还有些拎不清的土豪,叹了口气,说道:“张员外,若是这前清年月,这事情说不定还可以宽限一二,可如今是东朝上国的天下了,你若是还抱着那个老方法行事的话,怕是有些落伍了。这么说吧,张员外,你们村今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啦,不但稻米要足额,这银钱也不能少了,否则我就交不了差了。”
见张员外还要再说什么,王尔典突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军管区的闵主任亲自下乡催收,算你老张倒霉,逃不过这一劫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些老底子,城里的铺子经营也很良好,老张,我可说好了,这村里的税银就包你身上了,你可千万要拎得清啊。好了好了,别这么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多大点事嘛,跟着东朝上国的大人们混,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一天天好起来的。鞑子当年那么强,不也被打跑了么?东面宁波那边的情形这些年来你多多少少应该也有所耳闻,东朝上国的官没鞑清那么贪,水平自是比那些狗屁不通的鞑清官员要强多了,至少没听说过多少巧取豪夺的事情发生。咱们在东岸治下太太平平过日子,也不失为一个富家翁,若是想闹事的话,怕是没什么好下场。而且,老张你也别惦记着那劳什子鞑清会打回来了,呸,不可能的!我这时也不跟你打哑谜了,前些日子鞑清杭州那边悄悄派人过来,说是要跟咱们大东岸议和呢。嘿嘿,这哪是什么议和啊,说得好听而已,明明就是战败了求和,求着咱大东岸放他们一马,不要再过去了!所以啊,老张你的一些小心思也可以收起来了,没指望的,今后好好过日子吧,我不骗你。”
王尔典这话说得实在、说得情真意切,张员外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其实,正如王尔典刚才所说,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时间,但他心底里对东岸的厌恶始终未能消除,也从没有放弃过“我大清”再度打回来的希望。但这会听王尔典这么一说,杭州大营方面居然要承认继承事实,与黄衣贼议和?这打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不得不认真考虑起了未来该怎么过,与之相比,些许钱粮什么的,倒是小事了!王尔典这话说得实在、说得情真意切,张员外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其实,正如王尔典刚才所说,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时间,但他心底里对东岸的厌恶始终未能消除,也从没有放弃过“我大清”再度打回来的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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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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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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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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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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