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有四分之一的武者,守在法身塔下,身上多少都有些负伤。
剩下的四分之三又分作了七八派。
虽有些面带凶恶,有些面呈难色,还有一些毫无表情。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都绝谈不上光彩。
“左子雄、王德发!你们死守着法身塔,说是要等夫子回来,其实也不过是想独占九幅法身图而已。”
“你们不觉得,你们太过贪婪了吗?”
“大家都想看看,夫子的九幅法身图,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不如取出来大家一起瞧,然后寻擅画之人,将这法身图复制几份,大家均分岂不是更好?”一名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皮肤黝黑的大汉,站在一队武者最前端,看着左子雄和王德发说道。
说话之时,此人头顶还闪烁着五团火云,火云之中隐约有炎龙翻腾,显然是将外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
看似只是在商讨,实则也是在示威。
王德发咳嗽两声,身形一晃却有青衣道人的形象,隐约在其身后,模糊成型。www.xiumb.com
虽很快散去,却威慑力更强。
这已经不止是外景,已然无限接近于法身。
“慕容元,你什么打算,我心知肚明。”
“白莲教那些余孽,给了你多大的好处?竟然让你做出如此弃宗背师之行为?”王德发质问道。
被王德发质问的黑壮大汉,冷笑道:“可别急着给我戴帽子,夫子消失的突然,也没说谁来继承道统。你们自诩夫子的嫡传,且拿出证据来啊!”
“我还怀疑是你们这些日常伺候夫子的家伙,暗中毒害了夫子呢!”
“你放屁!”
“有胆子,就过来和姑奶奶我练练!”龚若琳脾气火爆,哪里忍得了这个?提着一根混铁棍,穿着一身蛟皮贴身劲装,越到人前,用长棍指着慕容元道。
慕容元看着龚若琳那完美的身段,眼中闪烁着贪婪,却稍稍缩了缩头。
众所周知,以前在整个武道山上,要说修为高深,龚若琳只能算是前列,绝对入不了前五。
但要说实战能力,龚若琳与左子雄难分伯仲,是武道山上当之无愧的大师姐。
她自创的一套‘斗战体系’,几乎全面舍弃了不必要的繁琐花招,从锻体筑基开始,就致力于开发肌肉与人体的潜力,以及实战作用。
虽然修行起来更耗时间,更花精力,每天一套完整锤炼下来,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且需要长年累月的苦修坚持。
但是效果,也的的确确是立竿见影。
“龚师姐!你已经在山外自立了门派,何苦还来蹚浑水?”
“还是说,你斗战门,也想分法身图的一杯羹?”慕容元看着一身战意,气势凶悍的龚若琳,开口挑拨道。
龚若琳冷笑着,铁棍一扫,激起风旋,并不争辩。
她独立出去,自开一门,那还是曹柘当初在武道山上坐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事情。
也就是经过曹柘认同、许可的!
曹柘又不是要当什么武林霸主,全然没有必要抓着手下这些人不放。
龚若琳···或者说其他有心出去自己再开一脉的弟子,曹柘都是秉持支持看法的。
因为一直跟着他,他们就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废话真多!”
“打是不打?”
“想抢图,就直接来!”
“打赢了姑奶奶我,就放你们过去,打不赢就滚下山,别漏出来丢人现眼。”龚若琳说罢,已经提着棍子,卷入了人群之中。
一阵狂风,夹杂着烈火,她就像一个不断跳动的狂躁火球,轻易便将众多修为不弱的武者撞飞出去。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正在以一种极具美感的方式跳动,跳动的同时,每一次打出去的力道,都像是凝结了全身的肌肉、气血之力。
能做到如此地步,全得益于她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功锻炼。
龚若琳的凶悍,确实是震慑住了一部分人。
但是却也激发了更多人的凶性。
混乱的大战一触即发,除了左子雄坐镇塔前之外,原本大量环绕在塔旁的弟子,纷纷抽出兵刃,往外微微散开,准备再次迎战。
这已经是连日来,不知是第几次大战了。
尽管煎熬,却没人妥协。
叮!
叮!
叮!
是玉器相互交撞的声音。
这声音,十分耳熟。
以前‘夫子’好像最喜欢这样。
原本混乱的战局,突然僵硬、停歇下来。
人群中,有一半秃男子,哈哈大笑:“装神弄鬼罢了!瞧把你们给吓的!”
“他们已经没招了!”
“竟然想出这种法子。真以为夫子还能回来?”
“给我杀!”
王德发此时且战且问身边的一名同门道:“胡师弟向那些儒修弟子求援,还没回信吗?”
一旁紧跟着王德发的同门,苦涩道:“哪有这么容易,天下儒修虽多,但能和武者正面对抗的儒修,起码也得是不惑境。而且儒修大多身体孱弱,没了浩然之气护身,可能连任一武者一击都挡不住,这求援···可不好求啊!”
正说着话,却见一只火红的狐狸,越过了人群,跳到了法身塔下。
随后冯生也跟着飞奔过来,将沿途挡路的人,尽数撞飞。
“老爷已经回来了!”
“谁还敢放肆?”红玉大声呵道。
慕容元却反而更加放心了似的,一边躲避着龚若琳的‘追杀’,一边在人群中说道:“一只狐狸,一个傻子,想唬谁?”
“某家正缺一件狐裘,今天就扒了你这小狐狸的皮!”
“你要扒谁的皮?”曹柘的声音,平淡且穿透力十足的传来。
就在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目光中,曹柘就这么平静且平淡的出现在了人群中,仿佛他一直都在这里,一直看着所有事的发生。
又或者,他从未离开一般。
“扒···扒···扒了!”慕容元吓的直哆嗦。
随后也不躲闪龚若琳的追杀,被其一棍子打翻在地。
慕容元干脆跪在地上,冲着曹柘磕头。
“夫···夫子!我···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东西,求您···求您网开一面。”只有慕容元自己,才知道此刻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在旁人眼里,他只是在曹柘出现的一瞬间,就这么突然软了。
但是唯有慕容元才看得见,他已经快要被打入无边的炼狱,再往下走一步,那就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这并不是虚假的幻象,恰恰是曹柘将力量完全的收束集中,没有半点的外溢与浪费。
“哈!”
“你跪我?”
“我他娘教了你们这么久,就是让你们他娘的,学会了怎么跪我?”曹柘冷声呵道,目光一扫,人群中竟然又跪下了一大片。
“我不给,你们敢来抢···我很欣赏。”
“这至少说明你们有种,不屈居人下。”
“但是你们他娘的跪我,就是他娘的让我难堪。”曹柘指着慕容元,以及那在他的目光压迫下,跪下的那群人,一瞬间就是口吐芬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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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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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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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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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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