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的前一夜。
霓虹队所在场地的球馆内。
砰!
砰!
随着球声渐息,整个偌大的场馆只剩下了一个少年的喘息之声。
“快要……结束了啊……”
有着一头蓝白碎发的少年,呈一个大字的躺在球场上。
他仰单手手背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望着头顶上方的白光,思绪一下子变得涣散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仁王的视线重新聚焦,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缓缓的坐起了身子。
“来了这么久,不打声招呼吗?”
他轻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了训练场大门旁,那个双手抱胸依靠在墙壁阴影处的挺拔身影。
“发现你刚才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上衫悠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走了过来,看着仁王,微笑着递过了一罐饮料,“差不多了,晚上有时间聊聊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仁王脸上的表情一松,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怎么,这算是对于我的赛前动员吗?”
说着,他也没有客气,一把抓过了上衫悠递过来的饮料,打开之后便咕咚咚的喝了两口。
上衫悠见状,眼中笑意一闪。
“走吧,去上面二楼坐一下。”
这次仁王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地上站起身后,便跟着上衫悠的脚步,走上了训练场的二楼,在这里有着一排排休息用的座椅。
两人找了一排座位坐了下来,一时也没有说话。
仁王还在用毛巾擦着自己额头和鬓角的汗水,而上衫悠则是放松的依靠在座椅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缓了几分钟后,还是仁王率先有些好奇的问道:“说吧,这次单独找我又有什么事情,不然可不像你的风格。”
上衫悠余光瞥了一眼,看着面前这个还是没有透露半点口风的男人,不由轻声一叹:“仁王,你的幻影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说完这话,上衫悠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仁王雅治的身上,发现对方脸上果然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此时仁王的确一怔。
他没想到上衫悠禁一语揭穿了他内心留存的最大秘密。
“什么时候?”
“和法国队比赛的时候,那时候我没有细想,但是经过柳的提醒,加上我前天下午的验证……”
“啧……果然聪明的人都是不讨人喜欢的呀。”仁王身子放松下来,倒也十分光棍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
“如果是柳那家伙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上衫悠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说……?”
“上衫,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比赛就是我最后一次的幻影。”
仁王打断了上衫悠的话,扭头面色认真的看向了他,接着也不给上衫悠再说话的机会,目光一垂,看向地面,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当我选择在这条道路上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幻影的人数也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大都性格迥异,然而我越是了解逼近他们本人,就越能看清那些人经历过的挫折、拥有的意志、以及坚定不移都要努力去拼搏的目标。”
仁王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然而上衫悠却发现他眼中的迷茫之色越来越多,就连嘴角也是泛起了苦笑。
片刻,仁王语气微微一变:“所以我心中的郁闷也是变得越来越多,幻影成就了我,但是我却不想成为幻影。”
………
听完,上衫悠一时有些无言。
原本这种涉及到个人本身意志的,他其实没有太多的资格去妄加评断,因为他也不曾体会过当事人的心情。
“所以后面听柳说,你在澳大利亚那场比赛当中,最后还是选择以自己的身份来获得胜利。”
“……”
仁王摇头失笑:“虽然那场双打比赛赢了,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不二周助靠着七感挡下对面的发球,可能我也无法只靠自己站到最后。”
正是因为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用别人的一切来打网球,所以他才会渐渐的感觉疲惫。
甚至是一种……自我厌恶?
场馆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又过去十几分钟,仁王突然爽快地站了起来。
“唔……”他有些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上衫悠笑嘻嘻的说道:“感觉心情好多了,感谢你这个队长能听我讲这么一大堆。”
“要回去了吗。”上衫悠凝望着仁王的浅绿色眸子,“你有没有想过尝试性的去解决一下?”
仁王微微一愣,看着气息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的上衫悠,眼睛一眯。
对方这话的意思是?
“走,有没有兴趣在晚上陪我一起加个班,说起来我好像从来还没有和你交过一次手。”
“比赛吗……不过上衫,别忘了明天可是有比赛哦。”仁王目光微闪,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过当他看到上衫悠脸色没有松动的时候,表情也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一局抢七的话,应该没问题。”
上衫悠说着站起身,拿起仁王放在一旁的那柄球拍递了过去。
犹豫了片刻,仁王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握住了球拍的握把。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那是一股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的特殊情绪。
皎洁的月光,透过场馆一侧的玻璃投射了进来。
仁王听着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的脚步声,只感觉自己的五官感受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对了,仁王君。”走在前头的上衫悠突然开口说道:“虽然我没有体会过你的那种感受,但我还是想以我的经历来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已经体验过那么多网球选手的波折经历,那何不尝试着将他们都一一跨越过去。”
“就像网球是圆的,它才充满了不可知性。而你也可以让所有人都只记住仁王幻影前面那两个字。”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息。
直到两人走到下方球场的两端,上衫悠才看到仁王正紧紧捏着一颗网球,沉默的站在自己的发球线上。
刚才那番话,他并不是没有触动。
说起来,有谁能能够将自己一开始选择的道路给舍弃掉。
“一一跨越吗?”
仁王垂首后,被阴影覆盖的嘴角向上微微一勾。
嗡嗡嗡!
只见他的身影一个晃动,原本那个扎着小辫,有着一头浅蓝碎发的狡黠少年已经消失不见。
球场对面,另外一个上衫悠也是出现在了球场上。
砰!
仁王抛球引拍,手臂带动起球拍挥击出了一道残影。
顷刻间。
网球化出了一道金色的电光,径直的落在了上衫悠的脚边。
今夜,风波尚未平息。
………
同一时间。
训练馆的外围,另外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
当他们听到场馆内传来那无比激烈的对打声后,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我们也回去吧,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仁王他自己了。”
幸村抬头看向高处的皎月,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
三巨头的另外两人点点头。
同为队友那么久,有些东西是根本无法藏得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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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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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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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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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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