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之下,篝火畔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曹柘没有直接步入主题,而是拉着这位常城隍先吃吃喝喝,然后闲聊一些过去的风土人情,回忆一番他曾与太祖转战天下的峥嵘往事。
等到了有三分酒性,五分熟悉之后,才渐渐的将话题往正事上引。
他可不知道,常城隍也是有意迎合,故而这聊天,确实是愉快的很。
“想来常老哥也是知道了,贫道这在城东惹了好大的骚乱,太后用来做仙汤的材料,却是被我给一网打尽了。”
“如今得罪了太后,却是不知道这位太后,究竟有什么来历,竟能有如此手段,将这三山五岳的妖魔鬼怪,都算计进去,也不怕惹出什么骚乱来。”曹柘说道。
朝廷与妖魔鬼怪以及修行中人,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朝廷受天眷顾,国祚不断,气运笼罩的时候,凡属朝廷官员,有品级的存在,都不能轻易冒犯。
若是打杀,更会遭到气运反噬,品级越高,对朝廷的作用越重要,反噬也就越激烈。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会引来天庭和地府的重视,一些走功德路线的修仙者,也将立马开启替天行道模式,去拆大礼包。
而山野精怪,多隐匿于荒山,或是藏身在市井,与高官显贵之间的交集,也往往不多。
如无必要,朝廷也不会主动针对某些妖魔鬼怪,或是山中清修之人。
毕竟,朝廷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各处重镇,实则王权不下乡,在这个时代都是通理。
各方边陲之地,荒山野岭的山贼土匪都绞不干净,还谈什么针对妖魔鬼怪?
天庭和地府盯着,打造神朝,只能是个畅想,而很难实现为现实。
常城隍其实对曹柘邀请他的用意,也猜到了几分,如今听曹柘正式提起,便斟酌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此事,在某家看来,从头说起的话,首先得关联到乾德年间的一件旧事。”
“乾德年间?这么远么?”曹柘微微有些诧异。
毕竟当今明天子往上,便是元丰皇帝,元丰再往上才是乾德。
哪怕是从乾德晚年开始算,距今也有四五十载了。
“当年的乾德皇帝曾经三下江南,白龙鱼服游历山河,很是惹出了一些风流债,至今依旧不少民间话本,便是以当年这位荒唐皇帝为主角,进行编造的。”
说到这里,常城隍锁着眉头,显然尽管这位风流皇帝早死了,他却依旧不喜。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一个名叫‘玉芙蓉’的花魁,曾经与这位乾德皇帝,有一段轰动一时的纠葛。”
“当年边关告急,朝中重臣一连十三此奏请,乾德皇帝却依旧宿在花楼,乐不思蜀。”常城隍说到此处时,更已经很有代入感,恨的直咬牙。
毕竟这大明江山,有他一份功劳,看见被后来的皇帝如此糟践,难免会心生不快。
“总而言之,后来玉芙蓉被刺身亡,而乾德皇帝却一意孤行,将其尸骨带回了皇宫,就葬在了御花园。只因为这位花魁,曾最爱奇花。”
“三十年后新皇选秀,已经是太上皇的乾德皇帝,却一眼看中了其中一名秀女,只因她长的与那位花魁十分相似。”
常城隍喝了一口酒,表情显得阴沉道:“乾德皇帝便将这秀女要了去,从宫外寻得一徐姓道人,将御花园内花魁的尸骨挖出,强行招魂,妄图让花魁的魂魄,在秀女身上死而复生。”
曹柘没有吭声,已经蹲坐过来的冯生,却连忙追问道:“那花魁复活了吗?”
常城隍却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冯生纳闷道。
“不知道,说这么半天,有什么意思?”随后他小声嘀咕。
常城隍也不恼,而是接着说道:“没有人见到花魁是否复活,也没有人再见到那名秀女。只是半年之后,乾德皇帝病亡,对外宣称是天年已尽,但是我知道的稍微多些。”
“翻看过太医院封存的秘录,其中记载,乾德亡于阳气衰歇。”
“有传言,乾德死前一晚,寝宫之中曾传来与女子嬉戏之声。”
“只是到了第二日,筛查之后却知,整个寝宫之内,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甚至是侍卫,都被驱赶出去,并未留一人守候。”
“所有的妃嫔,都没有侍寝的传召。”
“那一日,皇宫内被打死了数十名宫女,悄悄投入井中的冤魂,又不知多少。”
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还是和当今的太后,没有什么关联。
毕竟说起来,乾德皇帝是当今太后的公公。
虽然皇家的事情,有时候可以很开放,但是明朝在这方面还是很节制的。
何况众所周知,当今太后属于先帝后纳的妃子,乾德皇帝还在时,并未入宫。
“说了这么多,究竟和太后有什么关联?”曹柘直接问道。
常城隍神情阴翳,语气森然道:“我曾在二十多年前见过那位太后,他与死去的花魁,那位被选中的秀女,都长的十分相像。甚至可以说,她们三个,就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琇書網
“而当今的太后,是在常德皇帝死后第三年,大选秀女的时候入宫的。”
“元丰皇帝一眼看中,先纳为嫔,后诞下子嗣,晋升为贵妃。”
“万贵妃入宫不出五年,元丰皇帝其它子嗣纷纷夭折,当时宗室长老曾经请某代为探查一番,某家手下折损了数十老兵,却一无所得。”
“后元丰皇帝早亡,万贵妃之子顺势登基做了皇帝。某家也就不便再查了。”
说着,常城隍停顿了片刻,用十分痛恨的口吻说道:“这位万太后,无论与曾经的花魁、秀女有没有瓜葛,她都是该被下地狱的恶毒妇人。”
“便是某家所知,她便常年饮用童男童女之血,只为保持容颜不老。”
“又喜好各类奇花异草,天下的官员,为了讨好她,都会想尽办法寻来奇花,向她献媚。”
“三年前,有位知府,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人颅为钵,种出了一株白如霜雪,香气半年不散的海棠。这妖妇不仅不惩罚,反而操纵皇帝,为其加官进爵,连升三级。”
“她更是奢靡无度,每日花销银钱,便在数千两往上,国库耗费竟有过半在其日常开销之中。”
“如此妖妇,如若不除,这大明的国祚,怕是就要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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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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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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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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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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