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西伯侯大公子偷窃果子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那他可就算是社死了。
但是该怎么回答?
承认是某个贵族的奴隶?
那奴印呢?
还有为何会流落至此,且不去寻回主家?
至于假扮成某个落难的‘贵族’?
这又不是什么战乱时期,作为贵族流落到了另一位贵族的领土上,直接上门去求助便可,何须偷盗果子?
此时的伯邑考,依旧未曾恼怒那些人将他供出来。
面对贵族的拷问,并不能指望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能有多硬的骨头和嘴。
“看来···是逃奴?”贵族已经翘起了嘴角,开始露出狰狞凶恶的笑。
果园里的果子,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权威,是生杀予夺,是属于他的东西,不经允许···谁也不许拿走!
这些直面底层的小贵族,有着那些大贵族们所多不曾有的狡狯、狠毒以及残忍。。
他们是权利阶层的底层,却又是平民与奴隶头顶上空,最先接触的天花板。
这名小贵族,或许猜到了眼前这个落魄的男子,并非什么逃奴。
但是那又如何?m.χIùmЬ.CǒM
对方有难言之隐。
这就是他能拿捏对方之处。
若是能将一名贵族,收做奴隶···那将极大的满足其内心的虚荣。
“既然是逃奴,那为了偿还你欠我的果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贵族说着从怀里掏出红铁印,这种以赤铁为原材料制成的特殊印章,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会变得极为滚烫,多数的小贵族,都会随身携带。
“西岐法律规定,无端劫掠平民为奴,将罚没良田十亩,粮食一百斤。”伯邑考只能再拿律法说事,这似乎成为了他现如今,唯一的依仗。
贵族闻言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随后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我等你想好。”
便又转身离开了。
只是暗中却还有眼线,紧盯着伯邑考。
二十几名平民,因为人赃并获,被拴在石柱上,挂在向阳之处,连日暴晒。
被鞭打过的伤口,开始发炎、流脓。
他们起初还会哀鸣、求饶,后来就连呼吸都变得脆弱。
西岐法律规定,平民盗窃财物被抓,因盗窃财物价值不同,处以鞭刑以及示众之刑,时间在三日到七日不等。
这個刑罚不算多重,但是可以达到广而告之,并且令偷盗者羞愧的效果,故而西岐城中,夜不闭户。
然而现在,伯邑考见到了这条他亲自编写的律法,在另一处西岐的土地上,另一种用法。
原本宽仁的律法,此时看来却又是这样的残酷。
鞭刑和示众之刑,本该各选其一,但因为量刑不明,故而被同时并罚。
三日到七日不等···或许就直接以最重的七日来算。
伯邑考站在石柱下,抬头看着那一张张枯瘦的面孔。
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活的期望,就像已经都是一具具的尸体。
或许他们比伯邑考更清楚,等在未来的会是什么。
地位不均衡的前提下,任何所谓法律的约束,都可以是单向性的。
“我告诉过你们的,不要再继续···我明明告诉过你们的。”伯邑考看着这些出卖他的人,痛苦和懊恼,却在蚕食他的内心。
他突然有了决断!
他要公布自己的身份,然后解救他们。
即便是名声留下污点,但这毕竟是二十条人命。
谷蝯</span>啪!
一块石头,恶狠狠的砸在了伯邑考的脑门上。
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向着伯邑考砸石头的是一名不过十岁的少年。
而少年的身后,还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他们手里,也拿着石头。
“砸他!”一声喊叫后,更多的石头朝着伯邑考飞来。
伯邑考狼狈躲闪,但因为身体虚弱,而依旧有大量的石块未曾避开。
他不仅被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身上也有多出淤青。
若非身体基础强壮,只怕都已经被砸断了骨头,伤到了内脏。
狼狈的跑向不远处的树林,伯邑考深一脚、浅一脚的逃着。
毫无疑问,曹柘给他的一月考验,似乎失败了!
他没能很好的融入到这里的平民之中,反而成为了他们痛恨的对象,反而让自身变成了一个盗窃卑劣之徒。
坐在山坡上,伯邑考的身体满是伤痕。
但是他的内心,比身体更加的破败不堪。
“他们为什么要用石头砸我?”
“我确实做错了!”
“他们也确实因为我,才会敢去偷盗果子。”
“更因为我的退缩,所以才会被抓住!”
“起因是我,结果是我!但是惩罚他们的并不是我,为什么他们要砸我?”伯邑考无法理解,这是观念的不同。
这一场短短的经历,真正将他过去二十年里形成的三观,形成的认知,形成的概念,全都揉碎、撕烂。
“因为你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苦难。”
“你并不知道,怎么样才是真的对他们好,才是真正的帮助过他们。”曹柘的声音,在伯邑考的身后响起。
伯邑考神情暗淡道:“我失败了!”
“我该回去了!”
“然后以我真正的身份,经过这里,将那些因为我而受过的人救下。”
曹柘道:“你真的救的了他们吗?”
“以你的身份,可以轻易的改变他们的命运。”
“但是这只是二十个人的事情吗?”
“你可知,就在同时,天下间有多少人食不果腹?有多少人衣不蔽体?又有多少人,因为贵族的滥用权利,而失去生命?”
伯邑考茫然道:“是啊!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以为西岐就是这天下最好的地方,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喜欢这里,因为它是我们精心打造的乐土。”
“但并不是,这只是我的自以为。”
“还是有很多人在受苦,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仙人,那些奇才异能之士,或许只需要吐一口气,挥一挥手,就能让无数的人吃饱、穿暖,贵族们拥有着数不清的粮食和蔬果,有着大量的牛羊和马匹,但是百姓依旧活的不好···很不好!”
伯邑考此时说的已然非是眼前之事,更是心中早就深埋的疑问。
每一个知晓仙人、神祇存在,且心怀善念的人,或许都这么想过。
为什么,对仙人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却不愿去为人们做到?
“方向错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仙神之能,是仙神之能,而你要想的,不该是乞求他们的帮助,而是怎么样才能将他们化作我们,然后让我们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一切。”曹柘对伯邑考认真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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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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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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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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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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