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曹柘此举,让他看到了西岐治下,盛世美名下的阴影。
对于伯邑考来说,这算是一个独特的经历。
也是之后治理西岐时,必须要注意的地方。
然后···便只是如此了!
这是他作为这个时代的人,所有的局限性。
他不会去想,为什么有人住在奢华的城堡,而有人却连庇护之所,蔽体之衣都没有。xǐυmь.℃òm
“少废话!加入他们。。”
“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你和他们完全融为一体。”
“这算是游历的第一站。”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无论是救出你的父亲,还是瓦解来自朝歌的压力,都需要你自己立刻返回西岐去承担。”曹柘说道。
伯邑考没有多想,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昂首阔步的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伯邑考身后,曹柘挥手封住了他那并不高明的修为,让他彻底堕为一個只是身体强壮的凡人。
伯邑考步伐微乱,却还是大步流星,没有半点迟疑。
他有着满腹经纶,受过良好的教育,通晓天文地理,精通乐器和绘画,更是西岐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在脚下这片西岐的土地上,他的自信,不该只是显露于表面的衣着。
第一天,伯邑考表面上,好像比较轻易的‘融入’了那些困苦的平民之中。
西岐没有十分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这是伯邑考融入的基础。
区分奴隶与平民的方式,也简单粗暴。
奴隶的身上,往往都有主人家留下的独特烙印。
进入这里的伯邑考,好像是已经成功了,但所有人都对他很客气。
言语交谈之中,同时又都用审视的眼光在看他。
第二天,伯邑考丢了一双鞋。
那双草鞋,尽管穿着并不舒适,但却相当的完好,对这里任何的平民家庭而言,都可以算作是重要财产。
伯邑考赤着脚,寻了半天的鞋。
最后在一名六岁的男童脚下,找到了它们。
然后微笑着,当着许多人的面,将这双鞋送给了那个男童。
并且教育了男童,赤脚不羞耻,偷窃才羞耻。
人之所异于禽兽,正是因为懂得羞耻。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赤着脚,享受着周围仿佛是‘赞许’的目光。
第三天,伯邑考的衣服被强行扒走,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有给他留。
他向那个被他送鞋的男童讨要几片宽大的树叶遮身,却被男童拒绝。
树叶满山都是,但那都是贵族的‘财产’。
平民想要拾取树叶,用来遮掩身体,都不是一件易事。
第四天,伯邑考饥寒交迫,他开始变得虚弱,开始生病,原本骄傲的脸上,已经满是痛苦。
第五天,继续痛苦。
第六天,依旧如此。
第七天,以伯邑考的身体基础,也濒临极限,他开始出现幻觉,并且乞求曹柘来搭救他。
生存的本能,正在不断的压榨着他的理智,让他想要做出一些他原本绝不会去做的事情。
第八天,那个被他赠送过草鞋的男童,为他带来了几枚果子,并且告诉他,果子是偷来的。
如果不将果核处理好,被贵族的仆人发现,他们会被鞭打。
男童还很庆幸的告诉他,因为这里是西岐,所以贵族们不会轻易的伤害平民的性命,也不能轻易的劫掳百姓为奴隶。
不过,奴隶们就不一样了。
如果被发现偷吃主人家的果子,会被直接处死。
伯邑考知道,一个健康的奴隶,当然会比几枚果子值钱,但奴隶主们需要用这种严酷的惩罚,来维持对奴隶们的管理。
谷邶</span>仁慈的对待奴隶,有很多时候,并不会等来他们的感恩戴德。
伯邑考自己从未亲自处罚过奴隶,但他知道在家中时,家中的管事们,是如何处理犯错的奴隶的。
炮烙、醢刑、脯刑等残忍的刑罚,也并非纣王首创。
他只是把这些用于奴隶的刑罚,施展在了那些贵族、诸侯身上。
刑罚的残酷是一方面,这种将之视为奴隶般折磨的屈辱,亦是许多贵族、诸侯,所不能忍受的。
现实十分讽刺!
几天前,伯邑考教育男童,不可偷窃,要知荣辱。
而现在,他却望着盗窃而来的果子,不断的吞咽唾沫,饥饿和虚弱,疯狂的催促着他,做出真实的选择。
饥寒交迫的伯邑考,最终吃掉了果子,而不是选择去告发。
第九天,他自己去偷了果子。
幸好没有被管理果园的奴隶抓住。
第十天,伯邑考又去偷果子果腹。
因为有了经验,所以安全而归。
伯邑考怎么说也是读过书,懂得用脑的,只需略施手段,便绕开了那些看管果园的奴隶。
第十一天依旧如此。
第十二天,吃果子吃饱肚子的伯邑考,被男童发现,随后带领男童一道偷果子,二人相互配合收获了一大堆果子,都吃饱了肚子。
第十三天,偷果子的队伍扩大到了五人,五人都满载而归。
此时伯邑考已经被正式接纳,并且有了他的新名字···‘窃’。
伯邑考对这个新名字深以为耻,散开长发,掩面而行。
同时开始思考,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又该如何摆脱这种窃果为生的现状。
第十四天,继续偷果子,队伍壮大到了十二人。
第十五天,同上!
第十六天,队伍满二十人,伯邑考深以为,不可再增加人口,并警告众人,不可再将此事告知他人,进行扩散。
第十七天,队伍又新增三人,并且因为分赃不均,发生了一些口角冲突。
第十八天···这一天看管果园的八名奴隶,都被吊死在了果园周围,他们被剥了皮的尸体,就在那里吸引着热闹的蚊虫,灰色的双眼无神的注视着再次前来果园偷窃的众人,伯邑考大受震撼,打算回转。
众人不听从伯邑考的劝阻,依旧入林盗果。
第十九天,盗窃众人被捆在了城堡之下,每个人都经受了一番折磨。
同时,这里的贵族、奴隶主,出现在了伯邑考的面前。
此时的伯邑考,已经是一个邋遢、肮脏、消瘦且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站在那贵族面前,对方完全就认不出来,这是西伯侯的长子,西岐未来的主人。
“是你指使他们盗窃我的果园。”
“依照大商和西岐的律法,你必须在七天之内,赔偿我三倍以上的损失,否则就将成为我的奴隶。”贵族看着伯邑考,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伯邑考说道:“你没有证据,我并没有被人赃并获,西岐法律规定,任何的赔偿,都必须在事发当时,做出决断。”
贵族诧异的看着伯邑考,随后道:“看来你也读过书,为何落魄至此?”
伯邑考不答。
贵族接着道:“我有二十名证人,他们都认定,是你在驱使他们,他们都受你的蛊惑与胁迫。即便是到西岐,去寻大公子问询,我也是占理的。”
显然,伯邑考对律法的熟知,让这名贵族稍稍有几分忌惮。
在这个时代,能够读书,知晓律法的,基本上都是贵族出身。
虽然伯邑考看起来不像是贵族。
但即便是某个贵族的逃奴,也绝不好轻易‘招惹’。
毕竟能跟着主人学习文字、律法的奴隶,在主人家也应是被倚重的。
伯邑考张了张嘴···他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告诉眼前这名贵族,西岐的法律中,有很多条款,都是他撰写的。
更无法告诉他,自己就是其口中的大公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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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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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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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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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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