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哪知自己萝莉控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到了这一地步,萧胡辇已经别无他想。
当今这世上除了罗幼度,没有第二个实力能够帮她报仇。
况且她心中志向便是如传说中的妇好一般,成为名垂青史的女将大帅。
除了开明的罗幼度,又有谁愿意给她这个权力?
之前避讳的一些事情,萧胡辇也不忌讳地说了出来。
当然很多消息都已经过时了,契丹新王即位,朝中的大臣、国政自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多年过去了,理所当然地失去效用。
但是很多细节比如皇族耶律氏与后族萧氏那没有摆在台面的矛盾,以及耶律氏、萧氏内部的混乱,还有契丹上层贵族李氏、孙氏跟两韩一康家的矛盾。
这种矛盾从理性利益上来分析在正常不过了。
如果耶律氏跟萧氏没有矛盾,耶律氏犯不着非萧氏不立后。
契丹萧家后族的存在,就是一种政治妥协。
至于李氏、孙氏跟两韩一康家的矛盾,更是情理中的事情。
在耶律阿保机的政令下,契丹贵族大多改为汉姓。
除了耶律氏、萧氏,李唐赐予契丹的李氏、孙氏就成了契丹贵族最爱的姓氏。
两韩一康指的是耶律阿保机任用的汉人大臣韩知古、韩延徽、康默记,他们三人是契丹汉化建国的主要功臣,深得耶律阿保机的器重。
这汉人抢占了契丹人的利益,怎么可能没有矛盾?
契丹政权建立不久,迄今为止没有一個皇帝是顺利登基的。
可见契丹没有完全从野蛮走向文明,内部动荡在所难免的。
历史上真正促成契丹走向文明的正是耶律贤跟萧绰……
不过从东契丹传来的消息,可没有东契丹内部动荡不安的消息。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虽说契丹分裂三部,实力大受影响。但东契丹的契丹新酋长耶律必摄仁德果敢,在失去对西方的控制之后,果断向东扩张,重用韩德让与耶律休哥,降服大量生女真,现在还联合倭国,开始向海东高丽动兵。
东契丹朝政清明稳定,他们还在渤海国的故址上开辟了大量的田地,种植粮食,发展的并不差。
他们实力有所下降,依旧不能小觑。
罗幼度略一思索,恍然一笑,也想明白了缘由。
东契丹这又打生女真,又打高丽的,显然是让自己刺激到了。
在外敌的威慑之下,以耶律必摄为首,耶律屋质、耶律挞烈、耶律贤适、韩德让、耶律休哥这些新老能人相互退让,造成了现在上下一心的局面。
强大的外敌是抑制内患的最好办法。
念及至此,罗幼度心中有了定计。
这种情况解决办法极为简单,大体上有两种方法。
大胜或大败。
大胜之后,外患解除,利益分赃不均,将会让敌对的彼此更加不顺眼。
大败亦是一样,失败带来的人心不定,相互埋怨,往日的仇怨将会成倍激发。
罗幼度心底念叨:“现在压得越重,到时候就反弹得厉害。”
罗幼度一时深思未回话,萧胡辇不由看了一眼,见他细细思量,想起书房里罗幼度留下来的笔记手札,感受着面前这位新朝开国君王的雄才伟略,不由心如鹿撞。
傍晚时分,胡伯、柴克宏、萧胡辇、萧绰、周小妹离开皇宫。
周宗要去同李煜参加诗会,并没有与周小妹一同入宫。
罗幼度特别安排了马车以及御营司的兵士护送。
胡伯上了年纪,登上了马车,柴克宏老当益壮,但为了陪胡伯说话也上了马车。
萧胡辇巾帼不让须眉,不屑乘坐马车,出入皆骑战马。
萧绰也有几分契丹人的习性,不过大街上不便骑小马,与萧胡辇共乘一骑。
感受着萧绰在怀里乱动,萧胡辇道:“还疼呢!”
萧绰倔强道:“不疼了。”
萧胡辇问道:“今日偷听,是你的主意吧。”
萧绰终究是小孩,笑嘻嘻地说道:“周小妹太笨了,她想什么,我都猜得到,大我三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只是蛊惑了两句,她就带我去见阿姐了。”
顿了一顿,她说道:“我这也是担心阿姐嘛!陛下突然将阿姐叫出去,我怕他对阿姐不利。”
萧胡辇啼笑皆非,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揉着她的脑袋,带着几分羞意地道:“年纪小小,胡思乱想的,你懂什么?”
萧绰不满道:“什么不懂了,又不是小孩子。只是阿姐觉得我不懂而已……”
萧胡辇好气好笑,说道:“那你说你懂什么?”
萧绰老气横秋的道:“不就是男女的事情嘛!就如周小妹,哼哼,他爹想让她参加诗会,结识如意郎君。她死活不愿,正好周贤妃得到了《霓裳羽衣曲》,吵着闹着要进宫学。还不是相中了陛下,想要嫁给陛下么。”
萧胡辇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
萧绰不满道:“那还有假,我们几姐妹私下聊天的时候,说到过此事,有的说隔壁班的潘惟正,长得好看,将来肯定跟他爹潘美一样是个美男子。周小妹却说,她想嫁一个这世上最厉害的人,能够宠着她,护着她。嘿,这除了陛下,还有谁?”
萧胡辇呆了半晌,这中原女孩都这么早熟的?
她回过神来,带着几分好玩的看着自家妹妹,说道:“那你呢!你想嫁谁?阿姐给你做媒?”
萧绰轻蔑地哼了一声道:“都是一群小屁孩,我才不愿意跟他们这些脑子简单的人在一起呢,气都能给气死……”
萧绰今年不过十一岁,给罗幼度掳到中原,离开父母,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本就早慧的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奉承讨好,将胡伯逗得将之视为亲女儿对待。
经过生活磨练的她,对于学堂里的同龄人,那就是降维打击。
萧胡辇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收了收力。
“呀!”
萧绰疼得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说道:“阿姐下次能不能打轻一点儿,现在还疼呢!”
萧胡辇道:“不打重一点,你以为陛下会开口为你说情?”
萧绰不解道:“不是都说陛下仁德吗?他饶恕了周小妹,怎么会对我一个小丫头下重手……”
萧胡辇捏了捏自己小妹的脸道:“你呀,将陛下当作什么了?他可是能够与秦皇汉武唐宗相比的开国皇帝,你那点小心思,真以为能瞒过他?真以为他看不出来是你教唆的周小妹呢!你这点小聪明,怎么与人家的大智慧相比?”
萧绰给数落了一通,自尊心备受打击,低垂着脑袋。
**********
随着第一场雪过后,北方的气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为了躲避风雪寒冷。生活于漠北的部落,开始渐渐向南迁移。
这越靠南方越暖和,这是草原人生存的经验。
这也是为何草原人总选择在秋冬时节入寇的原因。
这南迁就意味着靠近中原,越靠近中原,越方便劫掠。
不少部落在南迁的过程中得知蒙古克烈部邀请草原部族南下劫掠中原,纷纷响应,掺合一手。
自从契丹夺取燕云十六州以后,就没有这种劫掠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契丹作为草原霸主,无人敢惹。
中原有多强,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是中原再强,还能深入漠北草原去对付他们?
游牧民族对上游牧民族,没有什么优势。可对上农耕民族,部落越小,越是不惧。
大同云中。
一直留意北方动向的耶律敌烈,得知自己的长兄耶律罨撒葛与克烈部的兀氏乞儿居然集合了如此大规模的队伍,不免愕然咋舌。
“有十万人马?怎么这么多?疯了吗?”
耶律敌烈倒吸了口凉气,感觉心都在哆嗦。
耶律海思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们最先以为对方兵马五六万到顶了。
结果疯狂扩张到了十万之数,完全超乎他们的意料。
耶律海思苦笑道:“此次北方气象过于反常,比我们预测的更加恶劣。少了契丹的约束,不少族部彼此攻伐吞并,以至于诸多部族皆未储备好过冬之粮。往年可以依靠中原之粮,熬过冬季。现今中原断供,为了部落生存,一部分人重操旧业。还有一部分人纯粹就是凑热闹,毕竟南下打草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耶律敌烈知道凑热闹的意思。
小部落有小部落的生存方式,没有大部落的地位,跟着部队一起走,扩充军势,以壮声威。
别指望他们打架,遇到情况,这些小部落跑得比谁都快。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也不会去争抢肥肉,而是跟着喝几口汤。ωωω.χΙυΜЬ.Cǒm
但不管怎么样,十万以上是数量,足以令人心惊。
耶律敌烈犹豫一二,说道:“传令下去,敌人势大,所有部队退守防线,切勿自动进攻。”
他停顿了会儿,说道:“你亲自去通知杨业,让他莫要急得出兵,先退至宁武山驻防。”
罗幼度攻取燕七州以后,原本在云中驻守的契丹地位仅次于皇帝的耶律屋质就有北汉守不住的感觉。
为了防止中原强攻云中,他在云中周边白登山、采凉山、宁武山、恒山四处山脉中建有军寨,与大同云中遥相呼应,拱卫云中城。
耶律敌烈自信只要四山防线在,甭管是谁都难以攻取云中城。
这防线是专门用来对付擅于攻城的中原,此时用来对付草原劫掠援兵,那是绰绰有余。
耶律敌烈目送耶律海思离去,心底念了一句:“兄长,你可要领会某的意思。”
不打,跟实力不济不敢打是两个概念。
耶律敌烈不愿跟自己的兄长为敌,更不愿得罪中原,只能以此办法拒敌,两不得罪。
**********
白水泽。
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部落帐篷凌乱地建造在原野上。
耶律罨撒葛与兀氏乞儿以及十余位有头有脸的部落族长聚在一起商议正事。
耶律罨撒葛指着挂起来的一张地图说道:“我们从这里走……”他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半圈,嘴里说道:“从丰镇绕到左云,再到山阴,随即南下直抵雁门关。”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这干什么?放着大同云中不去,绕一圈去雁门关?”
说话的是乌古里部的族长奚灼。来源于南北朝时的乌洛侯,唐时为室韦中的乌罗护部。唐末,室韦族解体,以部名独立活动。东接室韦部,西邻敌烈、蒙古,南与契丹族地相邻,实力仅次于一统克烈部的兀氏乞儿。
这手中有兵,说话的底气就不一样。
耶律罨撒葛说道:“大同云中不好打,那是我契丹第一智者耶律屋质特地为了中原修建的防线,山城相连,我们一旦进入大同云中地界,将会受到四面合击的风险。我们不善于攻城,打云中没有任何意义。”
奚灼看着耶律罨撒葛道:“是因为耶律敌烈,是你弟弟?”
他针对耶律罨撒葛是有原因的。
耶律罨撒葛负责镇守漠北,乌古里部跟六奚部因水草问题闹出了矛盾。
耶律罨撒葛作为仲裁,不管道理缘由,将水草判给了六奚部,让奚灼丢了面子不说,还在那个冬天,死了不少的族人。
耶律罨撒葛偏心的做派是深入人心。
耶律罨撒葛也不隐瞒,针锋相对道:“不错,就是因为耶律敌烈,是我弟弟!”
六奚部早早地归顺契丹,契丹精锐军中,奚族兵占据多数,为契丹立过汗马功劳。
耶律罨撒葛自然偏心。
这次也是一样。
耶律罨撒葛再次强调道:“他是我弟弟,他有难言之隐,我能理解。我不会劫掠他的子民,他也不会进攻我们的部队。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兀氏乞儿这时说道:“好了,就这么走吧!”
兀氏乞儿本来就统一了蒙古最大的克烈部,现在他又号召了蒙古的其他部落,实力已经是最强的存在了。
他站在耶律罨撒葛这边,奚灼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别后悔就行。”
草原上以实力为尊,耶律罨撒葛、兀氏乞儿意见一致,其他人皆不敢多言。
兀氏乞儿在散会后,带着几分不满地说道:“安答,过于妇人了。”
耶律罨撒葛一脸正色道:“我信我弟弟。”
他这话音刚落,隐隐约约地好似听到了动乱之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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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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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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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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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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