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敲了敲桌子,让面前这牛高马大的酒保神情畏惧。
虽然这酒保看起来可以一个打三个崔斯特,但在随时可能击发的左轮手枪的枪口前,他就果断怂了。
“我不该喝酒的,不该的,自从禁酒令之后,酒吧的生意一落千丈,该死的,这真好笑,明明是酒吧却不能卖酒,只能卖那些......那些娘们才喝的饮料,我可去他妈的吧!”
壮实的酒保说着说着就破口大骂起来,小嘴抹了蜜。
“我有时候会自己偷偷喝一点酒,真的,就自己一个人喝,那天我喝了点酒,感觉很热,想出门透透气,我就走到了街上,嘿,黑街的空气是真他妈的臭,老子一闻都差点吐了。”
“我本来想去河边,但想到那边最近都是他妈的厂子里排出来的废水,就转了个方向,黑街晚上是真他妈的黑,老子当时又醉了,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路边,这肯定是他妈的站街女!”
“老子当时酒劲一上头,就想去快活一下,结果他妈走到女人旁边一看,我****,那女的脸上好他妈恐怖,一滩烂泥,全是坑,老子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结果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弄断了腿。”
他拍了拍自己那打着石膏的腿。
“女人?你指的是黑街的都市传说?”
陆绊询问道。
“我不太清楚,反正那个女人,脸就像泥巴一样糊糊的,里面还冒气泡,当时天色也很黑,我没看仔细。”m.xiumb.com
酒保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那你和豪斯医生看病的时候呢?”
希雅问了一句。
“豪斯医生真他妈是个好人,他经常帮我们这些住在黑街的人治病,只收很少的钱,那些孩子得了病,他还会免费送一些药物。”
酒保提到豪斯医生,说话都变得文雅了一点点。
“他帮我检查了伤口,处理之后包扎好,本来还让我过两天去换药的来着,没想到......”
崔斯特又询问了酒保一些有关治疗的细节,基本上可以和病历档案里的描述对得上。
实际上,他和那名工人都不算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在两人之后,豪斯医生还和那名医药供应商见过面,从证词来看,当时的豪斯医生明显还活着。
所以,崔斯特找这两人取证,主要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进入诊所的,她来诊所的时候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对了,你在诊所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或者见到其他的人。”
听到崔斯特的问题,酒保不假思索地否认了。
“你说豪斯医生会免费给那些孩子药物,他有没有治疗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女孩,她应该有个亲人患了重病。”
崔斯特又询问。
在梦境里,那个女孩的确提到过治病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和豪斯医生是否有关。
“你这样的描述也太他妈难找了,黑街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想找女的,可以去红舞厅那边看看,黑街的女人几乎都在那边了。”
酒保说道。
红舞厅不是舞厅,而是应召女郎的聚集地。
“我知道了,你少喝点酒。”
谷</span>崔斯特提醒了一句。
他们又来到了工厂这边。
“咳咳咳,我的身体这段时间经常犯毛病,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咳咳咳。”
那名工人年纪也不小,头发夹杂着白丝,要是有儿女可能都已经十几岁了。
“工厂这边的环境很糟糕,生病的人很多,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已经没有了土地,再不干活只能饿死,咳咳咳,还好豪斯医生给我们开了药,他真是个好人,我们这里的许多人都受过他的照顾,唉...咳咳咳。”
工人不住地咳嗽,有时候声音很大,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不远处的车间里,咳嗽的声音隔着口罩此起彼伏,这些人的口罩都是用了很久的,脏了就用河里的水洗一下,河里的水也大多都是废水,混杂着一些难闻的味道。
“你们的工厂里生产的是什么?”
崔斯特询问道,他看到这位工人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油漆或者涂料之类的痕迹。
“是饲料,给畜生吃的饲料,用一些草屑木屑混合一些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制作成饲料,这份工作其实还不错,因为要是饿得不行,可以偷一点儿饲料吃,一般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位工人抿嘴,露出了一个质朴的笑容。
希雅沉默不语,她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对于还处于农耕文明的夜之国而言,这种资本扩张之下的血腥和黑暗是超越想象的,在农耕时代,很多人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的同胞如此残忍,会和自己的敌人坐下来谈生意。
而陆绊,他见得多了,羊吃人运动虽然没有在废都发起,但这资源贫瘠的城市,资本的扩张更加严重,平民们甚至都没有翻盘的机会。
“你见过一名女生,大概这么高,带着一个患病的亲人吗?”
崔斯特又询问。
那位工人摇了摇头,又开口。
“我以前有一个女儿,就这么高,可惜没饭吃,后来饿死了。”
他说得很平淡,就像说自己会偷吃生产线上的给畜生吃的饲料一样。
或者说,很麻木,生活的波澜已经再也难以让他的心灵有所触动。
离开工厂,希雅觉得自己大受震撼。
“我见过那些疯狂的,恐怖的怪物,也见过遭受折磨的人,但这样的......明明他们只是活着,却给我一种更诡异的感觉。”
她说着,就连晚餐可能有的鸡腿都觉得不香了。
“或许豪斯医生真的做过一些事情,但至少他在黑街的人口中是个好人。”
崔斯特叹息一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医生给他们送药,治病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刚才那名工人的身上没有油漆与涂料,我看了眼他的工厂里,也没有类似的东西,那些工人的衣服也没这种污渍,说明豪斯医生和那女人身上的油漆并不是来自于这名工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前面的一条路。
“我们去红舞厅,调查一下那名应召女郎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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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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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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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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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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