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结果一出,与后世电视剧情跟野史传说里面,满朝文武纷纷为其求情的局面不同。事实上判死并未在京师引发太大的波澜,更无一人愿意出面得罪王振。
最多就是在茶余饭后,谈及到于谦的问罪,流露出些许惋惜之情。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大理寺的结案报告,也很快呈递到了朱祁镇的御案上。他仅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朝着身旁的王振问道:“先生,于谦之事判处问斩,刑罚是否有些严苛了?”
虽然朱祁镇对于谦死不死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是按照以往擅离职守的判罚来看,理论上罪不至死。
“万岁爷,于谦擅离回朝,乃弃万民于不顾。擅举人自代,乃对天子不忠不敬,此事若不严惩以儆效尤,何以御下?”
王振这次动用“三法司”中的都察院跟大理寺,还号召了六科十三道的言官集体弹劾,铁了心要用于谦这条命来震慑群臣!
要知道之前的大理寺少卿薛瑄案,以及后来的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案,在群臣跟文人士子的抗争下,不得不退步放过了他们。
这两件事情让王振感到丢了颜面,他必须得拿人立威,让世人明白得罪他的下场跟后果是什么。
京官报团的厉害不好出手,那么就用外官开刀。于谦这种挂了兵部侍郎衔,却又长久在外出镇巡抚的官员,可谓是最好的靶子。
更别说于谦还自命清高,居然敢写诗讽刺自己敛财纳贡,你不死谁死?
朱祁镇听到王振的话语,感觉颇有道理,天子行事当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无规矩不成方圆,于谦如此张狂的自行回朝,确实得从重从严处罚,让其他官员不敢再犯。
“先生所言甚是,此案就这么办吧。”
说完之后,朱祁镇就随手把大理寺的结案奏章丢到了一旁,不出意外的话于谦这个名字,将很快从世上消失。
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就在王振等着用于谦杀鸡儆猴的时候,一名司礼监秉笔太监急匆匆的来到了他的面前禀告。
“王爷爷,于谦定罪之事发生变故,今日有官员上疏替他求情!”
听到秉笔太监的禀告,王振瞬间火气就上来了,都已经尘埃落地的事情,居然还有人敢为于谦翻案,是没把自己给放在眼中吗?
“真是好大的胆子,到底谁敢替于谦求情!”
伴随着怒喝,王振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相比较正统七年刚刚掌权时期,现在的王振愈发的乾纲独断,眼中容不得异己之人,也撕下了对文官的虚以委蛇面具。
如今就连杨溥、王直这等顶级文人重臣,都迫于权势选择向自己低头,还有谁跳出来找死吗?
“此人是翰林院修撰沈忆宸。”
听到沈忆宸名字的时候,王振下意识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答案属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沈忆宸是成国公之子,成长于应天府,后续到顺天府科举入仕。可以说整个人生经历中,八竿子都跟于谦打不着关系,两个人可能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出来求情?
“你确实是沈忆宸?”
此事属实有些过于离谱,王振不太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王爷爷,千真万确,孩儿怎敢在这件事情上出错。而且奏章是由内阁亲呈万岁爷御案,想拦截下来都没机会!”
朱祁镇虽然也会让司礼监的太监代替自己批红,但整体而言他还算是勤政,内阁重要奏章会在文华殿御览亲批。
这部分奏章不会经过司礼监的手,甚至某些密奏就连内阁都不经过,直接呈递到朱祁镇面前。
沈忆宸的这份求情奏章,就是走了内阁直呈御案的途径,司礼监秉笔太监看到了也不敢拦截,赶紧过来向王振禀告。
“此子真是得寸进尺,以为有了勋戚撑腰,咱家就不敢动他了吗?”
此时的王振是动了真怒,甚至还有自己一番好意被践踏的侮辱感!
王振自认为对沈忆宸可谓是仁至义尽,在他还是一个区区贡士的时候,就亲自拜访拉拢,诚意方面做到十足!
要知道别说是贡士了,绯袍大员想要拜访王振一面,都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多少官员觍着脸想要投靠在王振门下?
在自己亲自拉拢被拒的情况下,王振依然没有选择翻脸,反而还帮助沈忆宸铺平了仕途道路,独得圣眷恩宠!
结果呢?
不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忆宸此子面对自己的二次拉拢,却依然选择拒绝,现在更是公开上疏唱起了对台戏。
古之农夫与蛇也莫过于此,堪称十足的白眼狼!
“王爷爷,如今勋戚集团公开站队沈忆宸,而于谦又是兵部侍郎,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能混到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蠢才,他看到沈忆宸上疏奏章的第一反应,跟现在的王振可谓是一模一样。
正常人不可能冒着得罪权宦的风险,去帮助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那么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可能跟沈忆宸背后的勋戚集团有关联。
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勋戚集团到底想要做什么?
“隐情?无非是承平日久,那帮武夫蠢蠢欲动。当初跟兵部尚书王骥联手,开创了以文官掌武事封爵的先例,现在又打算从兵部找寻突破口了。”
在王振看来,沈忆宸的特殊身份,相当于帮勋戚跟文官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使之有联手的可能性。
但是文武之间隔阂相当深,并且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武将勋戚一旦势大,就意味着文官式微,反之亦然。
不过王骥的出现,打通了文官转为勋戚的渠道,让两者之间有了利益共同体。只是这条渠道相当窄,唯独掌武事的兵部文官,才有机会完成身份转变。
很明显于谦兵部右侍郎的职位,被勋戚集团所看中,他们想通过这个契机,逐渐染指六部中的兵部。
等到日后沈忆宸再进入到阁部,那勋戚集团就真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
“王爷爷,那咱们该怎么做?”
听到这声询问,王振脸上流露出一抹狠厉神色回道:“沈忆宸此子是关键,断不能留!”
说罢,王振就起身朝着文华殿方向走去,不管朝中势力怎么变化,掌控住皇帝才是关键!
此刻文华殿内,朱祁镇正在审阅着沈忆宸的求情奏章,内容文字极其朴实无华,如同表格般一条条阐述着,于谦十五年来在河南、山东两地的政绩功劳。
要知道于谦担任晋豫巡抚期间,两地单发生旱灾的年份就多达十三次,堪称是一年一旱。水灾就更不用说了,河南乃黄河流经区域,想要不发生水患那真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可就这么十几年下来,河南、山西两地却没有发生过一次大规模动乱。相比较东南局势恶化,就能清晰对比出于谦的行政能力了。
而且身兼两地巡抚,于谦在任期间不得不在山西河南两地来回奔波。古代可没有现代的飞机、高铁,每一次跨省份都得翻越一回太行山,一般官员压根受不了这种苦差事。
偏偏于谦硬生生的扛了十五年没挪窝,最后实在无法忍受思念家眷之苦,才选择离职回京。
于谦在任期间的功劳跟苦劳,已经不需要沈忆宸在奏章中用什么夸张的形容词,或者奢靡的赞美词。只需要把事实给描述出来,他相信朱祁镇能分辨谁是真的忠心为国为民!
如果这样执政为民的好官,朱祁镇还执意要判死,那大明真可谓国之将亡了。
看完沈忆宸上疏奏章,朱祁镇心情有些沉重,他本以为仅是一桩小小擅离职守的案件,没想到背后还有着如此多的辛苦功劳。
如此看来,于谦在任十五年期间,确实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之艰辛,是应该体恤宽恕对待。
就在朱祁镇犹豫是否宽恕于谦死罪的时候,王振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拜见万岁爷。”
“先生快快请起。”
看见是王振到来,朱祁镇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刚好这道难题可以请教先生,看看他会给出怎样的建议。
“先生,朕收到沈修撰的上表奏章,内容描述了于谦在任巡抚期间的功绩,期望能赦免其死罪。”
“朕看了之后深以为然,于卿家就任巡抚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先生如何看待?”
听完朱祁镇的言语,王振心想沈忆宸此子文笔果然厉害,短短时间内就改变了皇帝的心意。
不过他脸色却依旧如常的回道:“陛下此乃政事,咱家不好多言。”
这就是王振让朱祁镇舒服的地方,哪怕他事实上在朝野中已经宦官专权,却在皇帝面前始终保持着谦卑姿态。相比较三杨这类的文官,有了帝王师头衔之后,就喜欢用大义去干涉皇帝的意志跟决定,自然前者更讨人喜欢。
更别论宦官居住在内宫之中,朝夕相处的亲近优势了。
“先生何需如此生分,尽管畅所欲言。”
朱祁镇对于王振,完全就没有什么宦官干政的概念,在他看来这只是自己老师、“亲人”,给予的建议跟帮助罢了。
王振等的就是朱祁镇这句话,于是他开口说道:“万岁爷,沈修撰如何做到如此了解少司马的,奴婢不得而知。”
“奴婢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帝王金口玉言,不能朝令夕改!”
朱祁镇天资并不愚笨,他立马就听出了王振的弦外之音。
对啊,沈忆宸乃翰林院清贵,从未外派任职过,怎么可能对于于谦在河南山东地界的政绩这么清楚。
甚至自己这个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知道了。
另外就是判处于谦死刑的奏章,已经批红公布了出去。虽然这个决定并不是朱祁镇做的,批红也不是他写的,但在天下万民眼中,这就是皇帝下代的旨意。
帝王当一言九鼎,就这么随意更改政令,日后岂有威信可言?
不得不说,王振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朱祁镇的人,两句话就把小皇帝心理状态,给拿捏死死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就算朱祁镇也感觉到于谦定罪有些重了,但相比较起帝王威严,一个大臣算不得什么。更别说于谦本就有错在先,也不能算冤枉了他。
“先生言之有理,既然都察院已经查明了罪状,大理寺卿判定了刑罚,就得依律行事!”
经历过短暂的动摇后,朱祁镇还是决定维持原判。
不过就在此时,通政司官员捧着一叠奏章进入文华殿,跪下向朱祁镇禀告道。
“启禀陛下,内阁加急奏章呈递!”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多内阁亲呈奏章?
朱祁镇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问了一句:“是何人上表的奏章?”
“回陛下,文渊阁大学士马愉、礼部左侍郎王英、礼部右侍郎钱习礼、兵部左侍郎邝埜、都察院右都御史陈智、都察院监察御史孙鼎、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还有河南、山西布政司各衙官员。”
听完通政司官员禀告后,朱祁镇都愣住了,他本就是好奇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有如此多官员上表。
站在旁侧的王振,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听到这些名字后就大概猜测到,可能是跟于谦的事情有关。
但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今日这群上表的官员里面,全部都是文官,无一勋戚!
这就意味着,沈忆宸不仅仅事实上获得了勋戚集团的支持,就连他本人都在不声不响间,拉拢了朝中部分文官的助力,否则就不可能有这么多文官冒着风险替于谦上疏!
更让王振感到恐怖的一点,就是他心中有种预感,这些上疏是沈忆宸准备好的后手。
此子已经提前预测到,光靠自己一封上疏的效果不够,只有让更多官员参与进来,才能改变皇帝的主意。
这般谋略布局能力,简直恐怖如斯!
数十封官员奏章呈递到朱祁镇御案之上,他随手拿起几本翻开御览了一眼,就如同王振所猜测的一样,这些奏章都是替于谦求情的。
这下不单单是王振表情凝重了,就连朱祁镇这个皇帝都不由重视起来。
莫非于谦真乃劳苦功高之辈,此案判罚引发了朝野震荡?
就在朱祁镇不知该如何抉择,准备又一次向王振询问意见的时候,门外宫人进来禀告成国公朱勇觐见!
成国公朱勇现在正如日中天,乃勋戚重臣,明英宗朱祁镇也不好怠慢,只得放下手中的奏章,让宫人宣朱勇觐见。
只见朱勇走进文华殿内行礼完毕后,就直接开口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爱卿请讲。”
这下朱祁镇彻底懵圈了,沈忆宸率领文官集体上奏也就罢了,现在武将勋戚也过来启奏,该不会还是凑于谦之事的热闹吧?
“回禀陛下,兵部右侍郎于谦乃忠君爱民之臣,罪不至死,还请陛下宽恕!”
朱祁镇想的没错,朱勇还真就是为了于谦之事而来。
只不过他跟于谦并没有交集,纯粹是沈忆宸相求,才会愿意出面帮于谦求情。
并且沈忆宸当时的想法,还不仅仅是让成国公朱勇出面,而是让整个勋戚集团联名上表。
以如今成国公朱勇跟泰宁侯陈瀛的面子,联合勋戚去求个情问题不大,不过沈忆宸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声势搞的越大,确实能给王振极大的压力,但同样的文武官员联合起来,就有了结党营私之嫌,说不定会弄巧成拙遭到皇帝的猜忌。
而单独成国公朱勇出面,最多算是亲情徇私,沈忆宸能承担的起这个后果。
看见成国公朱勇都出现求情了,朱祁镇明白今日之事,恐怕单单跟先生王振商议,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
于是他表情庄重的说道:“传朕谕令,召集阁部九卿举行廷议!”
明朝正统年间,由于朱祁镇年幼不能整日上朝,所以午朝直接被取消,早朝也简化了奏事流程。
如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商议,取而代之的就是廷议。
廷议是由阁臣、九卿、六科十三道、以及相关的文武官员组成,人数没有固定限制,几人到上百人的情况都有。
明朝前中期皇帝大多会亲自参与,到了中后期由于皇帝很少见大臣,于是廷议称了常规项目,结果也由参与的廷臣商定,最后才请旨定夺。
身旁侍奉的太监听到圣谕后,立马遵命召集官员展开廷议。
不过就在他快要走到殿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朱祁镇的补充言语:“让沈忆宸也来参加!”
东阁内的沈忆宸,面前桌案上放着厚厚两份长卷,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看向窗外。
直到看见一名内官正急匆匆的朝着东阁廊房走来,沈忆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拿起桌案上这两份长卷,喃喃自语道:“王振,于谦我一定要保下来,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天下大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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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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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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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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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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