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在郑祥前脚赶到京师,后脚福建布政使张琛与都指挥使邓安的联名上疏奏章,就已加急呈递到了朱祁镇的御案上。
并且奏章里面的内容,远比郑祥描述的更加严重!
福建布政司参议竺渊联合兵马指挥佥事刘海,在封锁了福建数座矿区几天后,按捺不住召集了一千多名官军,正式进攻最大的福建宝丰矿区,准备把造反首要份子给歼灭。
按照正常逻辑推理,一千多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打个矿工老百姓,应该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竺渊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准备剿灭矿工之后再上疏朝廷,以求戴罪立功。Χiυmъ.cοΜ
毕竟堂堂知县与三百名官军被杀,他身为上司主官,想要摘除责任是不可能的事情。轻则被贬官,重则甚至有可能被革官问罪。
只有立功平息了这场叛乱,才能把惩罚给降到最低,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急着动手的原因。
但竺渊万万没有想到,矿区地形无比复杂,各条矿洞就跟吞噬人的深渊一般,官兵进去了就再无声息出来。
等到最后竺渊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局势已经彻底发生了逆转,从其他矿场支援过来的矿工,乃至当地很多被苛捐杂税压迫的活不下去的贫苦农民,纷纷加入了起义矿工队伍。
反攻之下官军大败,参议竺渊被俘,兵马指挥佥事受伤逃回了福安县城。
可不知道是民怨太深,还是矿工们跟炉丁杀红了眼,参议竺渊被俘后居然就地斩杀了!
县令不过是七品地方官,布政使参议可是从三品大员,身穿绯袍主政一方的!
这下事情被彻底闹大,福建布政使司跟都指挥使司再也不敢有丁点拖延跟隐瞒,于是快马加鞭的把军情奏章禀告到了朝廷中枢。
龙椅上的朱祁镇翻阅着这份奏章,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当看到竺渊被俘斩杀的那段文字时,朱祁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把福建布政司奏章重重拍在御案上。
“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被反贼所杀,福建布政司还是我大明的疆土吗?”
这一声咆哮质问,吓的文华殿内宫人、婢女都赶忙跪倒在地,生怕皇帝的愤怒会牵连到自己。甚至就连站在朱祁镇身旁的王振,都下意识的的后退了一步,如今天子龙威愈发骇人了。
其实也不怪朱祁镇如此愤怒,传统汉地十八省历来就是朝廷基本盘,开国至今极少出现三品绯袍大员被杀的先例。
并且这还不是在乱战中阵亡,而是被俘后才斩杀,简直赤裸裸的打了官府跟朝廷的脸。如果这种事情都不去严惩的话,那么对朝廷威严将造成极大的伤害,最后各地纷纷效仿起义,国将不国!
“万岁爷息怒,福建布政司自然是大明的疆土,此事重大要不请诸位大臣们来召开朝议?”
王振出言安抚了朱祁镇一句,并没有主动在这件事情上建言献策,反而提成召集文武大臣进行朝议。
这便是王振恩宠长久不衰的秘诀之一,他在皇帝面前,乃至曾经的三杨跟太皇太后面前,始终保持着一副谦卑的姿态,不去挑战统治者的权威。
“先生,那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召集文武权臣入宫,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朱祁镇怒火正在头上,他没耐心去慢慢等商议结果。
“万岁爷,朝政之事奴婢不敢妄言。”
“先生何需如此,这是朕的要求!”
朱祁镇从来就没有宦官干政的概念,甚至很多时候都会主动要求王振对军国大事进行评判。
对于朱祁镇而言,王振并不是一个皇城的太监,而是自己人生路上的导师。
如果是换做几年前,王振依然会选择推辞不僭越。可是随着三杨最后一位重臣杨溥的病逝,以及去年把六部大员肆意下狱问罪后。
他已经无法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那股权利欲!
毕竟现在的王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极人臣的地位想要再保持隐忍低调的态度。
别说本来就野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的王振做不到,换做满朝文武任何一名大臣,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始终做到循规蹈矩。
“奴婢认为这帮福建反贼藐视朝廷,谋逆犯上,此先例不可开,当问罪之!”
谋逆犯上的基调定下来,那么问罪的结果就只有一個,便是死!
“先生之言甚合朕意,召集勋戚大臣前来朝议!”
朱祁镇冷冷的做出了抉择,处于巅峰期的中央王朝,是不可能向地方反叛势力做出退让。
就如同历史上那样,面对席卷东南数省的农民起义,哪怕大明经历了土木堡之变风雨飘摇,依然没有选择招安政策。
硬生生在景泰六年,也就是东南农民起义的第十二个年头,把最后一支起义军给剿灭,至此彻底镇压了这场动乱。
另外一边的沈忆宸,在天色微亮的时候,便已站在了晨练的成国公朱勇面前。
昨天后半夜回到成国公府后,沈忆宸可谓是一宿没睡,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到底能如何化解这场危机,避免朝廷派出大军围剿福建矿工跟炉丁。
这里面不仅仅有着与叶宗留的交情,还有着沈忆宸对于起义军的同情。
他们并不是为了权势或者财富杀官造反,当人连活路都没有的时候,你能要求他们默默等死吗?
可站在朝廷的角度,这就是对于统治跟制度的挑战,杀官造反必须做到零容忍,否则便会遗患无穷,甚至是造成分裂跟割据。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没人可以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这就是为什么沈忆宸会尽力安抚叶宗留等人,想着把东南的农忙起义危机给扼杀在萌芽中。
因为一旦起义造反的事情发生,就不存在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必然无可挽回!
更重要一点,便是正统九年皇帝曾下令过,命福州府同知郭琰建造下番海船。
这项旨意在历史上的记载仅有只言片语,谁也不知道朱祁镇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大明是否会重现永乐年间的下西洋盛况,甚至更进一步的开放海禁!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在正统朝时期,大明还存在着征服大洋的雄心壮志。
可偏偏这项历史进程,被东南农民起义给打断了,从此煌煌华夏文明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步入了封闭与落后。
自己对缓和福建矿工的矛盾做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改变历史巨轮的走向,沈忆宸此时都不由阴谋论的猜测,福建局势迅速糜烂,是否跟东南数省的地步官员阶层有关系。
清朝有着一句名言,叫做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明朝一旦在朱祁镇手上开了海禁,同样会影响到百万漕工跟数省地主阶级的利益。
否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当然,这仅仅是沈忆宸的猜测,有着某种势力刻意放大乃至鼓励矛盾的发生。
但不管是否真的存在,沈忆宸都得想法设法避免起义范围扩大,否则当历史上邓茂七领导的浙江、江西等地农民加入后,起义军规模会迅速膨胀到几十万。
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做些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公爷。”
沈忆宸恭敬的向着成国公朱勇作揖行礼。
“找我有何事。”
成国公朱勇停下了练拳的动作,淡淡朝着沈忆宸问了一句。
不是事关重大,这小子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公爷,福建发生了矿工暴动,尤溪县令以及布政司参议竺渊身亡。”
听到沈忆宸这句话,成国公朱勇表情瞬间就凝重起来。
要知道哪怕广西瑶民、川贵苗民这等有组织的土司叛乱,都没有发生过三品大员身亡的先例。甚至就连数次麓川大战,也仅仅是武将阵亡,福建居然能乱到这种地步?
“你是如何知道的?”
朱勇没有质疑真假,他知道沈忆宸的秉性跟风格,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身为中军都督府都督,这等军国大事都还不知道,沈忆宸能先一步得知。
此子哪来的情报跟信息?
“公爷,福建矿工暴乱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禀告到朝廷,晚辈希望公爷能从中缓和一番。”
沈忆宸昨夜想了很多求助人选,可思前想后都感觉无法左右局势,杀官造反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严重。
唯一有希望从中斡旋的,只有成国公朱勇这种级别的勋戚。甚至不出意外的话,皇帝就算是派出朝廷大军征讨,统军将领大概率也是勋戚。
土木堡之变前,勋戚掌控着大明的军国权势!
“我为何要从中缓和?”
成国公朱勇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历来叛乱犯上者,只有投降认罪或者去死这两条路可走,没有第三个选项。
身为当朝国公,镇压平定四方叛乱乃天职,沈忆宸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跟定位了吗?
“福建矿工暴乱并非有谋逆犯上之意,仅仅是朝廷苛捐杂税逼迫的走投无路,底层百姓疾苦还望公爷能出手拯救万民!”
沈忆宸拱手朝着成国公朱勇长鞠一躬,只有他能避免朝廷跟叶宗留等农民起义军的战争。
这一张对于大明而言,无论谁输谁赢,都是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获利的只会是南疆跟北境的蛮族!
“是为了拯救万民,还是为了与福建矿工的私交。”
“沈忆宸,你背后的一些动作,真当本公不知吗?”
成国公的语气很淡漠,他没有后世历史的上帝视角,并且身为勋戚权贵阶层,对于什么矿工农民,也缺乏了一丝理解共情。
在朱勇看来,沈忆宸会向自己求助,仅仅是为了徇私。
毕竟公府进来的这一批仆役,均是福建矿工出身,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能顺利进入公府,还得到了朱勇的点头首肯。
以往没有点破,仅仅在于成国公朱勇很明白,作为一名成熟的官场政客,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跟亲信,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为了私交去违抗军国大事,便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以如今沈忆宸的身份地位,不应该再继续天真幼稚。
“公爷,晚辈绝非为了私交,如今大明西南正在进行着征讨蛮族土司,据传思机趁机秘密从缅甸返回了麓川,准备东山再起。”
“西北瓦刺部也先,已经统一蒙古诸部,征服了女真三卫,并且威压降伏朝鲜,漠北万里纵横无阻。”
“如若此时东南生变,以此时大明的国力,真的能维持三场大战吗?”
沈忆宸据理力争,他相信朱勇征战沙场一辈子,不可能不知道大明国库空虚,以及现在不断恶化的边境局势。
如日中天不过是表象,实则内部已经腐朽衰落!
“你如何断定,东南一定会生出大乱?”
明朝并不是没有农民起义,相反终明一朝大大小小农民起义数不胜数,均被朝廷大军迅速镇压,绝不妥协。
哪怕到了明末内忧外患快亡国了,面对李自成的主动讲和谈判,大明朝廷都没有同意让步。
这种顽强或者说倔犟,是刻在大明朝廷骨子里面的硬气跟底线,同时也造就了后世的一段名言。
那便是大明终其一朝276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明末要完犊子了都还没认怂,现在正统朝如日中天,成国公朱勇压根就不认为东南算个事,更别说生出跟麓川与蒙古同级别的大乱了。
面对成国公的疑问,沈忆宸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这是属于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公爷,从正统九年加征矿税,再到去年复设直省税课司局,福建、浙江、江西等地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距离积压民怨的爆发就差一根导火索。”
“福建矿工暴乱,便是这根导火索!”
对于沈忆宸的言语,成国公朱勇还是不太信服,就在他准备继续质疑的时候,一名门房快步走进了后院。
“公爷,宫中来人了,陛下下令召开朝议。”
明朝官员没有假期这个说法,但是在新年之际一般不会举办朝会,更不会召开朝议。
此时皇帝突然下发这道谕令,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福建布政司的奏章已经传递到宫中,被朱祁镇给审阅了。
并且还能推断出他肯定非常愤怒,才会立刻下令召集群臣举行朝议。
愤怒情绪的引导下,做出的决策可能只有一项,那便是征讨。
“公爷,相信我一次!”
沈忆宸明白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时候还不能说服成国公朱勇,等到朝议举办结束,便是尘埃落定的时候。
听到沈忆宸说出这种话语,望着他那一脸鉴定的神情,成国公朱勇最终还是妥协了。
“此事你还是进宫与陛下诉说吧,能否改变主意就看你本事了。”
朱勇好歹也是看着朱祁镇长大的勋戚,对于皇帝的性格如何,他同样非常清楚。
这时候突然召开朝议,要做的并不是群臣去商议对策,而是要群臣去执行决策!
朝廷大军征讨福建矿工暴乱,指日可待。
“朝议只有重臣能参与,晚辈如何与陛下诉说?”
沈忆宸感到有些不解,朝议只有勋戚跟阁部大臣可以参加,最多再加上九卿。
自己又没有得到皇帝的特旨许多,这样跑过去参加朝议,不是找死吗?
以成国公朱勇的性格,不至于跟自己开这种玩笑吧。
“昨日正旦朝会,你不是被陛下升官赐服了吗,今日还不进宫谢恩?”
这也行?
听到这个进宫理由,沈忆宸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正常情况下皇帝嘉奖或者赏赐,是得进宫叩谢天恩。但问题是昨日正旦朝会,自己已经当着朱祁镇的面谢恩过了,难道还能谢两回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般圣眷恩荣,自己多谢一次也没毛病。
毕竟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
“谢公爷指点,晚辈明白了。”
拱手称谢后,沈忆宸二话不说便返回西厢别院,换上一身官服便准备进宫面圣。
看着沈忆宸从昨晚到现在的异常模样,陈青桐万分不解的问道:“夫君,今日不是没有公务吗,为何你还换上官服了?”
“我准备入宫面圣。”
“为何?”
“叩谢天恩!”
说罢,沈忆宸便急匆匆的离去,徒留陈青桐一脸茫然的望着他背影。
成国公府大门前,朱勇此刻已经坐在马车上,看到沈忆宸出来后便让下人招呼他上车。
虽然找到了一条入宫面圣的理由,可如果没有自己把沈忆宸直接带到皇帝面前,依然有概率会被朝议给阻挡。
对于福建矿工之事,成国公朱勇依旧保持着藐视的态度,认为大军一道就会吹枯拉朽剿灭。可沈忆宸说的有一点他很认同,那便是现在的大明承受不起三线作战的压力。
坐上马车后,沈忆宸没有像以往那般,父子两个人沉默不语。
他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那句:“公爷,谢谢你相信我。”
听着沈忆宸致谢,成国公朱勇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虽然沈忆宸依然没有纳入宗谱,但在朝政事务上,父子俩已经朝着官场联手的方向发展。
这算是变相达成了朱勇的理念,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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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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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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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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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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