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促进商业繁荣,二十年前岐王帝更是发布政令,又大大减轻一些商业赋税,令商业赋税比一些农业税都低的多。当然,这个时代的良田土地大部分都掌握在王公贵族,豪门世家等地主阶级手里,农业税也是和他们收的,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压迫的还是最底层百姓,但风险也相对较小,大树底下好乘凉,不会出现一年颗粒无收就要饿死的景象,很多百姓还乐得如此。
正是因为商业政策宽松,竹源氏才能如鱼得水,大力发展商行,成了夏朝最富有的氏族。
而陶老爷做不了竹源氏那么大的买卖,他入行起先只是给人跑跑腿,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在岐王帝政令再一步放松的绝佳时机,竟然搭上了炼宝山的门路,做起了给炼宝山运宝矿的生意。
这个世界,真正赚钱的行当,都和修真者有关!
修真者对法宝的需求何等重要,炼宝山更是整个夏朝炼制法宝都赫赫有名的庞大炼宝大势力,就是众多军卫的法宝甲衣,制式法宝,都出自炼宝山之手,由此可见炼宝山地位!而炼宝需要的宝矿,种种材料数量自然不在少数,虽然能用储物法宝运输,但一来储物法宝价格昂贵,属于稀罕物。二来,储物法宝的空间有限…像徐川天策卫令牌本身也是一件储物法宝,其中空间有房屋大小了,可是用来运输材料,矿产,能装多少?
所以这只是一条渠道,更大的渠道还是需要民营运输,二十年,陶老爷从一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打手混到现在在夏都城也算是有了门户。
这等经历不可谓不玄奇。
其从社会底层走来,为人和善,乐善好施,算是良绅了。他有一儿一女,随着生活富裕了,也想方设法弄到了灵石,成为了金丹修士,收了些弟子。
十一年前,他在越州运货的时候,路过一处山村,碰到了一个被扔在山沟里,快要病死的六七岁女童,他虽然刀口舔血不皱一下眉头,可偏偏心软的很,见不得可怜事,便将那女童带了回来。
女童得的病只是普通风寒,只是对穷苦人家来说,再普通的病也可能要命,到了都城自然轻而易举便治好,那女童六七岁了,倒也聪慧懂事,知道父母养不起她不怪父母,而陶元救了她,就是给了她生命,只求陶元收留她。
陶元永远忘不了当时那个女童趴在他面前,嗫喏着,小心翼翼得说着:“好心的大爷,扣儿吃的不多,只要小狗吃的一点就好,扣儿会割草,会编席子…”
十多年啊,别说那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就是真的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
陶元闯荡半生,知道世间的黑暗,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青玄剑宗,可是当陆远生说出要让她献出义女扣儿的时候,这个好脾气,甚至有些谄媚的陶元陶老爷挺起了腰板,沉声道:“陆大侠这般说,可是燕大侠要娶小女过门?”
陆远生闻言不由噗嗤一笑,朗声道:“陶老真会开玩笑,我家师弟那是元婴大修士的后人,青玄剑宗少宗主,如今更是帝俊卫军卫,何等尊荣,岂会娶一个下等女子。”
陶元脸色更沉,当即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请陆大侠回吧,扣儿虽然不是大家闺秀,那也是我陶元的女儿,要我献上女儿给青玄剑宗,不可能。”
陆远生脸色一沉,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几个礼盒,他敢上门当然把陶元的根底打探的清清楚楚,也知道后者是个好欺负的主儿,竟然敢和自己刚烈起来了,心头顿时火气,立即把桌子一拍,厉声喝道:“陶元,我家师弟看上那丫头,是那丫头的荣幸,什么女儿,一个义女罢了,为之得罪了我师弟,我师弟一怒,他的脾气可没我这般好,你吃罪的起吗?”xǐυmь.℃òm
陶元是做生意做出来的好手,见人就先捧三分,脾气也是的确好。但是家人一直是他心中最珍视的,可以说是他的全部,此刻对方要他家人,他还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一见陆远生撕破脸面,陶元反倒笑了:“陆大侠,这里是夏都城,天子脚下,你青玄剑宗再势大,还能将我陶家一家灭门不成?”
“陶元,你……”陆远生气急。
……
陶府中,那道高大身影走进来,这身影着淡蓝长衫,里头是月白道袍,锦衣玉带,面容英挺,眼神澄澈,二十一二年纪,可似乎有些不谙世事的淳朴,不过却已经有金丹修为。
他从陶府外走进来,远远便看到厅堂前数道身影聚在一起,几乎将厅堂堵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一翠衣罗裙的少女更是双眼通红,面露焦急。
“陶兄,你们在干什么呢,扣儿妹子怎么哭了?”高大身影笑道。
那堵在前方的数道身影闻声回头看来。为首的是一年越四旬的粗犷大汉,一见他,立刻道:“荒兄弟,你快避避,一会儿打起来伤着你可不好。”
这大汉名为陶泽宗,是陶元的长子,早就成亲生子,只是先天后期修为,差一步就能到金丹,但性格却是爆裂如火,义薄云天。
这荒兄弟乃是他老子陶元年轻时遇到的一位贵人后人,听说和炼宝山有瓜葛,年纪轻轻就成金丹,近日来都城游玩,暂住在他家。要是伤到了,他老子可不好和人家交代。
“哦?要打架?”
那高大身影一听却笑了。他的神识弥漫开朝着厅堂中一扫,厅堂内的谈话声自然瞒不过他。
“姓陶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什么酒都吃,就是你们青玄剑宗的酒不吃。”
……
“好嚣张…”这高大青年冷哼一声。当即走进去,大有一股天下之大,哪里都敢闯的气魄。
“哎,荒兄弟。”
徐泽宗几人都没来得及阻拦,那高大身影已经朝着厅堂中走去。
扣儿姑娘也连忙跟过去。
厅堂门口还有两个青玄剑宗的先天弟子持剑守候,看到走过来的青年,当即阻拦道:“青玄剑宗行事,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可惜他话还没落,陶泽宗已经扑上去,一把扯开了他们两个:“滚你娘的蛋,这他娘的是我家!”
众人进了厅堂中。陆远生正一手指着陶元,怒发冲冠,厉声喝骂:“陶元,我告诉你,我们青玄剑宗背后可是夏津夏公子,你有几个胆子,敢忤逆夏津公子?今天我明告诉你,那扣儿你乖乖献给我师弟,一切好说,不然…”
宗派行事,就是难登大雅之堂,哪怕从山沟里带到都城,从炕上摆到富丽堂皇的长案上,都带着一股土匪气。一吓唬人就摆后台亮背景。
陶元嗤笑一声。
“爹…”扣儿双眼通红,进来便扑到了陶元身前。
“嗯?”陆远生正骂的兴起,突然看到扣儿,这扣儿十七八岁年纪,穿着女儿家最朴素的衣裳,可不知是因为衣裳剪裁得体,还是天生丽质难遮掩,系着一条细细梅花结带子的腰肢偏就显得袅袅娜娜,那一头靓丽的青丝上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布衣钗裙,全无半点儿雕饰,可是娉娉婷婷地往那儿一站,让你看到了便觉有一股水灵灵的鲜气儿要沁进心里去。
难怪他娘的师弟一见这小姑娘就心痒痒的很,整日整日的催着他把这小娘子带回去,炼入画中,入夜从画中走出,伏上床榻,做了长伴左右,知心帖意,从此只供他一人赏玩的画中仙。
那滋味…
换了他也心动啊。
陆远生见到正主儿,眼前一亮,更冷笑道:“扣儿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师弟对你青睐有加,得不到你,他可不会死心。还会连累你义父一家……”
“放屁!我陶家怕你们?”陶泽宗怒道。
陆远生堂堂金丹修士,被一个先天这般打断话语,眸子瞬间冰冷看过来。哗,其掌心一道青色真元浮现,似乎就要出手。
可他眼前一花,膀子已经被人按住了。按住他的是一个高大英挺的金丹年轻人,这年轻人厌恶看着他,轻哼一声:
“还想出手?”
那年轻人手一抬,陆远生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天旋地转,竟然像个沙袋似得,直接被扔了出去,扔出去时周身真元都不知道为何不听他使唤,重重的砸在了厅堂外的地面上。
“陆师兄。”厅堂外的两个弟子连忙过去将后者扶起。
陆远生则有些惊恐屏息看着那高大年轻人。
他也是金丹修士,且剑法有成,也算小有名气,竟然被人家随手扔出来,而且自己都反抗不得?
这是什么实力。
怕是刚刚要是杀他,也就轻而易举杀了他了吧。
陶家人看着高大青年这一手却是个个眼前一亮,金丹修士啊,直接被丢出去了?解气!
只有陶元眼前一亮之余,眼中又闪过了一道忧愁。
这个世界,不是只讲个人实力的!
陆远生起身站定,收敛了一下心神,脑中念头急转,这才盯着高大青年。
“年纪轻轻,想要出头?”陆远生盯着那高大身影,沉声道:“这是我青玄剑宗的事,我奉劝阁下还是少管为妙。”
那高大青年却一脸迷惑:“青玄剑宗是什么东西?六氏哪一氏名下…”
他从小就没停家里人说过什么青玄剑宗!
“你…好,好样的,竟然不把我青玄剑宗放在眼里,我们走着瞧!”陆远生却道这青年是管闲事管定了。当即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陶家人欢呼着,扣儿也朝着高大青年行了一礼,明亮的眼神中有着难言的神采。
“好了好了,散了吧,都回去忙自己的去。”陶老爷大喝一声,接着郑重看向高大青年:“贤侄,你随我进来。”
高大青年神情淳朴,朝着扣儿姑娘笑了笑,笑的后者红了脸,他进入厅堂中。
陶元恭敬的请高大青年上座,高大青年也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坐了,好像再正常不过,陶元也习惯了。坐到一旁,凝重道:“贤侄啊,你家境殷实,修为不凡,刚刚那一手,法门玄妙就足以轻易战胜伯父,前途无量,早些年伯父也多亏了你家里的照应,这才有今日光景,不过…你不在外走动不知晓人心险恶,那青玄剑宗行事张狂,也是因为确有能耐,宗主更是元婴大修士,定然不会罢休,伯父惹不起,得想想退路,伯父这里,就先不留你了。”
他早年能搭上炼宝山这条线,全是因为他一时好心在一个雨夜救了一个怀孕待产妇人,那妇人像是富贵人家在外养的情妇,因为生了子嗣才得到富贵人家认可被接走。后来他才知道那妇人的男人在炼宝山做事。
这点香火之情,这么多年关照也到头了,他可不能再牵连那位富贵人家的后人了。
高大青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陶老爷赶他走。
不过他只是一笑,毫不介意道:“元婴修士很厉害吗?伯父放心吧,我今日显现实力,教训他一番,他知道敌不过,日后再不敢来了。”
陶老爷被噎住了。
他这个侄儿在那富贵人家怎么养的?真是不在世间走动啊。这也太单纯了。
……
同样的夜晚。
徐川坐在船舱中,一番饮宴,妙音公主和竹源子鱼到外面赏月去了,船舱中只有徐川和一言不发的夏无争相对而坐。
徐川第一次见夏无争,夏无争在夏元会宴上一刀斩妖,那一瞬间的风采,可以说让徐川为之震撼。
这样一个强者,他是绝对不会被吓住的,所以当徐川听到妙音公主传音说夏无争竟然想放弃和荒对决的时候,徐川才是真正的惊住了。
放弃…认输?
夏无争绝不是那样的人。判定结果也显示夏无争最后会是赢家…那问题出在哪里?
徐川很好奇,非常好奇。
“没有一点把握?”徐川冷不丁的开口。
对面一直出神的夏无争深吸一口气,那谦恭温润,宛如文弱书生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说了今晚第一句话:“意境第五层,除非我达到传说意境第五层,不然…没机会。”
徐川一窒。传说意境第五层?他现在剑法传说意境第三层,已经感觉无比艰难了,第五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可我没把握。”夏无争接着道。
徐川嘴角微张…刚想说你肯定赢。
嗡。
徐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条选项:
“一,为夏无争做心理辅导,找回自信。气运+100。”
“二,置之不理。气运-200。”
徐川看着这选项不由沉默了。
让他做心理辅导吗?难道夏无争最后能不能成赢家,要看他这次心理辅导成功不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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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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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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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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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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