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铁山掏出一支“西雷特吗啡”,它的形状像后世的502胶水,里面装有32毫升的吗啡注射液(吗啡含量10%)。
拔掉针头保护罩后,刺入伤口附近的肌肉,然后挤压注射管将吗啡注入副班长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邹铁山又将注射器别在副班长的衣领上,这也是战前军医特别强调过的,标明该伤员已经注射过了,为的是防止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过量导致死亡。
不得不说,吗啡的止痛效果确实是立竿见影,副班长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腿,发现无能力为后又抓起了一旁的施迈瑟冲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后对俩人道:“你们走吧,我来掩护你们。”
“我不!”
邹铁山摇摇头:“与其战场上抛弃长官导致长官战,回去后被军法处的人抓起来,还不如和你一起战死在这里,家里的老娘和弟妹还能领到足额的抚恤金。”
旁边另一名士兵也点点头赞同邹铁山的话。
“你们……唉……”副班长长叹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
莲台民团明确规定,士兵在战场战死后,家属可以一次性获得500大洋的抚恤金,家里的老人每个月还能得到阵亡士兵百分之七十的养老金。
但如果士兵因为当了逃兵而被枪毙的话,抚恤金要减半甚至取消,这也是副班长为什么不强行命令邹铁山两人逃走的原因。
莲台民团的军纪早就说明,任何士兵,在战场上出现抛弃上司独自逃命的情况,一经发现立即逮捕枪毙。
什么……是你的上级命令你们逃走的?
不好意思,那也不行,照样抓起来。
之所以有这个堪称有些死板的规定,就是生怕有的士兵打着奉命撤退的旗号擅自撤退。
“副班长,鬼子摸过来了。”另一名士兵喊了一声,随即掏出腰间的M24长柄手榴弹,拉开保险后扔了过去,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两名日军被炸倒在地。
副班长见状探出头,举起冲锋枪朝烟雾的方向扣动了扳机,短短几秒钟时间又一个弹匣就被他打光。
随后他掏出弹匣换上后面色微变:“不好……这是最后一个弹匣了。”
在莲台民团,一名步枪手携带的弹药量一般是150发子弹,冲锋枪手则是带两个弹匣携行袋,每个携行袋装有三个弹匣,并且还在腰间携带一个弹药包,里面装了一百发散装子弹。
按理说,一名士兵携带292枚子弹已经不少了,但在激烈的战场上再多的子弹也是不够用的。
副班长经过一系列的战斗,携带的子弹几乎全部打光,虽然还有腰间携带的散装子弹,但现在日本人怎么会给他时间慢慢装弹。
“班副,把你的枪给我。”
这时,邹铁山一把抢过副班长手中的冲锋枪,又将他挂在腰间的弹药包和弹匣携行袋解开挂在自己胸口和腰间这才说道。
“老齐,你背上副班长赶紧撤,我来掩护。”
“你……”
老齐还没来得及说话,邹铁山厉声道:“别特么墨迹,继续留在这里大家都得死,赶紧的。”名叫齐大谷的士兵咬了咬牙,走到副班长旁边,不顾他的反对一用力将他拉到了自己背上,朝着来路走去。
看到同伴的动作后,邹铁山也探出了头对着日军所在方向打了一梭子,由于事先太模糊,他根本没有看清到底打没打中便一个箭步跑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果然,还没等他喘口气,几枚手雷已经扔到了他先前开枪的地方,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浓浓的硝烟将整个街道笼罩起来。
邹铁山见状也趁机朝着来路飞速跑去……
…………
距离同古西南方向八十多公里的一个喊不出名字的小镇。
五十五师团在这里对远征军进行阻击已经快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新编22师和暂编55师在第六军军长甘丽初的指挥下对五十五师团发起了猛烈进攻。xǐυmь.℃òm
在这半个月里,双方犹如两只拼命撕咬的猛兽,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会罢休。
五十五师团为三联队制师团,满编时一万五千多人。
经过半个月的激战,如今只剩下八千多人,这样的战损率要是换做西方国家的军队早就撤下去休整了,但无十五师团却硬是咬着牙坚守着。
无论是日军还是远征军都已经没退路,双方都明白这场阻击战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结束。
夜已深,战场上的枪炮声依然没有停息,战场上不时有暗影闪动和远方远程火炮发射时的闪光。
新编22师负责的左翼战场上,二十多名头戴钢盔的士兵正摸索着朝一个正不停喷射火舌的火力点前进,而此时日军的机枪手仍然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疯狂扫射,7.7毫米重机枪子弹犹狂风骤雨般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当他们摸到距离火力点二十多米处时,一名少尉在隐蔽处接连扔了两枚M24长柄手榴弹,伴着剧烈的爆炸声日本人的机枪成了哑巴。
原本伏在地上的士兵不约而同握着闪烁寒光刺刀的步枪,一鼓作气向机枪工事冲过去。
冲上去的士兵们发现机枪工事已经被炸垮,工事内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名日军士兵以及机枪手,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还看到一个腿被炸断的人惊恐地看着冲上来的他们。
尽管光线很暗,端着冲锋枪的士兵依然看到她有一头凌乱的长发肩发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这是一名护士,同时也是一个女人。
还没等军官发话,身边一个士兵已经把锋利的刺刀从这名伤员的左颈处刺进去,刀尖从右颈穿出,脖子被刺穿的女人嗓中不时发出“呜、呜”声,那名士兵一旋枪身抽出刺刀,断腿的女护士摔倒在地捂着脖子不停抽搐。
见冲锋手有些失神,少尉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看管战俘,所有人继续前进。”在临行前冲锋手又转身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女护士,在他看来这名女护士实在太年轻了,可能只有十五、六岁。
“打仗是男人的事不该有女人。”
或许看到冲锋手依旧不能释怀,少尉又特意安慰了他两句。
而亲手杀死了那名护士的那个士兵却神色轻松,并没有因为杀死一个女人而内疚,长时间战斗让很多人早已麻木了,在战场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教,其实是脱离实际的,人生本恶,那“善”是后天的学习和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相互约束的结果。
在人类的内心深处,或者在人的遗传基因里,一定有噬血和噬杀的因素,这是动物的本能,也是从动物转变或进化为人以后依然保持千万年的东西。
在一定条件下,噬杀本能会被激活的,长时间在战场上厮杀的士兵,因为不断被周围环境刺激,基因里噬血和噬杀本能最终会被激活。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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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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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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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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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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