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出府邸,便止不住的长舒了口气,她和傅无咎都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如今话既都说开了,那便携手走下去,之后的事便由之后再定。
不过...
她身不由己,但傅无咎却并非真无药可救。
沈明珠眸子微闪,
“那位七月姑娘的住处在哪?她也是药谷之人?”
“...是,被主子安置在城东的一处宅院内,因主子并未让属下关注,所以暂且不知她如今情况,蓝公子也是因为之前听到大夫的话,知坞城之人皆擅用蛊,这才私自前去的。”
左风老老实实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出来。
话罢。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明珠的神色,
“姑娘对主子的病当真毫无办法吗?”
“......”
她抿了抿唇。
半晌。
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药老给她留的那医书里面并没有任何办法,她也不知该如何解决,但既那七月说可以解决,且不论真假情况如何,她都势必要亲自去探一探究竟。
面前。
左风见她那般模样眼神儿也瞬间黯淡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一路安静的将沈明珠送至丞相府门口。
她抬脚上前准备进去,却见身后的左风迟迟都没有离开,神色微闪,回头却见他欲言又止。
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却又不好开口。
沈明珠脚步一顿,
“你怎么了?”
“......”
左风深吸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将自己面上的黑纱巾扯了下来,沈明珠这才注意到他面容上一道刺目的伤痕,从眼下一直划到下巴处,如今已长出新肉,但与原来肤色相差甚大所以看着颇为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之前出任务时意外被歹人所伤,如今...如今想问一问姑娘,这可有祛除疤痕的药方......”
他语气艰难。
似踌躇再三才开口,
“倘若可以祛除,属下必为姑娘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沈明珠愣了一下,姿态熟稔道,
“何须和我说这些?”
话落。
她细细的看了一下左风面上的伤疤,如今新肉已长出来,只是略掺杂些褐色痕迹,显然是当初清理伤口时未处置妥当,现下伤口已愈,要想不留疤痕势必要将那褐色痕迹重新清除干净,
“这祛除伤口倒是小事,只是如今新肉已长出,若想彻底祛除不留半分疤痕需再划开伤口,清理后再用药。”
“当真?”
左风眸子一亮。
倒未在意需再受一番痛苦,
“只要不留伤痕即可。”
“......”
沈明珠挑了挑眉。
目光直直的落在左风身上,眸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看的左风刷的一下便低下头去,眼神飘忽更不敢直视。
她勾唇浅笑,
“放心,必然不会留疤痕,更不会坏了你的相貌,影响你的‘终身大事’!”
“......”
左风的脸刷的一下便红透了,喏喏半晌后只撂下一句‘明日再来’后,便逃命一般的离开了。
***
另一边。
安静的房间内,气氛极其压抑。
男人跪在地上,看着坐在上方的少年,神色幽幽眼神儿阴翳,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当真去了五哥的府邸?”
“是。”
侍卫硬着头皮接口,
“直至天色渐暗才离开。”
“......”
傅承远满脸阴沉。
她不是和他已一拍两散了吗?为什么会忽然主动去找他,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呢!
五哥已命不久矣,为什么还要拖着她,为什么他对她一心一意,她却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既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来招惹他,让他一头扎进去却又全不在意?他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尊重,她却彻底无视!
“这是他们逼我的!”
他眼神幽冷。
全不似之前那般湿漉漉的无辜之态,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满脸阴翳执拗,幽幽的望着一处,
“去,好好帮二哥一把......”
***
翌日。
天色微沉。
似比前些日更冷了一些,屋内点起了暖炉,炙烤着整个屋子都暖了许多,天空乌压压的颇有些压抑。
七月抱着手炉,坐在塌前。
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糕点,侧放着两个茶盏,盈盈水波中倒影着对面女子惊艳的脸蛋,眸光浅浅的看着她。
眉眼如画,肤若凝脂。
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风流姿态。
惊艳却不落俗气,纵她身为女子也免不了道一句‘绝色’,不仅是容貌出众,气质更是令人惊艳。
眼波流转间透着些许懒散和娇媚,全然不似一般女子之态,只坐在那里看着她,便让她下意识的紧张了几分。
七月皱紧眉头。
将自己那些想法全压了下去,语气微沉,似透着些许倨傲之态,似以此能挽回几分气势一般,
“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来劝我无偿将治端王的药方说出来的话,那便无需多言了。”
她冷笑。
似已猜到了她的意图,
“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傅无咎娶我为正妃,他若喜欢你也可纳你为侧妃,但正妃之位必须是我,且终生不得休弃。”wWW.ΧìǔΜЬ.CǒΜ
七月以为沈明珠会绷不住,亦或者怒骂亦或是劝她,却没想到她波澜不惊反倒将话题落在了旁处,
“听闻你来自药谷?”
她有些诧异。
摸不透沈明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
“药老是你祖师?”
“是。”
“如此,若论辈分的话,你应当称我为师叔母。”
“......”
七月面色一僵。
似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这些,微愣片刻后,再看她的视线中更多了几分无语,嗤笑一声直截了当道,
“那又如何?”
她不过外门弟子,并不在意药谷种种,当初跟在祖师身边也不过是家中长辈托付,却自由之身,如今她难道还想以身份辈分来压她一头不成?
“若你话中有误,那后果,便不止是你一人承担了!坞城既和药谷相关,那你父母亲人必在药谷,倘若你不想他们出什么差错的话,最好三思后行。”
沈明珠语气淡淡,
“我不想傅无咎中蛊之事传出,更不想旁人以此来要挟。”
“......”
七月脸色刷的一下瞬间沉了下,
“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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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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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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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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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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