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没有了玉人吹箫的二十四桥,还是二十四桥吗?”
贺书年附和道:“是啊,空有其形,而无其魂!”
两人摇着脑袋,又是举杯对饮了一杯。
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御风似乎听见有袅袅的箫声传来。
“师傅,先不要开船!”江御风冲驾驶舱内大喊了一声。
驾船师傅答应着,关掉了马达。
一瞬间,箫声如被水洗过一般的清晰澄澈了起来,正是那首耳熟能详的《一剪梅》。
贺书年和江御风两人均是身形一震,连忙撇了酒杯,冲到船舱外的甲板上,朝二十四桥的方向望去。
就见桥头正站着一名妙龄女子,女子梳着高髻,肩披红帛,上身着黄色窄袖短袄,下身穿绿色曳地长裙,腰系红色流苏腰带。
酥胸半掩,衣袂飘飘。
正是典型的唐代服饰!
二十四桥的原诗《寄扬州韩绰判官》正是唐代杜牧所作,所以诗中所描写的吹奏洞箫的玉人,想必也是此等装扮。
而此刻,这妙龄女子,仿佛从一千多年的唐代穿越而来,以其绰约风姿、曼妙的箫声,深深震撼了船上的这两位几近江南才尽的扬城艺术家!
“二十四桥,你的神韵又回来了!”江御风忍不住赞叹道。
贺书年忽然一掌击在了船舷上,激动得几乎老泪纵横:
“有了有了,我的灵感,它突然就来了!我要画一幅二十四桥玉人吹箫图!”
江御风忽然也是虎躯一抖:“啊哈,我也有了,我要写一首二十四桥的古风歌曲!”
“而且,我一定要请这位女生来做我这首歌里面的洞箫伴奏,还要请她参演mv的拍摄!”
贺书年捋了捋银白的胡须:“我也要请她来做我这幅画作的模特!师傅……”
贺书年忽然冲入船舱,朝驾船师傅大喊了一声:“快,把船靠到二十四桥边上去!”
“好嘞!”师傅答应着,发动了马达。
江御风生怕头筹被抢了似的大声说道:“贺兄,这女生可是我先发现的,一会儿得由我先来邀请她才行!”
贺书年当即白胡子一吹,老眼一瞪:“凭什么要让你先来,我年龄比你大,你要懂得尊老爱幼才行啊!”
江御风用力摇了摇脑袋:“不行,我已经大半年没写出来一首歌了,你只是三个月没作画而已,论创作焦虑度,我比你严重得多!所以这个头筹,你必须得让给我!”
贺书年激动的胡子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了,你还正值壮年,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特么跟我抢什么抢啊?!”
江御风不乐意了:“谁特么正值壮年?我都五十五了,黄土也已经埋到锁骨了好不好?!我不管,谁先抢到先机,就是谁的!!”
贺书年:“卧槽,好你个江御风,你不讲武德!”
江御风:“我不讲武德?你还不是倚老卖老?!”
咚~
随着一声闷响,船身猛地摇晃了一下,随后便稳稳地靠在了岸上。
江御风一个箭步,正要冲上岸去的时候,贺书年忽然伸出胳膊挡在江御风的面前,并用力往后一扒拉。
江御风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夹板上。
待他稳住身形的时候,贺书年已经踏上了岸。
“贺书年,你个老贼!你给我等着!!”
江御风嘴里骂骂咧咧地追了过去。
二十四桥并不是二十四座桥,而是一座桥。
桥为单孔拱桥,汉白玉栏杆,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
桥长24米,宽2.4米,栏柱24根,台阶24级,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
此刻,林晓就站在这二十四桥的顶点,微眯着双眼,对着粼粼的湖水,吹奏着那首“飘飘萧萧”的《一剪梅》。
此时虽是中午,头顶却是一片阴云惨淡,与这萧瑟的湖景相应,洞箫之声就越添了几分凄清寂寥之意。
一曲吹罢,林晓正欲收箫离开的时候……
一名六十多岁的白头发白胡子男人忽然气喘吁吁地来到林晓的面前,不待喘匀气就急道:
“小姑娘,先别急着走啊!”
林晓打量了这位白胡子老者一眼,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心里想着这位恐怕不是一般人物!
这便温声问道:“老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贺书年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是一名画家,贺书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晓想了想,随即眉色一舒:“哦,原来您就是贺老师啊,我看过您那幅《艳雪图》,堪称神韵十足的国画经典啊!”
贺书年立刻便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姑娘,你很好啊,像你这么年轻的后生还能知道老夫作品的,寥寥可数啊!”
林晓之所以知道贺书年,是因为上一世曾经无意中观看过一场国画的拍卖会现场直播。
当时,贺书年的这幅《艳雪图》拍出了一千万的高价。
所以,林晓才留有一点印象。
“小姑娘,刚才你站在这桥头上吹奏洞箫,让我突然萌生一个创作灵感,我想要画一幅二十四桥玉人吹箫图,想要邀请你来……”
“做模特”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江御风忽然一把拽住贺书年的胳膊,猛力往后一拉!
贺书年一个趔趄,差点没有一头撞在大理石栏柱上。
林晓眸色猛的一沉,蹙眉瞪向眼前的这位五十多岁的短发男人:
“你怎么敢对贺老师如此无礼?!”
江御风连忙抬起双手:“小姑娘,你别误会,实际上本该是我率先来到你面前的,刚才这老家伙扒拉我,差点没把我给摔死!”
林晓的眉头可就越蹙越深了:“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江御风递过来一张名片:“哦,我叫江御风,是一名唱作人!”
林晓想了想,似乎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墨痕香》这首歌,你听过吗?”
林晓点头:“嗯,听过。”
江御风傲娇地拍了拍胸脯:“我就是这首歌的作词、作曲以及原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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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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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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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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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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