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云给了他一个“呵呵”。
要提升自己的路子很多，不是必须通过“失败”这条道路。
失败是成功之母的本质就是：你和成功有代沟。
而选择这样的剧本，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成功去的。
是奔着沟去的！
李闲云道：“你要真想我拍,行啊，导演费三千万。”
杨元苦笑：“别开玩笑了。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实在不行，再和那边谈谈能不能改剧本嘛。”
“你们不可能没谈过，对方肯定拒绝了，对吗？”
“到也不是,剧本其实是我们的人做的,只不过对方坚决要求必须是讲述精神病人的故事。给了一堆条件，按他的框架写的。”
李闲云一怔：“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这个？精神病人对他们的企业有什么好处吗？”
那个自闭症患者的自我救赎,好歹能找个酒店环境风景宜人治愈心灵的由头，这精神病人算几个意思？
“到也不是。”杨元道：“实际上，是因为新海公司的董事长，他儿子得了精神病，可能快不行了，他也是为了纪念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李闲云惊讶，他陡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是说，这剧本里的精神病人的症状，出现在了现实中一个病人的身上？”
杨元回答：“是的。”
“我擦！”李闲云一下叫了起来。
剧本里描述的精神病人，得了一种怪病，经常会昏昏沉沉，偶发噩梦，然后变得狰狞凶猛，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古怪话，甚至还能在墙上爬——李闲云之所以觉得剧本烂，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在天花板爬行可不属于精神病人的天赋能力。
所以说这剧本既不文艺也不商业。
商业靠吹逼，文艺靠真实。
而这本子就属于既没有艺术片的接地气和艺术感,又没有商业片的华丽和想象力，两者取其短啊！
但现在杨元告诉他，这竟然是真事，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难道说……
李闲云急忙道：“你看到他儿子在天花板爬行了？”
杨元乐了：“我怎么可能看到这个？我都没见过他儿子。不过这是他要求的，应该是艺术加工吧。”
不！
未必！
李闲云正想说什么，但是这两年的商业本能让他也学会了许多。
不能直接答应。
得吊着他们。
想到这，李闲云说：“这个精神病例有点意思，片子也很有挑战性，你这么说我到是来了点兴趣。这样吧，我想和那位董事长见见面，也见见他儿子，了解过情况再说。”
杨元大喜：“你同意了？”
“我是说了解情况再说！”李闲云重申：“具体等见过面吧。”
“行，我给你安排。他现在就在三环市，你随时可以过去。”
三环市？
李闲云一愣。
韩鑫语现在不就在那边拍那部2.3亿的大制作吗？
杨元的回复很快，只用了一天就告诉他，新海董事长李城同意和他面谈。
————————
三环市。
天涯海滩。
一大群人正在海滩上拍戏。
韩鑫语穿着黑色泳衣走过长滩，阳光在她的姣好挺拔的身上照耀出一片瑰丽色彩，映衬得越发亭亭玉立。
长发舒展，韩鑫语轻甩螓首，长发飞扬，水珠在空中激荡，最终在镜头前定格成一幅绝美画面。
“卡！”随着导演的一声喊，韩鑫语停下动作。
圆脸小助理小丽拿着毛巾跑过来——她很幸运没被炒鱿鱼。
韩鑫语裹着毛巾过来，来到监控器前：“导演，怎么样？”
“不错！不错！”导演满脸带笑的说：“简直是太棒了，鑫语的演技那是没得说。”
是吗？
韩鑫语一笑。
比在末日狂花剧组的表现差远了。
这导演名气比李闲云大，水平则未见得比李闲云好。
入行时间长了，见得人多了，就会比较。
韩鑫语知道李闲云的导演根基太浅，但正因为浅，才越发显得难能可贵。
一个作家出身的年轻人，全靠自学，短短两年时间走到这一步，在导演功力上，已经不比眼前这位差，只不过方向有所差异。
李闲云更加务实，他拍摄的时候，会考虑每一个镜头的价值体现，权衡利弊，把钱用在刀刃上。
至于眼前这位，和绝大多数导演一样，花别人的钱不心疼。
所以有些由着性子来，拍到最后钱不够就喊着加预算——哦，这也是绝大多数导演的毛病。琇書網
他的优质是砸钱砸出来的，给他五千万，就算不考虑李闲云的那些特效，也未必能比李闲云做的好。
他能成为2.3亿投资的大导演，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是因为他会钻营，会忽悠。
好吧，这也是本事，至少李闲云就没这本事。
他从不哄人，这个混蛋。
该死，我为什么又想起他？
韩鑫语叹了口气。
刘导见她叹气，有些奇怪：“怎么了鑫语？”
韩鑫语摇头：“没事，只是我自己还不太满意。”
“那要不……再来一次？”刘导小心问。
刘导会做人，对明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毕竟他曾经亲眼见过，自己的某个导演朋友本来都被选中了，就因为某个大牌说了一句“这导演不行”就被涮下来。
吃这行饭，人缘关系必须好。
除非你混到张大牟那种级别。
韩鑫语摇头：“算了。”
转身向自己的沙滩椅走去。
妈的，自己不满意还不重来。刘导心里腹诽了一句，面带微笑：“好好休息。”
一转头，面色凶恶：“下一组，他吗的快点儿！还要老子盯吗？都抓紧时间！！”
韩鑫语没有理会片场的热闹，只是静静的躺在沙滩椅上，小助理温柔的为她擦着身子。
只是不知为什么，小助理的手突然不动了。
“小丽你干什么呢？”韩鑫语奇怪问。
小丽没有回应，韩鑫语微微睁眼看看她，小丽给了她一个尴尬的笑，手指轻轻向她身后指去。
韩鑫语缓缓转身。
看到那张熟悉面容的一刻，韩鑫语心神一颤。
她快步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
她以优雅的步姿缓慢来到李闲云身边，然后再也无法自控的抱住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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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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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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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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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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