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云驹拉车,虽然不如龙驹,却也威武神俊,气派异常。
除王公大臣,也只有陛下特别召见之人才有此待遇。
看着乾城离开,站在废墟外的乾守义跟乾图等人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乾守义知道外边情况,暂时根本不打算出来,刚将客人送走,打算找来乾图问个明白,却没想到乾图全速冲了进来。
没等他呵斥乾图不够稳重,乾图就告诉他,宫中来人,说陛下召见乾城。
乾图一方面不解,一方面又有些期待,认为很可能是之前乾城的所作所为惊动了陛下,还询问乾守义,陛下是不是会处置乾城。
“哼,那些家伙不管,这次连陛下都惊动了,有得他们受的……”期待着乾城会受到惩罚同时,乾图又想到之前离开的古今朝三人。
一脸阴沉的乾守义猛的转头瞪了一眼乾图,这种话岂能乱说。
平时乾图还是让他颇感骄傲,尤其是有乾城那家伙比着,老三家那个乾强脑子又不够使,乾图也颇让乾守义满意。
现在这一出事,乾城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他还太年轻。
“父亲……”乾图忙低下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跟我来书房。”乾守义说着,不去理会其他,带着儿子回内院书房。
“涉及当朝重臣,岂容你随意评点,更何况还涉及陛下,不知道隔墙有耳么,何况还是在外边。”
“还有,那乾城是被接走的,烈火云驹接走的,你看那架势像是要惩处的吗?”
“你见过哪个侯爵家的子弟有这等待遇,哪个出事了能惊动陛下亲自处置。你就不用脑子好好想想……”
…………
回到书房,乾守义指着儿子就是一顿训斥。
乾图被父亲这么一说,也有些醒悟,觉察出不可能如自己所想那般,他刚刚那么想,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对方倒霉的情绪。
“啊,我想到了,难道是因为乾城找来的那个二师兄,咱侯府的护府大阵号称多名九品都难以轻易轰破,那人却一剑毁掉。难道那乾城就出去这么几天,真的拜在了什么大宗门,还真找到什么大靠山了。”乾图一旦醒悟,反应还是很快的。
“那人绝对是九品中的至强存在,甚至可能超越九品。糟了,怪不得他如此嚣张。如果真有如此强势力量支持,那乾城这次回来可就不是闹着玩了,连五军大将军古今朝都忌惮……”乾图越说越惊惧,觉得事情要坏。
“不管他找到什么靠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也别想插手我乾家的家务事。这一点就连陛下都会维护,其他功勋世家也都会帮着维护,他想闹就让他闹去,之前的事情不解决,他连继承爵位的资格都没有,谈何继承我乾家如此庞大家业。更不要说如今我乾家正面临巨大挑战,皇商变革即将来临,你爷爷养伤不能归来,家族长老会也不会同意让他染指家族事务的。”
乾守义并没有如乾图那般担心,甚至最初的火气消散之后,他又显得成竹在胸、无比冷静。
“那人不也没敢伤人么,毁掉大门这种事情别人干算大事,但正如古今朝说的那般,乾城带着人干那是咱们家务事,别人只能说他是败家子、纨绔子弟。京城谁不知道乾城什么败家事都能做得出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样,你立刻让人算一下钱数,按照最贵造价重新修建计算,包括周边一些受损房屋、地面全部重新修建。到时候从乾城月例里边扣,今后的几年里,他就别想拿到月例了。”
乾图一听顿时竖起大拇指:“父亲这招太妙了,没钱看他怎么活。”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那是你哥。咱们乾家还能饿死谁不成,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也是按照规矩做事。”乾守义肃容训斥乾图。
“对,父亲说的对,咱们这是按照家规办事。随后我再去宣传一下,让之前那些月结的、年结的商户知道,今年乾家不会给乾城的花费结账,他的月例也没有了,以后他们最好也注意点,别说咱乾家没提早通知。”乾图顺着父亲思路,立刻也有了扩展思路。www.xiumb.com
乾守义满意点头:“嗯,很好,记住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做事,这样谁也说不出来啥。”
京城、皇宫。
乾城坐在车内,也想看看外边情况,但车内一切都好,茶水、瓜果一应俱全,就是没有窗户看不到外边。
就连车帘也不能从内部打开,需要外边有人打开才行。
好吧,本来还想一路看看这皇宫风景,现在只能吃些茶点慢慢等着了。
其实乾城不知的是,对于陛下特殊召见,不是那些懂得规矩的王公大臣,会有专门的小太监一路教授礼节。但乾城这次却并无人出声,就这样一路进入了皇宫开疆大殿前。
御书房在开疆大殿内,随着小太监禀告,服侍在皇上身旁的老太监过来接乾城进入其中。
乾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老太监,这一路第一次见到白胖白胖的太监,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力,让人有些意外。
“陛下,金玉侯府当今长孙乾城觐见。”老太监微微躬身施礼,只是因为肚子比较大,感觉他一低头下巴都要碰到肚子,看起来颇感滑稽。
“乾城拜见人皇陛下。”秦国非正式祭祀、朝会大礼时无需行跪拜之礼,乾城记忆中也有一些基本礼节,凭着记忆抱拳躬身施礼。
天下人皆知,当今皇上初登大宝不久,就开始以人皇自居,不许再有人称皇上为天子。
一般人并不知为何,有人认为,皇上是跟一些小国的国王、天子区分。也有人认为,这个上古称号才好跟当世第一强国的天可汗媲美,否则一般国王、皇帝之称呼好像不如天可汗称呼。
但不管怎样,既然皇上喜欢自称人皇,那大家自然不会违逆。
人皇缓缓抬头,看起来依旧是中年模样,无需散发威压,久居至尊之位养成的气势就已经相当惊人。
看了一眼乾城,人皇脸上露出惊疑神情。
“免礼,看你身体似乎已经经过剑意洗礼,闯过了剑阁,融合剑意了?”剑宗子弟非比其他,连人皇都有些拿不准。
人皇说免礼,乾城也不客气起身。
要是换成之前,就算前身再纨绔,或者乾城再是穿越者,见到这位也难免心虚、忐忑。
但听了三师姐说过太多人皇书信,催税的话语之后,乾城看到剑眉英武不凡的人皇时,总有其他思绪在飘荡。
“启禀陛下,我已经入剑阁融合剑意,正式成为剑宗子弟。二师兄与我亲如家人,这次也是怕我受欺负才来京城的,如有责罚就请陛下责罚于我。当然,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绝对能洞若观火,知道谁好谁坏。”乾城答话同时,直接将毁掉金玉侯府的事主动说出。
他在路上已经考虑过,这次召见九成九是因为剑宗原因。
金玉侯府大门被毁,还不至于让人皇立刻召见,所以才越发主动。
而且话语之间,马屁也不断,人不都说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闯过了……”其他的话人皇根本没去在意,人皇上下打量了乾城足有两三分钟。
竟然又有人闯过了剑阁,成为剑宗弟子了,而这个人选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甚至完全不知道的。
对于雄才伟略,多年来一直南征北战,不断开疆扩土的人皇来说,乾城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连传入他耳中的可能都没有。
“嗡!”乾城被人皇这么看着,心中也有些不稳,意识海中剑意散发,那股剑卒过河,一去不复返的意境出现,瞬间让他腰杆挺拔了几分。
而乾城的剑意,拥有他自我册封的一些力量,更是独特。
这一瞬间,乾城在人皇眼中,宛如一把剑。这剑在人皇眼中还很孱弱,如同剑胚,但那股剑意却是剑宗之意,其中之灵动神性更是惊人。
“好,剑宗三千年来,我秦国多少世家大族子弟去闯剑阁,却从来没有成功之人,今日终有成功之人,赐座。”人皇心情舒畅,示意赐座。
这就赐座了?
乾城也有些恍惚,剑宗很特别,这个他早察觉到了。
不论三师姐说一剑崖来历,还是说人皇催税的信,还有二师兄用战备传送阵赶来之事,都充满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人皇因有人能入剑宗有此反应,依旧让乾城觉得诧异。
人皇此刻心情畅快,随手取出一块玉牌放在御案之上:“这是宫中出行玉牌,持此玉牌你可出入宫中,如此一来有事进宫也更加方便一些。想当年你家祖先也是随同先祖开国之大将,只不过开国后想得太多,主动放弃兵权。”
说到此,人皇身上散发出一股霸气。
“只是你之先祖实在太过小心,我李家皇朝又岂会在意这些。如今你能入剑阁,定不可学你之先祖,可多进宫跟随皇子皇女一起学习,甚至可进宫参与议政,东南战事即将开启,到时你可领军作战。”
乾城:“……”
亲自召见,完全不在意甚至懒得去理会毁金玉侯府大门之事,上来就赐座,坐下就赏赐玉牌……
这好处一个接着一个,只是随后的话却让乾城一个激灵。
领兵作战,开什么玩笑。
不去,坚决不去,太危险了。
“陛下说的对,其实我也挺看不起我祖先的,想太多了……”
人皇目露欣赏,能入剑宗的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乾家祖先当年是有机会封公爵之位的,但后来主动退下,卸下兵权。其子孙也都只是赚钱,负责部分皇商业务,在人皇眼中,这一家都太过废物,如今乾城一句想太多了,让人皇也很是认同。
这比任何夸赞都更让人皇喜欢。
虽然看不起祖先之话稍有不敬,但修剑之人,锐意进取,锋芒毕露,也只有此种心性方能融合剑意。
本该如此、就该如此。
“其实我就比较简单,不像先祖想的那么多,我的愿望就是踏踏实实做个富N代,在伟大的陛下带领下将小日子过好就行。”乾城觉得不能再让人皇继续幻想了,否则真直接下旨就麻烦了。
趁着现在,陛下还只是自己期待,赶快摊牌。
“嗯,何为富N代?”人皇面色一凝,因为乾城一句将小日子过好,让他觉得好像事情不像他想的那般。
他要的是锐意进取,有野心、有战意,可以帮自己开疆扩土、征战六合八荒的人。
只是心中在想,或许这富N代别有其意。
乾城解释道:“陛下,N就是一个虚数,你看如果是父亲有钱,儿子可以叫富二代。但我家一直都这么有钱,到我这了就是一个代指数字。”
“陛下雄才伟略,其实我家祖先想多了,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所以我就比较干脆,我就是想将家里钱多花点,当个败家子就行了。”
乾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人皇:“……”
自己没听错吧?
这是人话吗?这是一个年轻人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闯过了剑阁融合剑意的人该说的话吗?
这前后的反差太大,让人皇都觉得不太正常,看着乾城,意思很明白,你在胡说什么呢?
刚刚说得不挺好的么,现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旁胖乎乎的大内总管也吃惊的看着乾城,换个人在陛下面前这么说话,他也许会提醒一句要慎言,可剑宗的情况他可是知道一些的,这个他真不方便随意插话。
感觉气氛正在凝重,正在有些压抑。
“陛下有所不知,我之前就是一时冲动,去剑宗也是因为花钱贿赂了我师叔,他带我去剑宗的。本来我到了剑宗之后就想跑,后来被二师兄直接抓回来扔入剑阁的。我师姐本来将埋我的坑都挖好了,就挖在那座埋了几十万人的山上。”
“结果我意外没死,又莫名其妙的融合了剑意,稀里糊涂就成了剑宗子弟。所以我真没啥伟大理想跟梦想,要说有,就是想吃喝玩乐,我这也是怕陛下误会,所以才跟您言明。”
自己揭短这种事情乾城并不在乎,实话实说,以后也省得麻烦不断。
身为大内总管,胡大总管觉得自己看惯了大风大浪,风起云落,什么没见识过。
可今天站在一旁的胡大总管却有种大开眼界,涨了见识的感觉,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乾家的小子。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吗?
人皇目光如炬,看着乾城一时间都无言以对。
这小子还瞧不起他祖先,他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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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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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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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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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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