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紧紧握着自己的枪,双臂张开,紧咬牙关,抬头望天。若是看他的表情,还以为是在渣滓洞里坐老虎凳、灌辣椒水。
徐参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机枪手也看着,咧嘴傻乐。
机枪手开口问道:
“徐参谋,营长和赵明霞这是同志这是在干啥!”
看笑话归看笑话,反正妨碍不到自己,谁会嫌送上门的有趣事儿太闹腾?可机枪手这么一问,却让徐参谋有些尴尬……这样的事情,不能明说。但他身为团作战参谋,有排长面对面的问他问题,却是怎么都逃不脱,想找借口都找不个合适的,总不能撒谎吧?
不得已,徐参谋只得把“皮球”反踢回去,问道:
“你觉得你们营长这是在干啥?”
机枪手脑子转的当然没有徐参谋快。
他也根本没想到徐参谋确实是会反过来问自己。
抓耳挠腮了好一阵,慢吞吞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俺看……营长是在……营长是在工作!”
机枪手平时仗着自己个子大,手打脚大身板壮,垦区里没几个人敢和他瞪眼睛。从来都是他吵吵嚷嚷的,吆三喝四。但对刘振华却是一百个服气,执行起命令来,从来不含糊,更不会打折扣。
徐参谋的问话,左右回答都不容易。
先不说机枪手能不能看懂刘振华和赵明霞之间的名堂,他的粗心眼子想必也理解不了“情愫”这种细腻的东西。但他却知道,不能说营长的坏话,尤其是当着团作战参谋面前。
听了机枪手的回答,徐参谋使劲憋住气,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脸都涨红了!
赶忙接过话茬,说道:
“没错,刘营长就是在工作!而且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机枪手云里雾里。
心想自己胡乱说了个词儿,怎么就说对了?不过他也没有细想,看徐参谋的样子挺开心,伟大的事业虽然不知道具体指什么,但只要牵扯上“伟大”这个字眼,肯定就不会是坏事!
“好了,刘营长有自己的工作,咱们也别闲着!”
徐参谋招呼着机枪手,去帮炊事员做早饭。
转身之际,还朝刘振华挤眉弄眼的。
刘振华扭过头,看到徐参谋的嘴唇动了动,他读出这句话是“抓住机会”。
刘振华一脸苦相,哭笑不得。
突然觉得身子一松,原来是赵明霞松开了手。
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似是也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脸颊上泛起两坨红晕,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刘振华对视。
“赵明霞同志。”
刘振华轻轻叫了一声。
“赵明霞同志?”
看她没有回应,便提高了些声音,再度叫了一声。
“啊,营长!”
现在却是轮到赵明霞手足无措了。
她应了一声,立马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冲着刘振华敬了个礼。
赵明霞敬完礼,低头摆弄着自己衣角。
他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但一时间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这要是面对的自己老战友,他铁定笑话一顿,然后摆出“救命恩人”的架子,高低得让对方请自己喝一顿酒!
“赵明霞同志,你……没有受伤吧?”
想了半天,刘振华还是觉得这么说最合适。既体现了自己作为营长关心战士,还能缓解刚才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赵明霞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听到刘振华的话后,半晌才摇了摇头。
刘振华看这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卫生员!”
一听刘振华叫卫生员,赵明霞立即抬头,连连摆手,说道:
“营长,我没事!我……我去帮忙做早饭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两根乌黑的辫子在身后甩着,看的刘振华心里一阵悸动、
长叹了口气,看看天光,现在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
这一夜可是把众人都折腾的不轻……
刘振华还记得那头狼王离开时的眼神,其中大多是恨意,还有着不甘!
隐隐之中,他总觉得自己还会再碰到它。
也不知道下次再遇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在心底里,刘振华还是挺佩服它的。身为狼王,要负担起一个族群的全部责任,在石头滩和甚至冰封上寻找食物,让族群得以繁衍生息。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振华和这头狼王是一样的。都是在各自所处的环境中,挑大梁的角色。
胡思乱想了一阵,刘振华看到赵明霞支起来的三脚架还撑在那里。他记得徐参谋说过,这是很重要的仪器。山里清晨的露水重,他担心被损坏了仪器,就准备去将它收起来。
走到三角架下,刘振华抬头看了看,心里顿时痒痒的,自己也想爬上去“登高望远”一下。
可看了会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明霞是为了应急,何况她的体重要比刘振华轻多了。自己笨手笨脚的,也不会摆弄这个铁家伙,要是坏了,这一趟可就白忙活了。
收起三脚架,刘振华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等了两分钟,待他走进了些,刘振华看到这人身上的装束和昨天的别克一模一样,心中才安心了些。
不过他手上却提着一把老式的撞针猎枪。
这样的猎枪,新疆本地牧民几乎人手一把,大部分都是以前从北边边境上和用牛羊换来的。射程有限,膛线也几乎都磨平了,准头极差。但对于牧民来说,放牛羊的时候打个狼,其他时候用于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种老式耳朵撞针猎枪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炸膛!
被撞针击穿的底火帽因为蹿出的高温腐蚀性气体经常朝后反向冲刷,导致膛尾端面中央的撞针孔不断变大,出现细密的凹坑,就会卡主撞针,让它不能完全复位。
然后枪手在重新装填的枪弹在闭锁的过程中,因为撞针突出,导致提前顶燃底火,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所以这种枪,即便是有时候从叛匪手里收缴上来,部队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要么是装箱,贴上封条,送到后勤部物资处的仓库里封存,要么就是在不具备运输条件的时候就地销毁。
刘振华看到别克手中的猎枪后,还是很谨慎。
毕竟是昨天的一面之缘,他也不能打包票。
目测距离还有几百米,仍旧是在猎枪的射程之外,刘振华赶紧走到做饭的炉灶旁,拍了拍机枪手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他立即心领神会,提着枪,从棚子后面绕过去,走到一处坡地上,趴下身子,埋伏下来。
这处坡地算是周围的制高点。
朝后可以看清山上林子里的动静,朝前可以俯瞰,拥有最好的射击视角。
如果来人有什么异动的话,机枪手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并且将其消灭。作用类似于营地周围布置的潜伏哨,趴在暗处,是整个部队安全的最后防线。
机枪手猫着腰,步子去迈的很大。
蹭蹭几下就爬上了坡地,又轻又快,即便是猎鹰都难以察觉。
刘振华的目光一直追着他进入预定的射击位置,才收回来。
从当兵的第一天起,他的老班长就告诉他,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准备一说。只要是准备,都是自己脑子能想到的地方。可一个人的脑子能想到多少东西?肯定会有遗漏!
照目前来看,刘振华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所有。
毕竟现有的人手就这么多,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想再稳妥些,也没有办法了。
刘振华又和徐参谋交换了下眼神,双方都在一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这种默契,旁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曾有人问刘振华,打仗对他的变化有什么。结果没文化的刘振华竟是说的和团部的大知识分子——徐参谋说的一模一样!
他们都说,打仗其实对个人带来的最大的变化,就是一种状态。
这种状态很难用言语说明白。
但只要进入这种状态,他就能和自己身边的战友、上级,等人处于同一个频道。大家似乎是用这同一个大脑,不需要你什么刻意的解释说明,就能够做到心意相通。
徐参谋立马招呼着赵明霞和李秀英去帮自己收拾仪器,说姑娘家心灵手巧,不像刘振华和机枪手他们,十根手指头跟木棍子一样,硬戳戳的。
赵明霞和李秀英听到这般夸赞的话,脸上不好意思,心里却乐滋滋的,开心的跟着徐参谋走到了远处。
简单的梯次布置完成,刘振华这才松弛下来。调整了一下心态,走上前去迎接别克。
“别克,你来的真早啊!”
刘振华热情的说道。
别克憨厚的笑了笑,说道:
“山里嘛,天黑的早,要早点走呢!不然的嘛,黑了就没法走呢!”
刘振华点点头,又问道:
“还没吃早饭吧?刚好我们这早饭快做好了,一起吃!”
别克摇了摇头,先把手中的猎枪靠在棚子旁,接着脱下了羊皮外套,刘振华这才看到他还背着一个皮袋子。
“你身上怎么湿湿的?”
刘振华发现别克脱下羊皮外套的时候,上面甩出去很多水珠子。
“山上下雨的呢!唉……这天气,拐的很!”
“拐”是本地方言,意思是奇怪。
刘振华虽然对山里的天气早有准备,但听到别克说,山里早晨竟然还下了雨,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别克边打开皮袋子,边接着说道:
“现在下雨,一会儿太阳起来了嘛,估计又要掉冰碴子呢!山里就这样,一会会儿下雨了,一会会儿又下雪了。七八月下雪我都见过呢!”
皮袋子口用牛皮绳捆扎的很近。
别克特意把他背在里面,用羊皮大衣罩住,就是害怕被雨水打湿了。
“来,吃!好吃呢,吃了嘛,爬山,有劲!”
皮袋子里掏出来的是一摞馕饼子。
和城里的皮牙子白皮馕不一样,这种馕厚实的多,囊心中间是一个窝。
刘振华伸手接过,发现这馕饼子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从馕坑里打好不久。
“兄弟,这是你打的馕?”
别克没有回答刘振华的问题,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吃。
刘振华拿着馕,心中滋味很是复杂。
这些牧民看着有牛羊,穿着皮大衣,实际上他们的生活比部队还要艰苦些。
每个季节要赶着牛羊转场,没有固定的住处。所以粮食和蔬菜是最缺乏的。
这些打馕的白面,不只是别克积攒了多长时间才攒下来的,说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也不为过。但他竟然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全都打成了馕饼子,还带来给刘振华他们吃。
刘振华不知道说什么,直接把馕饼子塞进别克的皮袋子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炊事员的炉灶走去。
路上,他冲着仍旧埋伏在坡地上的机枪手打了个手势。机枪手看到,便提枪站起身来,缓缓从山坡走下。
别克走到炉灶跟前,抽动鼻子闻了闻,又看了看四周的地面,然后问道:
“你们昨晚,遇到狼了?”
刘振华一愣,吃惊的反问道:
“你咋知道的?”
别克笑着回答道:
“我的鼻子嘛,和狼一样!眼镜嘛!和鹰一样。”
原来他是闻到了四周还未完全散去的火药味,又看到了地面上狼的脚印,由此判断出来的。
“嘿!你真是神了!”
刘振华开心的拍了一下别克的肩膀!
有这样经验丰富的向导在身旁,不知道能避开多少危险!尤其是别克还对自己等人极为热情,是个可信任的好同志!
“狼这东西嘛!记仇呢!咱们这一路上去,要小心!”
别克话锋一转说道。
这正是刘振华所担心的,别克的话正好撞在了他心窝里,弄得他全身上下“咯噔”一下。
刘振华紧张的问道:琇書網
“它们会一直跟着我们吗?”
别克摇摇头,回答道:
“这种狼嘛,是草原狼。它们去不高,咱们去的地方,高呢!”
听别克这么一解释,刘振华就明白了。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是这座山的最高处,海拔4300米的冰峰。这样的高度,已经几乎没有野兽活动,草原狼根本上不去。
不过,野兽都几乎绝迹的地方,对于人也是极为危险的。
刘振华转身看了看其他人,特别是赵明霞和李秀英两位女同志以及炊事员。
女同志天生身子骨就不如男的,这不是用精神和革命意志能弥补的,而是自然差异,谁都没有办法。
至于炊事员,他要背着行军锅和整个勘探队的口粮上山,负重大!增加体力消耗不说,还容易在爬上的时候让身子失去平衡。
刘振华记得他的老家,是从华北大平原上来的。那里别说是山了,就连丘陵都少见。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对这大山尤其是“冰峰”两个字有些怵头的。
硬拉着别克一起吃了早饭,众人一起分了两个他带来的馕饼子。猛然吃到热热的新鲜烤馕,两位女兵开心极了,连连夸赞别克手艺好!
五大三粗的别克,平日里在山里放牛羊,接触人也不多。一下子被两位姑娘连轴转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直接起身,用收拾起自己的皮袋子来掩饰。
刘振华把没吃完的馕饼子包好,塞进别克的皮袋子里。
“都吃饱啦,一会儿饿了再吃!”
别克想了想说道:
“那一会儿谁饿了嘛,就来吃!”
刘振华让众人抓紧时间收拾,他则帮着炊事员一起,把垒起来做饭的炉灶扒掉,痕迹都收拾干净。
徐参谋在到沙梁子垦区的第二天就对刘振华说过,这次勘探行动要遵守保密条例。
“营长,可以了,差不多看不出来了!”
炊事员说道。
刘振华指着扒掉炉灶后地面上的炉灰说道:
“你觉得敌人都是近视眼?这么明显的做饭痕迹,隔着丈远就能看到!你知道不知道,以前打仗的时候,光看炉灶垒起来的口径,就能知道用的是多大的锅,有多少人吃饭!”
炊事员一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认真收拾起来,还从旁边搬来些石头、枯枝,把炉灶下面生火做饭的痕迹遮掩起来。
刘振华近看看,又退远,觉得差不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小子不能放松精神!要时刻警惕,还要牢记保密条例,听到了没有!”
炊事员嗓音洪亮的回答道:
“听到了!”
“徐参谋,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徐参谋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藏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的冰峰。
现在的是早晨八点一刻,预计登上冰封的时间需要七个半小时,中间还要抛去一顿饭的时间。到达冰峰的话,差不多在下午六七点钟。
山顶上天光长,还能抢出至少一个多钟头的勘探时间。
事不宜迟,能省出一分钟,就能早一分钟开展工作。
众人排好队形,别克领头,徐参谋带着地图紧随其后,两名小战士帮趁着炊事员,刘睿影断后,和机枪手夹着两名女兵。各司其职,步伐坚定且扎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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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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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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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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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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