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蓝旗参领瑞栋身先士卒怒骑冲锋,战马受伤被不知名亲兵用刀背砍中脑门开了血葫,人事不知奄奄一息。
一百名都统府精锐侍卫激战之下几乎人人带伤,在徐国难率领下纵马冲出重围,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施世轩面对骄横旗兵总算有所克制,没敢下狠手闹出人命,提标营亲兵却被无所顾忌的旗兵砍死十五人,重伤二十八人,轻伤不计其数,元气大伤损失极其惨重。
在姚国泰的无条件配合下,施世轩好歹把修来馆严密控制了下来,不算血本无归。
内哄斗殴杀伤旗兵后果极其严重,施世轩深知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命令提标营亲兵严密戒备,防止旗兵去而复返,飞马返回提督府向施琅禀报。
内斗厮杀已分出输赢,下一步施琅与哈善只能偃旗息鼓,和谈解决。
哈善施琅恶狼争食迅速引起各方势力高度关注,取代提督府刺杀事件成为漳州文武官员私下议论的热门话题。
听到当街斗殴伤了旗兵大爷,施琅感觉如同五雷轰顶,一屁股跌坐太师椅上,僵着面孔半晌不能作声。
施世轩灰头土脸站在旁边,胳膊缚着渗血布条,低垂脑袋不敢言语。
施琅呆坐良久,腾地从椅上蹦跳起来,扬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刮子,瞪目怒斥道:“兔崽子只会瞎胡闹,尽给老子招灾惹祸!”
施世轩痛哼一声,捂住指印灿然的面颊不敢说话,噘着嘴巴兀自有些不太服气。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天底下哪有这等道理。
施世纶见施琅越说越气,暴跳如雷还要出手殴打,忙上前劝阻道:“爹,轩弟也是年轻气盛,受不得旗兵的腌臜气,这事怪不得轩弟。”
“不怪他老子怪哪个!”
施琅面色铁青,重重一拳捶在紫檀桌上,震得茶盏跳将起来,掉落地上跌得粉碎。
旁边侍候的戈什哈忙抢上收拾,被双目喷火的施琅用力一脚踢出门外。
戈什哈不敢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缩在门边听提督大人咆哮如雷,声震屋宇。
“出发前老子千叮万嘱,告诫兔崽子千万不可出手得罪旗兵。他倒下得了狠手,胆肥把瑞栋的脑壳都开了瓢,哈善最是护短,倘若怪罪起来老子拿谁出去顶缸!”
施世轩忍不住轻声辩道:“旗兵实在欺人太甚,骑马冲过来乱砍乱劈,孩儿胳膊都挨了一刀,忍无可忍方才——”
“兔崽子还有歪理!”
如同狐狸被不小心踩中尾巴,施琅又是重重一拳捶中桌面,横眉怒目道:“旗兵冲过来不会先行退让,老子自会找哈善商量妥善解决,哪个要你抡起刀片说话,居然胆肥把旗兵大爷砍翻了一地,姚老儿知晓必定笑歪了嘴巴。”
想到杀伤旗兵的严重后果,施琅禁不住皱紧眉头,负手在屋里急步走来走去,沟壑纵横的枯皱面孔尽是苦色。
顺治九年郑成功误听谗言诛杀施家满门,施琅暗地潜往福州投降满清,与昔日弟兄作战从来不留情面,用弟兄鲜血证明对满清朝廷的耿耿忠心,还是不可避免受到权臣鳌拜疑忌,没多久就奉旨调往京师任职内大巨,有职无权憋闷受气。
内大臣时常与各营旗兵打交道,施琅晓得旗兵骄横跋扈抱团护短,从来不把低贱汉人瞧在眼里,打了一个就会惹出一批,最是无理难缠。
偏生满汉有别,康熙对汉臣天生疑忌,哈善驻扎漳州负有监视汉官的秘密使命,倘若胆肥得罪只消上秘奏诬称自己欺压旗兵造反有据,莫说专征台湾封功封侯,恐怕阖家老幼性命都难以保全。
想到得罪哈善的严重后果施琅不寒而栗,暗自懊悔没有派出老练稳重顾全大局的施世纶前往修来馆。
无奈施世轩已经闯下大祸,下一步该如何设法与哈善修复关系,避免遭遇打击报复?www.xiumb.com
施世纶经常跟在施琅身边,最是明白老爹异样心思。
见施琅皱眉绕屋不停打圈,施世纶思忖片刻,上前低声道:“既然动了手就吃不得后悔药,孩儿建议与哈善谈判解决争端,忍气吞声多给些好处就是。”
“哈善最是护短,吃了大亏还肯谈判解决?”
施琅停住脚步,转动眼珠狐疑问道。
施世纶胸有成竹,轩眉道:“孩儿以为,世上没有不能谈判解决的争端,关键要有足够利益满足对方胃口。哈善对修来馆向来不感兴趣,怎会突然出手硬抢,除了受黄性震蛊惑,恐怕想借修来馆把手伸向台湾,企图在平台战功上分一杯羹。”
此言一出豁然开朗,施琅点头道:“世纶说得不错。老夫一直奇怪哈善为啥要派出旗兵争夺修来馆,原来也是眼热平台战功。既然哈善有这心思,跟老夫明言即可,老夫还不会分润些功劳给他。”
施世纶微笑道:“哈善是出了名的满清悍将,统率旗兵驻防漳州,沾不了水师的边,再加上心高气傲向来瞧不起汉人,哪能拉得下脸开这个口。爹只要请人说合,许诺给哈善足够好处,再多赔些抚恤银两,必定可以大事化小,更能把哈善拉上平台战车,免得他联合姚启圣对爹暗地下绊子,施阴脚。”
施世轩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提标营死了十五人还要倒赔旗兵抚恤银两,果然强权之下没有平等条约。
此时自然不敢多嘴多舌,只能嘟嘴暗自生气。
没有理会施世轩异样面色,施琅捋着胡须连连点头道:“话说得倒是在理,不过找哪个说合,难道要老子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想到哈善暴跳如雷模样,饶是施琅素来胆大见惯生死,心里也不禁有些惴惴。
施世纶已有成算,微笑道:“钦差大臣勒保与爹和哈善在京师就是时常碰面的好友,爹如果肯花重金央勒保大人出面说合,想来必定能马到功成,心想事成。”
施琅蹙眉沉思良久,抚着白须缓缓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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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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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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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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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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