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勉励徐国难用心攻读,日后学成本领报效国家,反清复明复兴华夏。
徐国难乖巧答应,脑中反复琢磨“千年老妖”,表情难免有些异样。
徐文宏送客回来,见徐国难站在院中怔忡失神,皱眉道:“陈先生说你为人跳脱,不肯读书写字,要你以后多花功夫在四书五经上,也可与陈先生一样考中举人,光宗耀祖。”
明末习气重文轻武,沙场战功往往比不得锦绣文章。徐文宏盼望儿子用心攻读,日后科举考试金榜题名,在国姓爷幕下太平过日,徐国难却矢志报仇,习武极为专心,读书写字不大放在心上。
听老爹当面篡改陈永华言语,徐国难心里很不服气,嘟嘴道:“老师哪要我读书写字当冬烘先生,分明赞我乖巧懂事,知书识礼,日后必成大器。”
捏着嗓子道:“守义兄生的好儿子,我看国难乖巧懂事,知书识礼,日后必成大器。”
他把陈永华称赞话语学说出来,惟妙惟肖。
徐文宏皱起眉头上下打量,沉吟半晌,冷声问道:“我与陈先生谈话,你躲在旁边偷听?”
他出身锦衣卫,身上自带冷冽寒气,徐国难甚是惧怕老爹,忙摇头道:“没有偷听,我一直坐在石凳上,你又不是没见到。”
徐文宏想起自己与陈永华密谈时窗户敞开,确实望见徐国难坐在石凳上不曾走动,皱眉疑惑道:“你不曾偷听,怎么知晓我们对话?”
徐国难抵赖不过,只得把耳力大增的事实说将出来,惴惴道:“孩儿不晓得乍回事,醒转过来视力、耳力都是大增,不知是好是坏。”
莫名其妙涌入脑中的异世界信息,徐国难根本不敢提起,生怕被老爹当成邪魔外道,从此不再亲近。
古人迷信,认为人生有灵魂,死后或入地狱,或上天堂,如果留连人间不去就成为孤魂野鬼,有些时候会附身人体,俗称“鬼上身”。
徐文宏也不例外,思索半天,除徐国难昏迷濒死灵魂出窍获得奇遇别无解释,伸手搭徐国难脉搏,强劲有力毫无异状,沉吟道:“不管如何视力、耳力大增总是好事,日后多加留意,倘有不对及早告知,爹请道士为你驱鬼。”
徐国难低嗯一声,浑身涌起暖流。
父子对话一阵,各自安歇。徐国难躺在床上听老爹打着呼噜,虽在邻房也极响亮,不由蹙眉苦笑,看来耳力大增也有坏处,至少以后呼噜有得折磨。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抬眼见房内原本模糊不清的物事瞧得一清二楚,心中讶异,莫名有些害怕起来。
一宿无话。次日早上徐文宏起床,见徐国难双眼布满血丝,诧异问道:“国难,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爹爹。”
徐国难赶忙摇头。
徐文宏放下心来,老气横秋教训道:“白天莫贪玩晚上好生睡觉,你瞧爹爹精神抖擞,还不是晚上休息得好。”
徐国难往嘴里大口扒粥,心道你每晚呼噜震天,我能睡得安稳才怪。
吃完早饭,徐文宏把饭碗一放,起身走出院门。家里的一切自然归徐国难收拾,徐文宏每月俸银按时交给徐国难,百事不管,直把徐国难当成小管家看待。
徐国难早已习惯如此生活。收拾完碗筷便到老爹房里取出脏衣臭袜,预备等会洗刷。忽地心念一动,老爹每晚呼噜震天就是神仙也适应不了,要抓紧制作塞耳神器以解厄难。
脑里瞬间出现七八种不同式样塞耳神器。琢磨半天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现实的莫过于用棉花塞住耳朵。
徐国难想到就干,只是厦门地处闽南,气候炎热夹衫就可过冬,棉花不是寻常百姓必备物事。
徐国难翻箱倒柜折腾半天,才在衣箱底部找到条旧棉袄,是姆妈刘雅萍的遗物,老爹为了纪念特地保留。
捧起淡黄棉袄,徐国难呆呆瞧着上面的印痕,忆起昔日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又要掉下眼泪。
他伸手想要撕开袖管取出棉花,如同触着姆妈肌肤怎么也不忍下手,最后还是把棉袄叠放整齐放回原处,打定主意等会出门买棉制作塞耳神器。
衣箱靠在帐角,徐国难抬头无意瞧见墙壁青砖有异,心念微动,爬上床细细琢磨一阵,伸手用力按下一块不引人注目的青砖,只听嗤嗤响动,青砖自动弹落,现出长方形洞穴。
徐国难又惊又喜,凑近脑袋眯眼细看。此时他视力已今非昔比,一眼瞧见洞里放着只密封锦盒,心脏不由砰砰剧跳,小心翼翼捧出,盘腿放到膝盖上。
密封锦盒徐国难以前见老爹使过,晓得装的是紧要物事,设有短弩机关,有人无意打开就有短弩射出,中者立毙。
他本来不想偷看老爹私人物品,只是心痒难搔,脑海仿佛有个声音不停催促。
迟疑良久还是学着老爹模样,伸出手指在三只突出按钮忽左忽右连按数次,嗒的一声轻响,锦盒盖子无声无息打开,三只乌黑短弩冷冰冰对着自己。
徐国难打了个寒噤,探头望向锦盒,见里面放着一本书册和一块腰牌。
腰牌由南洋象牙制成,上面镶金嵌玉,显是贵重物事,正中间篆着锦衣卫北镇抚使鎏金隶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徐国难晓得北镇抚使是锦衣卫提督下面的二号人物,专门侦缉不法,掌管诏狱掌控缇骑,声名赫赫恣肆枉法,锦衣卫声名多半败坏在北镇抚司缇骑手中。m.χIùmЬ.CǒM
难道,老爹曾跑到京师,担任不可一世的锦衣卫北镇抚使?
徐国难拿着腰牌面色阴晴不定,好一歇方才放回锦盒,伸手拿起书册,见纸质暗淡无光,显然年代甚为久远。
书册呈黑色,封面左上角标记绝密,绘了两柄交叉绣春刀,锋刃隐现血迹,浓重杀气扑面而来,除此再无其他字样。
徐国难小心翼翼打开,见扉页写着“锦衣卫密探名录”,不禁大吃一惊。
他曾听老爹说过,锦衣卫分明暗两套系统,暗的便是锦衣密探,出生入死神出鬼没,无事不侦无所不晓,成为皇帝掌握民间信息的得力工具。
如果皇帝有意开疆拓土,锦衣密探立即化身情报人员,源源不绝为朝廷提供第一手决策资料。
好奇打开密探名录,见每页宣纸都写满楷体小字,分地域记录密探姓名,简历出身,潜伏身份,暗语切口等绝密资料,除十八行省和关外满蒙外,日本、琉求、瓜哇等海外区域都有锦衣密探化名潜伏。
徐国难心里砰砰乱跳,情知掘到了情报宝库。他出身锦衣卫世家,老爹徐天宏原是锦衣卫百户,现任察言司佥事,对锦衣密探自没有士大夫的抵触情绪。
粗粗翻看一遍,越看越觉锦衣密探潜伏地域广泛,遍布各行各业,如果利用妥当就是挖掘不尽的情报宝矿,对反清复明复兴华夏大有好处。
徐国难记忆能力普通,以往看一本书起码数十遍方能背诵,碰上讨厌的四书五经即使上百遍还是懵懂无知。可锦衣密探只翻看一遍立即深刻脑海,再也不会忘记。
他心脏砰砰剧跳:这莫非就是特殊能力?
牢牢把密探名录刻入脑海,徐国难把腰牌和名录重新放回锦盒,按原样恢复天衣无缝。
忍不住在木床上翻了个筋斗,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冒了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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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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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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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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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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