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非常激动,有点口吃,语无伦次:“完了......我哥......”
“完了?”听见女儿破天荒的叫“哥”,唐妈内心咯噔一下,手一颤抖,茶杯滑落在木茶几上,和老唐一前一后跑了过来,焦急催问,“你哥,你哥怎么了?”
唐然连续咽了几口唾沫眨眼,平息自己结巴,然后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哥......我哥十道招飞网题全对,满分过关。”
老两口愣在当场,过了七八秒,老唐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是说,招飞的十道网题,你哥都做对了?”
“是的,是的。”
唐然连连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唐毅走出房间,平静说道:“爸,妈,十道题我都做对了。”
老唐盯着女儿,忽然蹦出一句话,差点让唐毅晕倒:“小然,你没有帮你哥作弊吧?”
唐毅:“.......”
“说什么呢老头子。”唐妈用胳膊肘轻推老唐,虽然她也和老唐一样的想法,只是话到嘴边被强行咽回。
唐然咯咯笑:“说什么呢爸,这次招飞的题目根本没法作弊,都是我哥自己做的,他要是听我的,早就挂了。
前6道题我还能看懂也能记住,到了第7道题,那些数组让我觉得头晕,到了第8道题,我就感觉自己掉进了数字世界里找不到北,第9、10题对我来说就是天书,我懵了,我直接就懵了。
当我看见屏幕上出现恭喜满分过关的字样,我就忍不住蹦了起来,跑出来给你们道喜,让你们高兴高兴......”
老唐一时间感觉自己在腾云驾雾,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激动,只能双掌不停地搓着,新闻上说目前为止,全国只有一百多人们过关但没有一个人满分,而儿子居然十道题全对满分通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家老祖坟冒青烟了?
这一瞬间,老唐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很多,似乎腰板也硬了许多,以前都听别人家的孩子怎样怎样,现在自己的儿子也有出息了。
唐然想起了什么,忙道:“爸,快把我手机给我,我要拍照发朋友圈,让大家都知道我哥满分通关。”
“我已经退出了。”唐毅说着把手机递给老唐。
炫耀的机会丢失,唐然立马拉下脸不悦:“唐毅,你是不觉得了不起,跟我嘚瑟了是不是。”
唐然谦虚说道:“低调,低调,这才刚刚开始,距离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我让你低调,我把你打成猪头三......”
唐然挥拳,表情很凶中带着喜悦,做出要暴打唐毅的架势,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唐毅,我看见恭喜你过关的字样一时高兴出来给爸妈报喜,没有看到你做第11和第12题,跟我说说,这两道题怎样难度,是不是难出天际?”
唐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要把我打成猪头三吗?”
“啪!”唐然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唐毅腿上,一脸大人教训小孩的模样,“男孩子,抖什抖,不许抖腿。”
“嚯,”唐毅去抓唐然胳膊,“刚被老妈打过,就来报复我了哈唐然......”
唐然:“......”
唐毅“......”
看着兄妹俩笑闹,老唐面带微笑,默默的换鞋准备出门。
唐然回头问道:“爸,你上哪去?”
老唐:“下去买烟。”
唐然:“给跑路费,我帮您去买?”琇書網
老唐:“不用,我自己去。”说完走出家门。
唐然看着客厅茶几上还有大半包烟,好奇道:“妈,这不是有烟嘛,我爸还出去。”
唐妈笑了:“你爸呀,是想出去嘚瑟嘚瑟。”
唐明瑞走出家门,感觉空气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清甜过,哼着六七年没唱过的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小区边上的一家小超市走去。
远远看着超市门口还挺热闹,两老头在下象棋,边上围着几个老头指指点点,抽抽烟,唠唠嗑。
不用看唐明瑞都知道,正在下棋的两老头既是几十年的好友,又是下棋的死对头,几十年下来棋艺没有一点进步,棋品却是越来越臭。
老唐刚走到超市门口,俩老头为了一步棋而开始争论不休,黑方被将死要悔棋,红方不让。
黑方老头说:“刚才我要是不让你悔棋,你现在能将死我?”说着就去红方老头手里夺大車。
红方老头寸步不让,把手里攥着的大車往背后躲:“上盘棋你悔棋怎么不说?”
黑方老头:“你昨天还赖皮悔棋怎么不讲了?”
红方老头:“......”
老唐知道,这俩老头一会就要掀棋盘,为了避免被“误伤”,他笑着几步跨进超市。
老唐笑眯眯道:“小张,拿包烟。”
小超市老板二十七八岁,正低头看小说,闻言抬头:“哈,是唐叔啊,还拿软盒塔山?”说着伸手去拿烟架上的软盒红塔山,他知道老唐一年到头都买软塔山抽,春节也是。
老唐心情好:“给我拿包小苏。”
小张把拿好的软塔山又放回去,拿过一包小苏递过去,笑道:“唐叔,有啥喜事了哈。”
老唐笑得很憨厚,把钱递给小张,刚要说话,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他:“小张,给叔拿一条软大苏。”
唐明瑞转脸,是隔壁楼的杜庆贵,工地小包工头,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手指上也戴着大金戒指,左手腕上带着手表和两串佛珠,右手腕上戴着金手链,锃亮的寸板头,挺着大肚子腋下夹着包,一幅暴发户派头。
以前,杜庆贵和老唐还是同事,后来在亲戚的帮助下搞了点小工程做,慢慢发财后人也就变得势利起来,见到大老板点头哈腰,在普通人面前就爱摆架子,特别是见到之前的同事就爱装逼,显摆自己当初离开工厂是多么的明智。
见老唐手里拿着小苏,杜庆贵大咧咧打招呼:“呦,老唐,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改抽小苏了。”
“不下了,下个屁棋,越老越赖皮。”
门外,黑方老头没有夺回大車,终于掀桌子了,一阵鸡飞狗跳声中,另外几个老头捡起棋子,换人继续下棋。
虽然之前是同事,但耿直的老唐对杜庆贵的为人不感冒,平时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几乎没有交际,付好烟钱后拿起一个小板凳朝门口门走去,准备看另外两老头下棋,身后再次传来杜庆贵的叫声:“老唐,等一下,抽根喜烟再走。”
老唐心说我没要走啊。
听说要发喜烟,下棋和看棋的老头都抬头看着杜庆贵,等他说什么喜事。
老头们退休没事,整天就喜欢打牌下棋凑热闹,或打听这事那事,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的消遣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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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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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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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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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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