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室都是熟面孔,看见玉兰来了,赶紧把人往办公室里让,“贺总在开会,大约还要半小时才结束,您先在办公室里稍坐。”
玉兰谢过,刚坐定,已经有人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挑选的,“这些都是贺总亲自吩咐的,您尝尝。”
玉兰的脸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秘书大姐看到她脸上的红霞,会心地笑了笑,说了句:“有事您喊我们。”就退了出去。
点心很小巧,恰好一口一个,玉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甜酸的滋味在舌尖爆开,是她喜欢的口味,便忍不住多吃了两个,正准备朝第三块下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玉兰习惯把工作与生活分开,用的电话号码也分公私两个,她随身携带的是私人手机,此时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串没存名字的号码。
玉兰不过疑惑了两秒,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
玉兰等了几秒,又喂了一声,正打算挂电话,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过来,有些急促,“别挂,是我,江雪。”
玉兰有些意外,没等她开口,江雪又解释道:“我过年回家了,听说你现在也在帝都,也不知道你号码变没变,就试着打了一下,幸好你电话没变。”
玉兰笑了笑,她的号码从始至终就没变过,江雪这么说,也就是两人自分别以后,她一次也没有拨打过这个号码了。
那么,此时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总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玉兰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点,温声道:“好久不见。”
江雪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愉悦,“是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老同学赏脸一起吃顿饭?”
玉兰想了想,问道:“这周六晚上我们寝室有约,周日你有时间吗?”
江雪点点头,“那就周日晚上吧,我定好地方发给你?”
玉兰没意见,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捏着手机怔愣半天,脑海中各种纷杂的念头来来去去,玉兰到底也没想明白江雪的来意,索性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贺世开回到办公室,听到助理说玉兰来了,顿时放缓了脚步,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于朝,说道:“整理好送过来。”
轻轻推开门,贺世开径直朝沙发上的人走去,等走近了才发现,玉兰人已经睡着了。
贺世开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又拿了张薄毯往玉兰身上盖。
玉兰在他靠近的一刻就已经醒了,闻着熟悉的气息,嘴角漾起浅笑,睁开眼,果然看见贺世开近在咫尺的俊脸,即使是死亡视角,他那张脸也是美得不似真人。
两人四目相对,贺世开低声道:“等很久了?”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内里搭配同色的丝质衬衫,将他身上矜贵与疏离的气质无限放大,宛若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玉兰维持着仰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不变,懒洋洋地朝他伸出双手,“没多久,你开完会了?”
贺世开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玉兰没挣扎,顺着力道往前倾,贺世开顺势将人抱个满怀。
玉兰环着他的腰,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胸前,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独有的草木清香,心里一片宁静。
贺世开问她:“不开心?”
她刚才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蹙,身体紧绷,这跟环境或许有关系,更多的恐怕是受心情的影响。
玉兰声音软软的,“没有,遇到一点小事,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她既然不想说,贺世开也就不再追问,只动作轻柔地在她背上一下接一下轻拍着,拍得玉兰又有些昏昏欲睡。xǐυmь.℃òm
她忍着困倦说:“周六晚上我们室友和她男朋友要请我们寝室的人吃饭,我就不陪你了。”
贺世开轻拍的动作微顿,微微挑了挑眉,含笑问她:“不带家属吗?”
寝室四个人里,裴佩和张颖都是单身,请客的又是林晓跟她男朋友,贺世开所谓的家属可不就是指他自己了?
玉兰从他怀里抬起头,抬手捧着他的脸,笑道:“你长成这样很容易让人自卑。第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晓晓男朋友是什么性格,万一人家以为咱们是砸场子的,晓晓的面子不好看,这次就不带你了。”
贺世开哭笑不得,“合着长得好还是我的错了?”
玉兰在他的俊脸上一顿揉搓,把他的脸揉捏出种种怪样子,嘟囔道:“就是你的错,这张脸真是太容易招蜂引蝶了。”
贺世开抱着她一动不动,任她施为,等她罢了手,才一脸无辜地说:“幸好你没说我拈花惹草,不然真的冤死我了。”
他明明长得一副禁欲的样子,偏偏配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起来真是要多萌有多萌。
玉兰觉得自己一颗老阿姨的心蠢蠢欲动,她想着就做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声,亲在他唇上。
受先天条件限制,她对拥抱亲吻一类的从来是浅尝辄止,这次也不例外。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退开,贺世开已经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双唇毫不客气地攫住她的,来势汹汹……
于朝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贺世开穿着衬衫,领口上的两个扣子解开了,袖子也是高高晚起,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大腿上,身体微微前倾,正要去够茶几上的茶点。玉兰则是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杂志,堪堪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微笑着朝于朝颔首。
气氛有些古怪,于朝还在想有哪里不对劲,就听见贺世开若无事情地问道:“什么事?”
于朝这才发现自家老板的嘴唇殷红似血,妖艳极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心里大抵明白自己打断了什么,端着脸,公式化地汇报完工作,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贺世开,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玉兰就把挡着半张脸的杂志放下来,露出同样殷红如血的唇,银铃般的笑声止不住倾泻而出。贺世开以为她在笑他,斜睨着她,想装出佯怒的样子,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落日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温柔地落在室内嬉闹的两人身上,春光正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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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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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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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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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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