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第二天的日出,陈冬儿早早就睡了。

  玉兰却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着。

  等被贺世开叫醒的时候,玉兰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四点。

  有人呼朋引伴的声音划破了草原寂静。

  这些是同样是来大草原旅游的旅客,都是为了看日出早起的。

  小李每年都会接待很多来大草原旅游的客人,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是观景的最佳地点。

  他一路上详细地说了今天的行程安排,贺世开几个人点点头,没有异议。

  他们找导游的初衷也在此。

  小李的安排很合他们的心意。

  茫茫的草原上,蒙古包附近挂着几只孤零零的灯,点缀着墨染的夜空,与天上时隐时现的星辰交相辉映。

  玉兰身上披着薄毛衣,贺世开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

  陈冬儿和骆锦年跟在两人身后。

  骆锦年看着两人手拉手,眼悄悄伸出手去勾陈冬儿的手指。

  陈冬儿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揣在兜里,下巴微抬往前走。

  骆锦年叹了一口,认命地跟在陈冬儿身边规规矩矩地走。

  小李挑的时间刚刚好。

  几个人刚刚到了观日出的地点,并排坐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等待日出那一瞬间的绚烂美景。

  不一会儿,天边开始亮起一道淡红色的弧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霞的范围渐渐扩大,就像画这水墨画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的模样,由淡到浓。

  直到看见红色带着金光的半球体微微跃出地平线,顿时朝霞布满天边,连碧绿如翠玉的草原都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美艳绝伦。

  直到太阳用力挣脱枷锁,完全跳出地平线,看见晨光中的河流,草原,蒙古包,几个人心情一阵激荡。

  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陈冬儿先打破沉默。

  她叹道:“原来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这么像红鸡蛋呀。”

  骆锦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在这种时刻说这种煞风景的话,除了陈冬儿就没谁了。

  他说:“是啊,还是个特大号的鸡蛋。”

  贺世开懒得理那两个活宝,只是低声问玉兰:“饿了没?”

  玉兰摇摇头。

  虽然挑明了关系,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却没有什么改变。

  玉兰觉得这样很好。

  倘若贺世开突然变得黏黏糊糊的,她估计才会觉得受不了了。

  这里离蒙古包并不远。

  陈冬儿耐不住饿,也想留独处的时间给表哥和玉兰两个人,所以早就拖着骆锦年跑了。

  把骆锦年气得够呛,吃吃吃,就知道吃,赶明儿老子把最好的厨师都请回家去,看你还会不会眼里只有吃的没有我。

  玉兰觉得徐良闹不出事情来,所以只是请郭新龙帮忙找个人盯着徐良。

  郭新龙把自己的得力手下给派过去了。

  坏就坏在这里。

  那手下自认为自己能力刚刚的,却被派去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保安,心里就有些不屑。

  所以巡夜的时候就开了小差。

  徐良并不知道有人盯着他。

  本来排班的时候,胖保安为了照顾他,特意把他排到白班了。

  结果徐良自己又去找人换班,换成夜班的了。

  胖保安拍拍徐良的肩膀,哈哈笑道:“哥们,有前途!”

  他知道徐良是冲着九号别墅里那个大姑娘来的,因此能给开绿灯就拼命开绿灯。

  偏偏玉梅出差去了,徐良见不到人,就起了窥探别墅的心。

  他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进了别墅。

  他并不知道玉兰住哪间,只是随便选了一间房间爬上窗台。

  好死不死,他爬的那一间是玉书与何喜梅的房间。

  陶陶的小床就放在窗边。

  小丫头半睡半醒的时候,转头突然看见窗台边上一张黑漆漆的脸,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哭声把一家人都吵醒了。

  玉书睡眼惺忪地去抱女儿,却看见窗户底下有身影一闪而过。

  他疑惑地抱起女儿哄了半天,站在窗边看了半晌,确定有人潜入别墅里了,顿时大怒。

  这是高档小区,居然还让贼跑到家里来了,这些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此时却没办法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家里的小祖宗哭得停不下来,都快哭岔气了。

  这可把一家大小急坏了。

  一家老小全部围在小丫头身边七嘴八舌地哄。

  直到小丫头在妈妈怀里哭得睡着了,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玉书就去保卫室调监控。

  结果却被人告知,附近的摄像头坏了,正在维修当中,没有拍到昨晚的一切。xǐυmь.℃òm

  玉书简直气笑了。

  这个小区投入使用才没多久,设备都是全新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自己家别墅里进小偷的时候才说坏了。

  要说没猫腻,玉书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偏偏物管处的人态度客客气气,玉书心里有再多的火也发不出来。

  郭新龙很快知道自己属下捅的篓子,在办公室里花了一阵脾气,把那个开小差的属下骂的狗血淋头。

  骂完了还得替他善后,郭新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郭星海还在那幸灾乐祸:“叔,你又不是她的属下,凭什么人家一个电话你就得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你只是顺手帮忙,又没收她家一分钱,意思意思就得了,别那么较真。”

  郭新龙瞪了侄子一眼,说道:“你懂什么!”

  这可是一根粗大腿,不出意外,这两个人最终会是一对。

  这两个人赚钱一个比一个厉害,巴结好了他们,余生还用操心什么!

  玉兰接到电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玉兰也看出来不是自己人手的不便了。

  假如是自己的属下,捅出这样的篓子,该骂该罚都好说。

  问题是别人的属下,不仅打骂不得,还要欠人家一份大大的人情。

  不管事情有没有办成,人家愿意替你去办事,就是一份人情了。

  玉兰面沉如水,低气压吓得陈冬儿大气不敢喘。

  她偷偷摸摸地溜出房间去找人救场。

  出了房间正好碰见贺世开迎面走来,陈冬儿大喜:“哥,你快去看看玉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心情很不好。”

  贺世开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进了房间,却看见玉兰坐在窗边的茶几上写写画画,神色平静,并没有陈冬儿说得那么夸张。

  贺世开一顿,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看她手上的的文件,只见当中几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杀气凛然。

  他问她:“你准备在C市开安保公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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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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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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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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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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