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琪有些走神,并没有听见陈冰雁说的话。

  之前看见贺世开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细看。再加上宋计灵一副“这是我看中的人,你们别想染指”的模样,她为了避嫌,视线一直放在不相干的地方,也没仔细看贺世开的脸。

  现在空闲了她才想起来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凝眉苦思,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过他。

  陈冰雁还在唠叨:“你们都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我可不想便宜他们……”

  林思琪还没回答,门口有人走了进来,笑着接道:“不想便宜谁?”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年纪不轻了,却风华依旧。他个子高高瘦瘦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纹丝不乱,脸上永远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看见母女俩一齐转头看他,就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

  陈冰雁鞋子也没穿,跳上沙发朝他扑去,嘴里娇憨地叫着:“啊启!”

  她穿着家居服,没穿内衣,胸前波涛汹涌,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起来。

  苗启眼里有欲念闪烁。

  林思琪站起来一声不吭往楼上走。

  苗启连忙喊道:“琪琪等等,爸爸给你买了礼物。”

  林思琪听到苗启叫她的名字,觉得恶心,本想置之不理,脚步却不由缓了下来。

  苗启高兴地笑起来,把陈冰雁轻轻放在沙发上,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子,献宝似得递给林思琪。xǐυmь.℃òm

  “喏,蒂凡尼最新款的手镯。”

  林思琪慢吞吞地挪过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接了过来。

  苗启笑眯了眼。

  陈冰雁嘟起嘴,说道:“那我呢?”

  苗启弯下腰,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语气宠溺地说道:“都有。”

  林思琪不耐烦看他们两个人腻歪,一把抓过盒子回房去了。

  陈冰雁看见苗启很失落,就安慰他说:“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好了。”

  苗启苦笑,提起另一个话题:“淼淼天天都这么晚回来?”

  陈冰雁叹气,“嗯。”她摸着自己的脸,叹气道:“他也不爱回家,你也总不来。我看我是人老珠黄了,你们都嫌弃我了。”

  苗启伸手在她腰肢上掐了一把,低声笑道:“小妖精!我可舍不得嫌弃你。”

  陈冰雁朝他飞了个媚眼,苗启心神一荡,弯腰一个公主抱,把陈冰雁捞进怀里,疾步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云收雨歇之后,陈冰雁靠在苗启怀里,懒洋洋地说到:“你有没有办法让似锦那帮人撤诉?虽然咱们公司发展稳定,万一输了官司,影响终究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情潮退散之后的沙哑,娇媚入骨,苗启又蠢蠢欲动了。

  他抓住陈冰雁捣乱的手,无奈地说道:“别闹……似锦与思琪这场官司避免不了。这样也好,咱们以前偷偷摸摸还要百般遮掩。这次,万一咱们侥幸赢了官司,说不定还能反将对方一军。米莉那些人用好了,可是咱们的一大助力。”

  陈冰雁就不问了,反正他们有成算就行了。

  二人你侬我侬,跟连体婴似得舍不得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苗启起身穿衣服要走。

  陈冰雁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问他:“今天不能留下来过夜吗?”

  苗启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道:“乖,你也知道她在家的时候,我不可能在外面过夜的。”

  陈冰雁气哼哼地把薄被往身上一裹,裹得跟蝉蛹似得背对着苗启不说话。

  苗启无奈地笑了笑,穿戴好以后又弯腰在陈冰雁脑袋上揉了揉,说道:“我过两天有空再来看你。跟淼淼说一下,让他把心思多放在公司上,别在外面野了。”

  陈冰雁一动不动。

  苗启有些不忍,不过想想不回家的后果,苗启又硬起心肠。

  陈冰雁侧耳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轻轻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贺世开这边却加班刚散场。

  贺世开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晚了,顿时摇头无奈地笑了,答应给玉兰打的电话又没打,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又要忽视乱想了。

  一边想着回家再给玉兰打电话,一边向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边上的路灯似乎坏掉了,黑乎乎的一片,贺世开也没在意,径直往停车的地方走,然而没走几步,心中警兆顿生。

  贺世开见机极快,警觉的那一刹那就是一个漂亮的侧空翻,迅速跳到路边。

  一辆没有尾灯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却速度极快地滑过贺世开刚才站立的地方。

  倘若贺世开刚才反应稍微慢一步,估计就被撞飞了。

  一击不中,车子便迅速开走了。

  贺世开望着被红纸糊住的车牌面沉如水。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没有看到摄像头,心里便有了底。

  不管是偶然还是蓄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还敢肆无忌惮地对他下手,估计是有恃无恐,恐怕他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不过,看这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贺世开总觉得和那次玉兰差点被撞的情形很像。

  他手上现在只有一个案子,就是似锦服饰与思琪服饰的盗版官司。

  这次意外很可能与思琪服饰有关。

  想到这里,贺世开心里就有谱了。

  看来,有必要去查查思琪服饰的关系网,看谁和玉兰有过节了!

  林思淼不知道自己很快会被贺世开盯上,他此刻正冷着脸听电话。

  电话里一个公鸭嗓子说道:“老大,咱们估计错误,那个律师是个练家子,身手好得很,我没伤到他。”

  林思淼唇角微勾,笑容邪魅,说道:“没关系,吓唬吓唬他就好了。”

  林思琪下楼来倒水喝,正好听见林思淼说的话,随口问道:“吓唬谁?”

  林思淼一只手放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标准京城少爷的坐姿,听见林思琪问起,就道:“一个多管闲事的律师。本来想让他挂点彩,没想到底下的人不中用,让他躲过去了。”

  林思琪皱眉:“一场小官司而已,输就输了,咱们又不是输不起,你至于吗?”

  林思淼挑眉,说道:“哟嚯,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想跟我斗,让他不死也残!”

  林思琪对林思淼的狂妄习以为常,只说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你安分一点别做蠢事。等风头过了,随你怎么折腾。”

  林思淼满不在乎地说:“行了,我知道,你赶紧睡觉去吧。女孩子家家的熬夜不好。”

  林思琪不知道,因为她说的一句“随你怎么折腾”,林思淼行事才会更加无所顾忌,以致闯下大祸。

  等她知道的时候,悔之已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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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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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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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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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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