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为了帮她出气的,若她反而站到对面去了,那她成什么人了?
朋友之间不讲义气可是大忌,除非她以后不打算跟这群人混了。
反正刚子也只是口头占点便宜,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把那女孩怎么样,不要紧。
雷晶这么想着就杵在原地没动弹。
雷晶身后的人七嘴八舌地起哄,言语间不乏调笑的意味,只把江雪吓得心胆俱裂。
“把你的脏手拿开!住手!雷晶你快叫你的人住手!你看我不顺眼可以冲我来,跟我朋友没关系!叫你的人离她远一点!”
她说话的语速极快,边说边往玉兰那边冲去。
雷晶的朋友嘻嘻哈哈地围上来,江雪连续换了几个方向都被挡了回来。这情境莫名地让她想到小时候跟小伙伴玩的粉笔画圈围困蚂蚁的游戏,自己现在就是那粉笔圈中的蚂蚁,找不到出口,只能随着他人手指的拨动,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
推搡间还有人趁机下黑手,江雪身上连挨了好几下,又气又急又疼,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奔涌而出。
她喊道:“雷晶,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从今以后离你哥远远的,行不行?!明天我就去辞职,从今以后看见你们兄妹就绕着走行不行?你放过她!”
红毛杀马特看着这边的动静,脸带得色地看着玉兰,“欸,咱们又没恶意的,就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你朋友的反应也太夸张了一点。啧啧啧,看你这小脸白里透红地,真好看,也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跟长的一样滑溜这几个字他没机会说出口。
玉兰本来捏着茶壶柄的手毫无预兆地抬起,面无表情地一挥,哐当一声,红毛只觉得脑门上一阵剧痛,惨叫声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包间。
堵截江雪的众人愣了一秒,回过神来就看见刚才还一脸得意的红毛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哀嚎。
烟熏妆愣了一秒,拍桌而起,“操!打我兄弟,干她!”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哦,也不对,应该算是一个人单挑一群人。
江雪认识玉兰这么久,一直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软包子,没想到她打起架来这么飒,满场就见她一个人灵活的身影穿枝拂叶,所过之处痛呼声四起。
玉兰跟郝梅学了这么多年的格斗,又有贺世开时常给她喂招,别看雷晶这帮狐朋狗友个头不小,打起架来也很拼命,可毕竟跟她这种长期训练的人有差距,场中形势一面倒。
江雪看得入神,没注意到烟熏妆捧着汤碗悄悄摸到她身后……
玉兰百忙之中看见这一幕,一个箭步冲到江雪跟前,用力将她往后一拉,烟熏妆砸了个空,汤碗落在地上摔成几瓣,汤汁四溅……
玉兰白色的鞋面上也被溅了油点。她微微皱眉,反手把江雪拨到自己身后,对着朝她脸面挥拳的女人抬脚就踹。
江雪被塞在房间折角的位置,背靠着墙壁,身前有玉兰挡着,左右两边冲过来的人都被拦在半米之外,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江雪出神地盯着玉兰的后背,内心五味陈杂。她既然敢把后背交给她,是不是表示她对她的信任还是一如从前?
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从警车上下来的几个人,江雪低声道:“警察来了,怎么办?”
玉兰眉间一蹙即松,安慰了江雪一句,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动作微缓,有意无意地逗着这帮人拖延时间。
烟熏妆刚才在混乱中没打到江雪,大腿上反而挨了好几脚。玉兰恼她煽风点火恶意挑事,所以专盯她的大腿狠踹。她疼得险些站不稳,正暗恨拿玉兰二人没办法,就见到玉兰身后的江雪突然朝她露出一个得意加挑衅的笑容。
烟熏妆简直是恶向胆边生啊!她想也不想地抡起椅子就要朝二人砸去,却奇异地对上玉兰嘲弄的眼神。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门口就有人大喝一声:“警察!都别动!”
包间里的众人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映入民警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玉兰跟江雪两个弱女子一脸惊惧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群男男女女杀马特手持凶器虎视眈眈,一副要打死人的架势。
原来,店里的服务员害怕这群人跑到包间里闹事,早就盯死了他们,不一会儿,包间里果然不出所料地闹了起来,所以及时报了警。
有服务员事先说明是这帮杀马特男女先挑的事,又有民警眼见为实,事情就直接定了性。一群闹事的人垂头丧气地被民警带走了,脑袋被玉兰开了瓢的红毛也在,这会儿简直乖地像只鹌鹑。
玉兰与江雪作为受害人也要到局里去做笔录。
坐进警车后,玉兰问明了警局的地址,就打电话给贺世开简单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因为车里还有民警在,玉兰不好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把一群人揍了一顿,只说跟人起了点冲突,这会儿要去警局做笔录,又告诉他地址。Χiυmъ.cοΜ
贺世开提着一颗心,沉声问道:“受伤没?”
隔着电话线,玉兰都能想到他要暴走的模样,连忙安抚道:“我没事,警察同志来得很及时。”
贺世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别担心,没事,等我去接你。”
江雪就坐在玉兰旁边,亲耳听到她温柔安抚贺世开的情景,羡慕之后就是难言的苦涩。
如果林青还活着,他们是不是也会一样甜蜜?
玉兰收了电话,问江雪:“你真打算辞职啊?”
之前江雪朝雷晶喊的话玉兰听得清清楚楚,她虽然很清楚江雪跟雷家兄妹的纠葛,但江雪并不知道她知道,所以该有的关切还是要有的。
江雪神色低落,“我跟雷晶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我一天还在她哥手下做事,她就一天不消停,总疑心我要勾引她哥。雷泽对我不薄,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份糊口的工作,我一辈子记他的恩,才会对他妹妹一忍再忍,可她不该惹到你头上来。你只是倒霉跟我做了朋友,跟他们兄妹可没什么瓜葛。”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只要我辞了这份工就好了,雷晶不找我麻烦,大家就都安生了。我现在也算有工作经验的人了,不怕找不到工作,你不必为我担心。”
玉兰嘴角微勾,脸上神色未明,嗓音却是柔和的,“不如,来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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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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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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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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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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