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评委能证明我是凭实力获奖的,不知道您这话从何说起?”
阮亚云身边的摄影师看了一眼张校长平静的脸色,顿时觉得不好,便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同事的袖子,示意她按照早就拟好的脚本走。
然而阮亚云却一意孤行。
一个天才少女的崛起哪有抄袭作假的新闻来得劲爆?
她看着玉兰,笑得十分优雅:“你参赛的那些衣服,并不是现场制作的,而是成品做好以后提交上来的,这之间,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大意就是找人代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玉兰有些厌烦,倘若自己现在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这狗日的还敢如此质疑吗?
“基于我的年龄?”
“基于你的年龄。”
玉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脑袋里塞了豆腐渣吗?
倘若年龄能够决定一切,历史上那些少年成名的人从哪里来?
她愿意向裴之彦证明自己的确实没有抄袭,是因为形势所迫,也是存了向高手请教的心思。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算老几呢?
她又不用依靠她来为自己宣传造势,又不用跟她产生利益纠葛,对这个一见面就想踩自己的人,玉兰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
张校长淡淡地道:“这话就过于武断了,骆宾王7岁写《咏鹅》,康熙8岁登基,孙权9岁出使荆州讨要父亲的尸体,甘罗12岁封相,这些都是少年成名的例子。远不说,就说近代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你用年龄来判断一个人的成就有失偏颇。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阮亚云扬着下巴,笑吟吟地问玉兰:“你觉得自己可以与这些历史上惊才绝艳的少年人物相比肩吗?”
这话给玉兰挖了好大一个坑,玉兰怎么回答都是错。
说是,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自知之明,说不是,就要心去解释服装设计大赛上面别人恶意的质疑。
张校长看着玉兰,说道:“丫头,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玉兰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看都不看双人沙发上的两个人。
阮亚云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玉兰的无视只是其中一方面,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到任何地方别人对她的态度都诚惶诚恐地,唯恐得罪了她,怎么到了这么个三四线开外的小城市,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也敢给她脸色看了?
张校长才不怕得罪这两个人。服装设计大赛过去没多久,连琴把玉兰的事情报上来以后,他就特地去查一下玉兰的履历。
小姑娘背景干干净净宛如白纸,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甚合张校长的胃口。
先不说小姑娘是似锦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小小年纪能够扛起似锦服饰的半壁江山。
只看她每年给偏远山区的小学捐钱捐物,资助贫困生等等作为,就甩了多少人几条街了。
而且张校长也知道,一时的善不是善,常年累月行善还不求回报,才叫真的善。
这样一个人,打死张校长都不相信她会弄虚作假。
至于眼前的记者,设计大赛的风头早过了,他们现在才来采访,恐怕在省报里面也是属于不入流的角色。
一男一女两个人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出了校门。m.χIùmЬ.CǒM
阮亚云站在校门口瞪着眼前高高的台阶,恨恨地咬牙。
旁边人来人往的,很都人好奇地看着她。
摄影师叹了一口气,很后悔陪她走这一趟了。
明明出发前都说好的,好好做一期采访,弘扬高中生的自强自立的正能量的文章,怎么一道现场她就仿佛变了个人?
摄影师思维开始发散,也许是那小姑娘长得美?还是同事纯粹是嫉妒人家?
胡思乱想一会儿,就听听见女同事在叫他:“快点过来,干活了。”
阮亚云随手拦住一位同学,笑眯眯地问道:“同学,你知道你们同学参加比赛获奖了吗?”
被访问的同学一脸淡定:“你说的是高三一班的陈某某同学获得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一名?还是高二五班的韩某某同学获得新概念英语比赛第二名?还是高三六班的吴某某同学获得中学生作为比赛第一名?”
阮亚云顿时被噎到了,她以为玉兰获得服装设计大赛第三名已经是顶天了,没想到还有更出挑的的,瞧瞧,居然都是全国性的比赛,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小学校,居然人才济济。
这话倘若让一中的学生知道,非得喷阮亚云一脸唾沫不可。
一中虽然只是C市的重点高中,可是惊才绝艳的人真的不少,几乎每年都有学生被保送青大以及帝都大学的。
有人说考上了一中,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门。
周边城市慕名来求学的人很多,甚至有人宁愿高考的时候被发回原籍,也愿意不远千里跑来这里求学。
阮亚云一心想挖掘丑闻,可不愿意听这些歌功颂德的话,问了一个又一个,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人。
她把话筒举到一个女同学面前,笑容和善地问出了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你知道你们学校哪个同学参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获奖了吗?”
蓝英好奇地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话筒:“我知道啊,是我们班上的。”
阮亚云大喜,“那你知道她参加比赛的服装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蓝英看着面前的摄像机,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我哪知道!”
阮亚云的笑容还没绽开,蓝英就一眼看傻子似的瞪着她:“既然是参加比赛的衣服,那肯定不能让别人看啊,现在不要脸的人那么多,要是被人抄袭了怎么办?”
阮亚云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这破地方的人真是太讨厌了,一个比一个讨厌。
她看着蓝英谆谆善诱,“那么,你同学平时有什么好习惯呢?你见过她画画吗?”
蓝英摇摇头,困惑地道:“我们每天作业那么多,哪有时间学画画呢……”
阮亚云心中一喜,以为对方要吐槽了,顿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蓝英道:“……只有玉兰那个妖孽,每天功课老早做完了,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画画……”
阮亚云气得扭头就走,她就知道自己跟这地方犯冲!
以后再也不来了,八抬大轿抬她也不来了!
蓝英看见阮亚云怒气冲冲地走了,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说错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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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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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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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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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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