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管理过公司的经验,很多东西都是回来这几年依靠那些专业书籍恶补起来的。
再加上从前看的那些成功的案例,删删改改,一份计划书就出炉了。
然而,纸上谈兵终于是虚的,没人想当赵括第二。
玉兰是想赚钱,可不是想赔钱。
倘若知道潮流大势还无法成功,玉兰觉得自己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从前小打小闹的时候,一些计划可以顺利实行,除了观念超前这一点,和运气也有关系的。
因此,这些年一些大的动作,都是玉兰提出设想,贺世开去执行的。
和玉兰比起来,贺世开足够冷静,又有敏锐的洞察力,谨慎又不懦弱,行事为人极有原则,天生适合经商。
所以玉兰手中很多不方便让家人参与的项目,都有贺世开的手笔在内。
贺晓霜在的时候还私底下跟侄儿开玩笑说这是提前帮玉兰攒嫁妆了。
倘若贺晓霜能预见到侄子与玉兰的关系,一定会为自己的远见卓识欣喜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却变成了帮自己媳妇攒嫁妆。
这算不算……监守自盗?
咳咳,话题扯远了。
贺世开看看计划书上,一个公司的组织架构完整,各部门职能明确,包括每个岗位的相互协调关系都写得很清楚。
贺世开说道:”如果规模比较小,基本上没什么利润空间的。如果一下把规模弄得很大,容易尾大不掉。“
玉兰沉默了一下。
实际上,陈然在帝都开的安保公司已经慢慢上了轨道。
若非如此,玉兰也不必烦恼在C世开安保公司的问题了。
毕竟,陈然只能算是她的合伙人,并不是她的下属。
再则,她视C市为故乡,陈然未必会这么认为。
贺世开也知道陈然开公司的事情,当时涉及到的一些法律问题还是贺世开律所的律师帮忙解决的。
贺世开建议道:”你可以和陈然提一下,在C市设一个分公司。你已经是安然公司的股东,这个要求我想陈然不会拒绝的。倘若你自己再开一个安保公司,陈然会以为你要和他打擂台了。“
玉兰低着头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想来想去,这确实是最合适的出路了。
看到玉兰点点头,贺世开把手上的计划书丢到一边,坐在她对面,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贺世开也算知之甚深。
能让玉兰变了颜色的只有她的家人,又让玉兰想开安保公司的,那就跟他们人身安全有关系的了。
玉兰情绪有些低落。
她虽然对一些事情有所预料,却总是低估了对方的破坏力。
像何二槐夫妻俩。
玉兰当时就觉得何阿秀与新饰界的官司一闹出来,何二槐夫妻俩一定不会罢休,也隐约预见了他们会来家里闹事的。
只不过,玉兰只觉得,不过是一群没有威胁的乡民而已,不足为道。
结果就是这几个不足为道的人害得玉兰奶奶提前离世。wWW.ΧìǔΜЬ.CǒΜ
现在,她又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以为郭新龙会仰仗她那些超前的赚钱点子,会尽心为自己办事。
结果才发现,求人办事,成不成只看天意。
以为徐良为了追玉梅,只会讨好自己家人,而不是加害他们,所以只让人帮忙看着一点,结果又出了幺蛾子。
幸好今天徐良只是去偷窥,而且刚爬上窗台就被小陶陶的哭声吓跑了。
万一哪天他追玉梅不成,突然起了歹心,自己一家人不就危险了?
以徐良的尿性,说不定真的可能铤而走险的。
玉兰是记得这个人从前为了不和阿姐离婚,曾经在家里藏了刀,扬言要是阿姐敢离婚,就要杀了自己全家的事情。
那时候玉兰听人转述大嫂去跟徐家人谈判的场面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从接到郭新龙的电话起,玉兰一直在反思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她安逸太久了,没了居安思危地意识,反倒不如从前时时刻刻活在不安定的氛围里那么警醒了。
贺世开看不得玉兰自责的样子,他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右手食指与中指上厚厚的茧子,没有说话。
和同龄人比起来,玉兰的手不够柔润光滑,概因食指与中指上厚厚的茧破坏了整双手的美感。
这几年,玉兰虽然听了丁繁的话用了秘方保养双手,不过从前留下来的痕迹却消不掉了。
这么大的孩子,手上的老茧比大人的还要厚,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主要是玉兰长年累月地练习写字,画画,而且她写字有个坏习惯,就是十分用力。
久而久之,她的成绩斐然,相对的,手上的老茧也越来越厚了。
玉兰看着贺世开的动作,歪着脑袋问他,“你不安慰我吗?”
贺世开空出已只手揉揉玉兰的脑袋,笑道:“傻瓜。老虎尚且有打盹的时候,人有失误有什么奇怪的?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
玉兰沉默。
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做起来难的很。
难怪有个作家曾经说:”我们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我们的性格是长期生活的环境决定的,性格主导命运。
想依靠别人用人生阅历淬炼出来的大道理掰正自己的性格,那是痴心妄想。
那些人生赢家最后能成功,依靠的可不是别人的大道理,而是自身坚毅的品质。
这些道理玉兰都懂,可她暂时还绕不过心里这道弯。
她低声把事情说了一下,当然只是说了徐良纠缠玉梅的事情。
至于重生的事情,玉兰只对玉梅玉书说过她小时候做过一个梦的事情,多余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提。
她已经试着努力忘记自己是个重生者的事实,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也许等她这辈子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会说出这个秘密。
现在,她只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了,再也不会提一个字。
听了玉兰的话,贺世开想了想,中肯地说:”你其实可以让郝梅去盯着他的。你在顾虑什么呢?“
玉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郝姨阿娘动了手术,才痊愈没多久,郝姨跟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就想让她回家多陪陪她阿娘。“
贺世开无奈地说:“你首先是她的雇主,然后才是她的朋友。她接受了你的条件,就有义务听从你的调遣,你完全不必愧疚。至于工作之外,你可以当她是长辈当她是朋友,可是你首先要把两者区分开来,不要混为一谈。”
玉兰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吭声。
贺世开站起来,说道:”咱们在这里休整一天,我今天有场会议要开,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虽然知道玉兰不一定会听话,贺世开还是要说的。
等回到办公室,贺世开又换了一张冷脸。
他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冷酷:”郭新龙这个季度的分红暂时不发,让财务重新核算好再把数字报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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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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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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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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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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