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坐在奶奶怀里费力地去抓果盘里的葡萄。
等她千辛万苦终于抓住两颗葡萄了,何喜梅却轻轻掰开她的小手把葡萄拿走了。
小陶陶啊啊啊叫着表示不满。
玉竹趁大嫂不注意,抓起一颗葡萄偷偷塞给陶陶。
陶陶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何喜梅假装没看见两个小家伙的互动,眉眼弯弯地和婆婆说话。
玉书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陌生电话,他接起来公式化地问了一句:“哪位?”
何阿秀正准备开口,结果就听见电话里何喜梅温柔地对女儿说:“坏丫头,这么大颗的葡萄你自己怎么吃?让小姑姑剥给你吃。”
玉竹笑嘻嘻答应:“我会我会。我来帮你剥!”
李爱华笑骂到:“陶陶已经吃饱了,你别再可劲喂她了,把她吃撑了怎么办?”
不必看那画面,光听着几个人欢声笑语,何阿秀就知道那场面一定很温馨和乐。
何阿秀觉得自己想问的话已经没必要说了,直接挂了电话。
玉书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
何喜梅关切地问:“怎么了?”
玉书摇摇头,莫名其妙地说:“不知道是谁,打过来又半天不说话,估计是打错了。”
谁也没在意。
何阿秀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半晌,把菜刀扔到地上。
呵,她每天生不如死,那个女人却夫贤子孝,阖家欢乐?
凭什么?!
她翻出前面那个号码,声音平静地说:“你要我做什么?”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却没有回答,只笑着说道:“这个不急。你想要什么?”
“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下地狱去。”
对方无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说道:“成交。”
没热闹看了,人群渐渐散去。
可今日何阿秀说的那翻话还是在人们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导致后来整个南坪村在择偶联姻这件事上,考察重点从男方的家境变成了考察男方的人品以及家人的品行这方面来,间接减少了女子婚后不幸的概率,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刚才偌大的动静,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围了过来,可是何阿秀家里却静悄悄的,不仅何二槐没露面,李三妹也事不关己的在屋里看电视,还拘着儿子不让他出去。
至于何阿秀的大哥何大刚,更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何阿秀在夜风里呆立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虽然明知道自己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捞钱的工具,但还是难免心寒。
从今往后,过去的何阿秀就彻底死了,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李丽看着女儿孤寂的身影,难得有一丝愧疚。
她上前一步想拉住女儿的手。
何阿秀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越过李丽径直往村外走去,高高昂着头,挺直了背脊,大踏步向前走去。
从头到尾,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李丽捂住心口,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儿再也不是印象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
那个受了委屈却怯懦地压在心底默默生气的女儿,已经消失了。
从今而后,她将完全与这个家割裂开来,相逢陌路。
她看见一前一后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抹了一把眼泪,气冲冲往屋里走,嘴里骂骂咧咧:“有喘气的没?啊?!有好吃的就上,遇事就躲,一家子窝囊废!”
命运之轮继续转动,每个人都在命运的漩涡里挣扎,却仍旧无法避免地踏进命定的轮回里,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
第二天,刘珍装了一蛇皮袋的干菜土货去看李爱华。
之前她想租李爱华家的旧房子,结果李爱华却连地契也一块送来了,说是他们一家送给侄子结婚的礼物。
这手笔大的惊人,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再后来见识过他们家的豪华别墅,刘珍就淡定了。
不过,她是个明白人,知道人家送她房子,是看在老人去世这件事上出过力,因此并不宣扬,只说小叔子一家有情有义,看到侄子结婚没房子住,就直接把房子借给他们住了。
村里人虽然眼红,却也不好说什么,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没外人置唆的余地。
不过,她的亲妯娌王小凤就不那么好说话了,明明都是堂兄弟,凭什么厚此薄彼了?
拼命在她面前说李爱华一家子偏心,说他们有失公道。
刘珍被闹的没法子,直接顶了一句:“有本事你找他们说去啊,在我这唠叨做什么?再唠叨我也不能变出一套房子送给你啊!”
村子里本来有人眼红嫉妒,酸言酸语很多,大部分都说李爱华一家有钱就忘本的,经此一次,这些言论渐渐消失了。
李爱华看见刘珍蛇皮袋里琳琅满目的干货,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缝。
“你老是给我们送这些东西干什么,留着自己吃呗,带这这些东西坐车多不方便。”
刘珍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东西,不值什么钱的。你们住在市区不种地,去买着吃又费钱,反正家里多的事,我顺路带一点又不费什么功夫。”
李爱华笑容满面地道:“可谢谢你了,我还真喜欢乡下种的东西。住在市里就这么一点不方便,什么菜都靠买,还不如自己种的吃起来香。”
两个人说了一会闲话,刘珍才进入正题。
“老何家的闺女回来几天了。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我也没注意。不过,昨天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说,我看那孩子神色不对劲。”
南坪村陈,何是大姓,李姓也有一部分,不过,大部分人家大家都习惯叫名字,后面加称谓,比如某某叔,某某婶等,叫老何,李爱华就知道是专指何二槐一家人。
李爱华笑意淡了淡。
在她心里,总觉得这一家子是害死自己婆婆的罪魁祸首,再加上玉书还与他们家的打过官司,所以她对这一家人半点好感也无。
之前她与李三妹好得一个人似的,差不多言听计从。后来却看李三妹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也是源于此。
她撇撇嘴说:“他们家又出什么事了?”那一家子乱糟糟的,不出事才叫奇怪。
刘珍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重点放在何阿秀横刀在脖子上的事情。
“以前阿秀这孩子根子还是比较正的,比他们那些不着调的父母兄长要好多了。可我看她那天拿刀砍人的样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的人,如果想要打击报复欺负她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玉书不是跟他们有嫌隙吗?我怕她会害你们家。”
刘珍的好意李爱华领了,不过,对何阿秀会报复他们这件事,李爱华却没放在心上。xiumb.com
他们一家人又没做什么事,何阿秀有什么好报复的?
殊不知,有时候,爱与恨,都是无缘无故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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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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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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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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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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