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帮陶陶多要点东西而已,女儿家日后总要出嫁的,手里捏的钱财越多,胆气越壮,才能活得越自在。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婿如此大方,百万家财说给就给,还是给一个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丫头片子。
震撼过后又是酸楚,女婿这么做可见是爱极了女儿了,才会对两人唯一的女儿爱若珍宝,可惜女儿命薄。
刘蕊忍不住想流泪:“要是女儿好好的该多好,以后再添个儿子,这一辈子就顺当了。”
她看着玉书,“你真愿意先把遗嘱立好?”
玉书点点头,“遗嘱我已经立好了,只要公证以后就能生效了。”
刘蕊觉得自己这个恶人必须恶到底,承诺是最靠不住的,谁知道哪一天他就反悔了。
“那行,你只要把公证过的遗嘱让我看过,我立马送陶陶回家。”
玉书没异议。
陶陶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外婆拦在一楼的楼梯口,拦在爸爸面前,不知道和爸爸说什么,小丫头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她蹬蹬蹬跑下楼,从刘蕊的身边挤过来,乳燕投林般冲到玉书怀里,放声大哭:“爸爸,你可来了!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
玉书心疼地无以复加,却不好去谴责岳母,毕竟自己只顾着伤心,把女儿抛在脑后了。
他在陶陶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你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陶陶搂着他玉书的脖子,瘪瘪嘴:“骗人!你们把我丢在这里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我。”
她在玉书身后找了找,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又想哭了:“妈妈呢?他怎么不来接我?”
童言无忌却最伤人。
玉书感觉心里跟针扎一样疼,想了想,才开口道:“妈妈出远门去了,等陶陶长大一点,就可以找到她了。”Χiυmъ.cοΜ
陶陶年纪虽小却不好糊弄,小小的人儿板着脸,教训玉书:“爱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玉书内心酸楚,搂着女儿的手不由紧了紧。
刘蕊看着父女俩出门去,不放心地在后面追着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玉书点点头。
倘若钱财能给两位老人安全感,玉书并不吝啬付出。
看见玉书把陶陶带回来,李爱华说不是上失望还是无奈。
刘蕊既然提了要求,倘若没得到满足那是绝对不肯放孙女儿回来的,否则玉梅不会跑了那么多次都无功而返的。
可是看见儿子鬓边的白发丝,李爱华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陶陶怯怯地叫了一声:“奶奶……”
李爱华朝陶陶伸手。
陶陶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李爱华,搞得李爱华心里大骂刘蕊,大人的事情干什么非要牵涉到还在,看她把自己孙女儿吓得!
玉书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奶奶想你了,你多陪陪奶奶好不好?爸爸有事要和姑姑说,一会就来陪你。”
陶陶抓着玉书的衣袖不放,眼里的不安十分明显。
玉书耐着性子哄小丫头,最后小丫头还不放心地伸出小指头和他拉钩才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玉书坐到玉兰面前的时候,眼神已经是清明无比了。
他开口就直奔主题:“你大嫂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玉兰心里叹气,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大哥认为我该知道什么?”
玉书固执地盯着她,期望从她脸上看到心虚或者别的神情,可是玉兰脸上始终平静得很。
贺世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像个影子似的站在玉兰身边。
玉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兰:“那天晚上那个电话……我知道你手下有能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玉兰神色微倦。
大哥恐怕早就猜到了结果,这么问自己不过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罢了。
可是,她费尽苦心隐瞒真相,不惜让身死的大嫂再经历一次车祸,连遗体都被烧得看不出人形了,又怎么会因为大哥区区几句话就将真相合盘托出。
玉书注定要失望了。
玉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挫败地离开了。
玉兰眼神放空,盯着远处的苍松,半晌才开口说道:“阿世,我是不是做错了?”
贺世开慢慢蹲在她跟前,微仰着头看她,想了想,柔声说道:“我总相信你做的事情必定有你的理由。从小到大你从没让我失望。不过……”
“兰兰,我宁愿你柔弱一点,任性一点,自私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大哥,不是你的责任,你的家人,也不是你的责任。你要负责的,唯有你自己。”
玉兰困惑地看着贺世开,眼神有些迷茫。
她一直觉得上辈子家里人的遭遇都是因她而起,重生以后,她一直努力扭转过去的悲剧。
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奶奶的早逝和大嫂的意外,让她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此处得到的越多,他处需要弥补的也就更多。
这些年她不停地当散财童子去帮助身边的人,不过是求个心安。
可是做得再多,也抵不过命运的捉弄。
玉兰低头看着贺世开,对方清亮的瞳孔里,自己柔弱无助的模样清晰可见。
玉兰捂住脸,“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大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阿世,大嫂她在怪我害她死不瞑目。”
贺世开弯腰把玉兰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摇椅上,伸手在她额头轻触,话里有些无奈:“兰兰,大嫂和大哥感情甚笃,我猜想,大嫂宁愿自己再受一次苦,也不愿意自己的爱人耿耿于怀,余生不得安宁的。”
“这个道理对我同样适用,倘若有一天,我不幸走在你前头,我肯定希望你会认为我走得安详毫无痛苦,而不是受尽折磨而亡……”
玉兰伸手捂住贺世开的嘴巴:“不要拿自己胡乱比喻。即使是假设,我也忍不了。”
贺世开顿时笑了起来,在她手心轻轻印下一吻,讨好地道:“好,我不拿自己比喻了。”
玉兰触电般收回手,却没再说什么。半晌,才喃喃道:“郝姨做事一向利落,这次怎么这么久还没结果。”
贺世开动作一顿,心里有些虚。郝梅查到的东西被他截胡了,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把这仇给报了,为恶的几个人早已去了地府报道。
可是,这事该如何跟小丫头解释?
贺世开觉得自己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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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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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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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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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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