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在玉梅唇间碾了碾,碾出了万般滋味,她玩味地看着何欣雅不自然的神色,“你阿娘,挺天真啊。”
她看着何欣雅,“用谁换?用你我换吗?恕我直言,你大哥,我还真看不上。”
何欣雅狼狈地避开玉梅的眼光,说道:“我阿娘,也是好意,你我姻缘艰难,她不过是希望你阿娘能给你找一条好走的路。”
玉梅嗤笑一声:“好意恶意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姻缘艰难的是你,不是我……我迟迟不嫁,不是因为我嫁不出去,而是,我只是在等我想嫁的那个人。”
想起那个清隽的身影,玉梅有一瞬间的心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斗志。
急什么呢,只要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她有耐心慢慢等,一天不行就等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她就不信自己还拿不下那个人。
何欣雅不知道玉梅脸上斗志昂扬是为哪般,只是觉得这样的玉梅耀眼得让她不由自惭形秽。
玉梅看着何欣雅,“对我来说,最好走的路,就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我从来不用靠谁给我找捷径,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既然知道了刘美芳母女俩的来意,玉梅才懒得同何欣雅虚与伪蛇。
回到家里,就看见李爱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美芳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走,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刘美芳有些无奈地道:“哎,我就是一个提议,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犯不着大动肝火啊。”
李爱华直喘粗气:“你那是好好跟我说吗?你那意思就差说我女儿没人要,儿子也要当一辈子鳏夫了!”
玉梅眼神犀利地扫过刘美芳,刘美芳顿时打了个寒噤,她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吓到了,真是荒唐!
玉梅站到李爱华身边,揽着李爱华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说道:“阿娘别生气,你身体刚好一点,再把自己气病了,大哥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琇書蛧
扶着李爱华在沙发上坐下来,玉梅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阿娘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如果刘婶是来和我阿娘唠嗑的,我欢迎。至于说亲什么的,就不必提了,徒增笑话而已。”
刘美芳阴沉着脸,何欣雅无奈地提着原封不动包装精美的礼盒,被玉梅客客气气地送出了丽景的大门。
到了没人的地方,刘美芳就一指头戳在何欣雅头上,“没用的东西!嘴巴长着是干什么的?拿出你哄男人的那套啊!出来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见了你华婶就成了没嘴的葫芦了?气死我了!”
何欣雅回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山门,怅然若失。
阿娘一直告诉她,美貌是利器,可以让她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从失败的婚姻里走了一遭,除了一身狼狈一身伤痕,竟是一无所有。
阿娘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却没有给自己与之相配的智商。
可见,美貌也不是无往不利的东西。
反观玉梅,肆意张扬地活着,不必顾虑别人的眼色,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所有人,嫁不嫁人,随我心意。
多么潇洒!
刘美芳与何欣雅母女的出现就像一出闹剧,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玉兰怕来说情的人口不择言再把阿娘气到,索性叫了李平飞直接把二老送到省城看外公外婆去了。
玉梅顶着压力,寸步不让,终于让那些叫嚣的作坊主们低下了高昂的头,忍气吞声接受了玉梅一系列不平等条件。
当然,他们所谓的不平等条件,不过是因为玉梅重新拟定了成品按级定价的规定。相比其他人开出来的条件,玉梅给出的待遇还是最优的。
等事情平息下来的时候,村长仔细研究新的合约才发现,玉梅并没有对乡亲们赶尽杀绝,反而是技术过硬又踏实的人家,得到的反而比失去的多。
村长不由叹一声后生可畏,真正开始约束乡民踏踏实实勤劳致富。
时光渐渐流逝,很快到了四月底。
玉兰要准备动身去魔都参加复赛了。
玉兰向连琴请假的时候,连琴没有立即答应,反而问起玉兰的身体:“现在身体好一些了吗?”
年初玉兰病了一场,返校的时候,学校都已经开学几周了。
连琴本来担心玉兰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后来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月考成绩排名也很稳定,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没想到这才才多长时间,玉兰又要请假。
连琴委婉地对玉兰说:“高中的课程难度比初中的高,如果现在基础不打好,到高三的时候,总复习会非常吃力。我希望,你尽量多把精力花在学习上吧,毕竟学生的本职是学习。”
玉兰有些难为情,这次的设计大赛她非参加不可的。
丁繁认了她这个学生那么多年,一直没有硬性要求过她什么,难得老师开一次口,作为学生,玉兰觉得自己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对得起老师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
再说了,全国设计大赛人才济济,和顶尖的人交流切磋,对她的职业生涯进阶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
闭门造车是造不出好车来的。
只有走出去,学习,观摩,实践,博采众家之长,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才能保证自己能够跟得上时代的大流,而不至于成为大浪淘沙后的沙砾。
这次比赛,除了云集全国行业内的精英外,评委据说也是全国顶尖的设计大师。
玉兰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第二次机会。
至于学习的事情,玉兰没好意思告诉连琴,高一的课文她已经全部自学完毕了,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看高二的课程了。
连琴见说服不了玉兰,只好无奈地批了假。
玉兰拿着假条微微一笑:“老师,您放心吧,我不会落下功课的。”
这一次,陪同玉兰去参赛的是郑军。
本来严禄想让玉梅与郑军同行的,不过玉梅认为郑军一人足矣,软磨硬泡,终于让严禄改了口。
玉梅送他们去车站,在站台上拉着玉兰絮絮叨叨半天,看得郑军都忍不住发笑。
看惯了雷厉风行的老板,再看现在婆婆妈妈的主妇,落差太大,他有点接受不良。
玉梅白了郑军一眼,对玉兰道:“去了魔都有事就去找曼珠,别委屈了自己知道不?”
玉兰朝阿姐挥挥手,转身从容踏进列车厢,征程即将启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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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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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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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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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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