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卫生间,回到病房,金毛在打盹儿,阿尔弗雷德也睡着了。
卡伦靠着墙壁站着,低着头,脑海中回忆着枪手射击以及之后电车发生爆炸的画面。
因为自己一开始就给自己施加了多层防御,阻挡了视线,所以想回忆得多么惊心动魄也不现实,但这件事从侧面证明了当初普洱与凯文给自己挑选出来需要学习的那些个术法,到底有多实用。
阿尔弗雷德都被炸成这个样子了,自己却基本什么事都没有,连带着那个吃薯片嘎嘣脆的小姑娘也没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相较于自己也躺着接受“药膏”,卡伦更愿意当一个帮忙涂抹“药膏”的人。
保持着这个姿势,卡伦发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呆,也不是疲惫了,而是单纯地想放空一下。
回过神来后,卡伦打开了病房门,他要去买些食物回来,也不清楚这家医院是否有食堂,得先确认一下。
“你好,请问阿尔弗雷德先生的病房在哪里?”
“希莉。”卡伦向护士台处招手喊道。
“少爷。”
希莉见到了卡伦,马上跑了过来,她额上带着汗珠,肩上坐着普洱。
……
“少爷,您先回家休息吧,我留这里照顾阿尔弗雷德先生就好。”
“这些钱,你拿着,可能还需要再缴费,另外,可以再请一个护工轮替你。”
“不用护工,我就是女仆啊,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辛苦了。”
“少爷您快回家休息吧,您这衣服上……”
“我说了,是酱汁。”
“但看起来也很吓人。”
“好的,我这就回去。”
卡伦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阿尔弗雷德,凯文的一泡尿不可能有“枯骨生肉”那么夸张的效果,但解决了感染的问题,一切,只需要走正常的治疗流程静待伤口恢复就好,大面积烧伤能变成“皮外伤”,已经是神的馈赠了。
嗯,还真是神的馈赠。
“少爷,我争取早点出院。”阿尔弗雷德看着卡伦说道。
“多住几天,把身体养好,你说的么,最好不要换零部件。”
卡伦走出了病房,肩上坐着普洱,脚下跟着凯文。
“蠢狗在家里留了字条,虽然是狗爬字,但勉强能看懂。”普洱说道,“希莉居然还识字,我也没有说话,直接打车来了。”
“嗯,这次辛苦你了,凯文。”
“汪!”
卡伦来到了医院门口,恰好看见两辆灵车在门口马路边对峙停着,穿着红色毛线衣的老板娘正和对方的司机吵着架。
皮克与丁科姆则撸起袖子,和对面的两个伙计互相比着狠。
应该是为了“客人”的归属,听争吵的内容是,帕瓦罗丧仪社抢了人家的单。
其实,一座城市里的诸家丧仪社,就跟狗对着电线杆撒尿圈地盘一样,是有清晰“势力范围”的,尤其是医院、养老院这类“客户集中地”,基本都有长期合作对象。
丧仪社之间会有竞争,但很少会出现这种直接“抢单”的情况。
因为丧事这一行,下限就在火葬社,而丧仪社本就做的是“高利润”,彼此内卷竞争之下,把利润做低下去,反而会更不划算,所以,同行之间都会有着这种默契。
但很显然,帕瓦罗丧仪社正在破坏这种默契,按照对方的说法是,他们把客人送进来抢救失败,确认死亡了,结果在医院里转了一圈,帕瓦罗丧仪社来了,直接忽悠了家属把“客人”抬上了自家的灵车。
吵架,还在继续;
卡伦却看见帕瓦罗先生本人正站在远处一个人抽着烟,仿佛整个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你们先在旁边待会儿。”卡伦说道。
普洱跳下了卡伦肩膀,这一次,没直接落在凯文身上。
卡伦则走到帕瓦罗面前,先前凯文带来了五千雷尔的现金,卡伦给希莉留了两千雷尔,手头还有三千。
但考虑到自己接下来还要打车回去,卡伦抽出了两张一百面值的雷尔放回口袋,拿着剩下的钱走到了帕瓦罗先生面前。
“嗯?”帕瓦罗看见了走过来的卡伦。
“这是您帮我垫付的钱,余下的是车费,家里人刚送来的钱,也不是很多,等过阵子,我会再带礼物和礼金上门表示郑重感谢的。”
虽然帕瓦罗太太在灵车上询问和暗示过自己是否有教会点券,但无论如何,是人家帮忙将阿尔弗雷德尽早送到了医院做了处理。
另外,帕瓦罗先生还帮自己垫了医药费。
越是这种“陌生人”之间的帮助,越是需要记住人家的情。
帕瓦罗先生先瞅了一眼那边还在吵架的老婆,身子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了卡伦身前,然后手一抓,直接将卡伦手中的钱抓住塞入自己口袋里,嘴里嘟囔着:
“这可是我藏下来偷吃点心的私房钱。”
不过,就是这么一过手,帕瓦罗先生似乎就已经摸出了具体数额,直接道:
“可以了,可以了,救护车费足够了,你也不用再谢什么了,太麻烦。”
“不一样的,还是应该正式感谢。”卡伦坚持道。
帕瓦罗先生砸吧了一下嘴,将烟头丢在了地上,又默默地拿出烟盒,倒出两根烟,夹住其中一根递给卡伦。
“很抱歉先生,我不抽烟。”
“呵。”
帕瓦罗先生笑了一声,自己又点了一根,道:“你老板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
“够呛。”帕瓦罗先生叹了口气,“可以想办法联系联系你老板的朋友,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
“多谢您的提醒。”
那边的争吵还在继续,同时逝者家属也过来了。
老板娘大喊道:“什么叫抢了你们的客人,你知道谁是第一个到的事故现场么,是我们丧仪社的灵车,但我们没急着拉客,而是找那些垂危的病人抓紧时间送到医院里来抢救!
就你们这些人,眼睛里只想着客人,我看你们巴不得自己运的客人在中途就死透了!”
卡伦主动走上前,向老板娘鞠躬:
“感谢您的帮助,才得以及时让医生完成了抢救。”
老板娘听到卡伦这句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卡伦转身面向逝者家属,道:“这家丧仪社在事故发生后最先做的事就是运送伤者来医院抢救,这一点我能作证,我的家人也是事故受害者之一,现在就在监护室里;
所以,这是一家具有人文关怀的丧仪社,我觉得,有着这样品格的丧仪社,他们的葬礼,肯定能妥帖不会让人失望的。”
“那好,就选这一家。”
帮忙拉完客户后,卡伦走到马路边,普洱与凯文也跟了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灵车开了过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板娘问道:
“小伙子,准备打车啊?”
“是的。”卡伦微笑回应。
“呵呵,可惜了,如果不是运着客人,我真想送你一程回去。”
卡伦看了看这家医院门口略显狭窄的马路,像是很难打到车的样子,干脆直接对老板娘道:
“我住蓝桥社区,艾伦公寓。”
顺路的。
“呵。”坐在驾驶座上的帕瓦罗笑出了声。
老板娘掐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最终还是招手道:“上车吧。”
在“盛情邀请”下,卡伦坐进了灵车。
“你的宠物?”皮克好奇地问道。
“嗯,先前家里人来换班照顾了,正好带他们去宠物店洗了澡,得知消息后马上就过来了,所以现在要把它们也带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很可爱的猫。”皮克说道。
“我觉得这条金毛才好看。”丁科姆说道。
“坐稳了,回家了啊。”帕瓦罗喊了一声。
之前坐灵车送阿尔弗雷德进医院时,帕瓦罗开车很快,卡伦以为他是心急救人或者想早点回去再拉客人,现在,卡伦明白了,他本就开车很快,而且喜欢抄小路走,改装后的灵车经常被他开得“漂移”起来。
因为中间没有凹坑固定“客人”,所以皮克与丁科姆需要用手扶着担架防止客人滑落翻滚。
金毛与普洱一左一右扒拉着卡伦维持着身体平衡,就这样,灵车开到了艾伦公寓门口。
卡伦下了车,准备走向车头再次向帕瓦罗夫妻表示感谢时,帕瓦罗先生伸手出来摆了摆,然后就直接开着车离开了。
“这就是那位被停职的审判官大人么?”普洱问道。
“是的。”
“我觉得人好像不赖。”
“嗯。”
卡伦没先进公寓小区,而是走到马路对面,阿莱耶的中介门此时被打开了,他正坐在里面用剪刀裁剪着海报,待会儿需要贴到门口。
抬头,看见卡伦来了,阿莱耶忙放下手中东西上前主动开门,疑惑道:
“少爷,您身上这是……”
“出了点事,今天坐电车时遇到了袭击,发生了爆炸,阿尔弗雷德被炸伤送进了医院。”
“阿尔弗雷德先生没事吧?”阿莱耶关切道。
“抢救好了,现在伤情很稳定,但需要留院观察一下,阿莱耶先生,你的车你有备用钥匙吧。”
“啊,有的,有的。”
“很抱歉,阿尔弗雷德被炸伤后,衣服损毁得比较厉害,钱包也被烧焦了,车钥匙我也没能找到,可能是在爆炸中丢失了。
你的车现在停在电车站台西侧那家小咖啡馆门口的停车位上,只能让你辛苦一下把车开回来了。”
之前两天卡伦一直用的是阿莱耶的车;
“好的,好的,没事,我待会儿就去拿车,少爷,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这是污迹。”
“阿尔弗雷德先生现在在哪个医院?我想待会儿顺便去看望他。”
“不用了,现在他正在休息,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对了,阿莱耶先生,您取回车后能不能再到我家里来一趟。”
“当然没问题,少爷,您还有什么事么?”
“我想拜托你帮忙明天去二手车市场买一辆车回来,我会给你钱,手续这类的,就先签你的名字吧,可以么?”
“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少爷您信任我。”
“好的,谢谢。”
“少爷,您太客气了。”
卡伦看了看店铺里,问道:“你妻子和汉德呢?”
“汉德吵着要吃蛋糕,珍带着他去买了。”
“真好,对了,汉德的治疗有进展了么?”
“唉。”阿莱耶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不抱希望了。”
“会有希望的。”卡伦安慰道,“我就先回去了,你看,我需要把自己清理一下。”
“好的,少爷,我先去取车,然后上门来找您。”
“嗯。”
卡伦走回了公寓,来到三楼,打开自己家门。
客厅餐桌上摆着不少食材,屋子里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卡伦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走进盥洗室,但没急着先自己洗澡,而是用一个盆接了热水,把凯文喊过来,抱着它,帮它清理脚掌。
清洗好后,卡伦嘱咐道:“别动。”
然后走到客厅,找到了之前搬家时细心的珍帮忙准备的小药箱,提到盥洗室,用棉签帮凯文的脚掌消毒,最后再用绷带把它四个脚掌都包裹了一下。
凯文站在那里,有些不习惯。
普洱靠近它,伸出猫爪在它脚掌绷带上轻轻拍了拍。
“过两天帮你拆掉。”卡伦说道。
“汪。”金毛点了点头。
随后,卡伦开始洗澡。
希莉有个习惯很好,她把干净的衣服放在了盥洗室门内侧的篓子里,卡伦选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出盥洗室时,正好听到楼下的门铃声,应该是阿莱耶来了。
卡伦下了楼,先走进阿尔弗雷德的卧室,橱柜位置有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着的现金之前被凯文取走了,此时里面放着自己和阿尔弗雷德的证件外加一张存折。
拿着存折,卡伦打开了门,阿莱耶站在门口:
“少爷,这是蛋糕。”
“谢谢。”卡伦接过了蛋糕,“辛苦你带我去银行取一下钱吧。”
“不用了,我那里有,现在天色不早了,少爷您需要休息,明天我自己先去买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莱耶就笃定眼前这位住在普通社区公寓房里,买房还需要贷款的“少爷”,他很有钱,而且不会坑骗自己。
“真的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的,少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下午我会把车开到少爷您面前。”
“好的,辛苦。”
关上门,卡伦将存折放回原来的地方,拿起那一袋子的蛋糕点心,坐在餐桌边默默地吃着,吃了一些后,再把剩下的点心放在餐桌上,他相信普洱与凯文饿了后,会自己拿了吃。
上了楼,经过盥洗室时,卡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将先前自己换下去的衣服洗了,因为酱汁在上面的缘故,不能简单地用手压一压就当完事,得认真地搓去污渍;
洗好后,卡伦端着盆走上天台,把衣服晒了。
从天台下来时,听到了楼下电话机的响声,卡伦走下去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柏莎的声音:
“卡伦先生,明天有一个预约,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好像患有臆想症,他父亲今天带他来看病的,问题有些棘手,我们向那位父亲推荐了您,时间是明天中午,请问您有时间么?”
卡伦想到了自己“下班”时在电梯口遇到的那对父子,回答道:
“有的。”
“好,那就预约定下了。”
“嗯。”
挂断了电话,卡伦走进阿尔弗雷德卧室,从衣柜里帮阿尔弗雷德选了两套衣服,折叠好,装进袋子,准备明天上班前先去医院把衣服给他送去。
做好这些,卡伦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上楼来到卧室。
普洱已经躺在被窝里了,看见卡伦进来,说道;
“少爷,我帮你把被窝焐热了。”
“呵呵。”
收音机开着,报纸也放在床头柜处。
卡伦有些累了,他自己去把收音机关了,摸了摸躺在狗窝里凯文的头,又自己去把灯关了,然后躺上了床,拿起带上来的水杯,将里面的冰水一饮而尽。
“明天还需要去上班啊?”普洱问道。
“嗯。”
“好辛苦哦,要自己做这么多的事之后,还要上班。”
卡伦不以为意道:
“没什么辛苦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普通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甭管日常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影响、波折、意外,能眼下解决的就眼下解决,没办法立刻解决的就先压后,天大地大,“明天还要上班”最大。
“我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幸福多了,毕竟中午上班就好,呵呵。
好了,累了,睡了。”
普洱躺在卡伦枕头上,伸出猫手,轻轻抚摸着卡伦的头发,帮助他入眠。
卡伦睡着了;
在梦里,他又“看见”了今天在电车上的情景,这一次,阿尔弗雷德想要上前时,被卡伦拉住了衣服,同时,卡伦又将身侧的那个薯片小姑娘拉进自己怀里,
开始吟唱:
“伟大至高的秩序之神啊,裁决一切的秩序锁链啊……”
黑色的铠甲,出现在了卡伦身上,缓缓地落下,像是冬天睡觉时将大衣盖在了被子上;
黑色的羽毛,在上方悬浮,轻轻舞动;
黑色的壁面,分为三块,立在了床的三个方向,像是屏风;
金毛从狗窝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默默地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普洱则眨了眨眼,它知道,这是卡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然而,似乎是卧室里的秩序气息,产生了某些影响,保留着完整家具的书房内,那串挂在书桌前窗户边的风铃,在门窗紧闭的前提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卡伦第一个梦做到了“爆炸”发生后,四周就一切恢复了平静;
然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很熟悉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是自己的家,是自己贷款买下来的房子二楼,身后,是卧室,而身前,正好是门半遮掩的书房。
透过门的缝隙,卡伦看见了里面坐着一个老者的身影,他正坐在书桌后,看着书。
似乎是察觉到了书房外有人,老人停下了翻页的动作,没回头,笑着开口道:
“进来聊聊?”
卡伦点了点头,
伸手抓住了书房门把手,
“砰!”
直接把书房门关闭,同时快速转动把手上挂着的钥匙,将书房门反锁。
“聊个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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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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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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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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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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