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忧虑,纷纷望着许元霜。
“劫持我的人是徐谦。”许元霜低声道。
徐谦?!
他怎么盯上我们了,不应该啊,我们并没有招惹此人..........
众人神情陡然一变,既困惑,又有警惕。
许元槐追问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问完,他就意识到不妥,这种事,应该姐弟俩关起门来问,而不是在大庭观众之下问出口。
这让姐姐如何作答?
“他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
许元霜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与众人听。。
听到那徐谦对许元霜使用情蛊时,众人神色登时古怪起来。
她忙补充道:“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抢了我的锦囊便走了。”
说完,许元霜也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张了张嘴,没有多做解释。
姬玄咳嗽一声,脸色凝重:“如此看来,那徐谦是盯上我们了。他也在搜集龙气,那么必然有观测龙气宿主的手段。”
许元槐怒道:“那他为何不对佛门的诱饵下手,不对我们身边的龙气宿主下手,专挑我姐姐?”
少年满脸愤怒,双拳紧握,咀嚼肌凸起。
蕉叶老道声音温和:“元槐少爷,不要被愤怒冲昏理智,徐谦明显在打探我们的情报,智者,谋而后动。没有直接抢人,而是先探明敌情,说明他是个谨慎的人。但也说明此人修为如少主所说,撑死了是金锣水平。”
心蛊部的乞欢丹香,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不解:
“按照元霜小姐所言,此人使用的是暗蛊部的手段,随后又施展了情蛊,而与情蛊配合的,影响神智的手段,则是与我同源的心蛊,这.........”
他表情古怪的看一眼许元霜:“这是不可能的。”
许元槐扬眉道:“为什么不可能?”
乞欢丹香言简意赅的说道:“本命蛊只有一个。”
姬玄沉吟道:“蛊族的历史上,没有两种蛊双修的?”
“首先,七大蛊族部落同气连枝,但也有门户之见,各部落的秘术是不外传的。其次,本命蛊的植入,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危险的环节。
“常有婴儿因为无法承受本命蛊的改造而死亡,一个本命蛊尚且如此,何况是两个。”
顿了顿,乞欢丹香话锋一转:“但事无绝对,各部之间互有通婚,蛊族几千年的历史中,的确出个一些能容纳两个本命蛊的天才。而这样的人几百年都未必有一个,如果我蛊族有这样的天才,我不可能不知道。
“另外,这个徐谦,是三蛊合一。”
蕉叶老道抚须道:“也就是说,元霜小姐看到的或许是表象。”
乞欢丹香摇摇头:
“此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他若是心蛊师,操纵情蛊的子蛊,到也不难。就像我,虽然是心蛊师,但我能操纵毒虫,因此我也可以伪装成毒蛊师。
“然此人是暗蛊师,因而不可能再是心蛊师。若想知道真实情况,我恐怕得回一趟蛊族。”
姬玄摆摆手:“不必不必,我们有任务在身。”
他扭头安慰了许元霜几句,道:“你虽没受伤,不过还是多休息休息,术士的身体到底是羸弱了些。”
许元霜默然点头,没说什么,扭头回了屋子。
许元槐默默跟在姐姐身后,随她一起进屋,反身关房门。
冷峻少年直勾勾的凝视着胞姐,目光锐利:“那个徐谦,是不是对你.........”
许元霜低喝道:“你说什么呢。”
许元槐沉默一下,寒声道:“你尽管说出来,若是被那畜生占了便宜,我会亲手杀了他。”
许元霜被陌生男子掳走长达两个时辰,还被对方中了情蛊,要说没发生什么,他是不信的。
甚至怀疑姐姐就是用清白的身子,换回了一命。
否则,非亲非故,徐谦凭什么放人?
许元霜怒目相视,俏脸如罩寒霜,她本身就是颇为高傲冷淡类型的美人,这下子愈发显得冷厉。
许元槐见状,更加认定了心里的猜测,咬牙切齿:“我迟早杀了他。”
这时,房门被敲响。
姐弟俩同时噤声,许元槐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道:“进来。”
房门推开,披着斗篷,带着帷帽的天机宫密探,站在门槛外,拱手作揖:
“见过元槐少爷,元霜小姐。”
天机宫是直属许平峰的势力,由他一手创立,天机宫密探只尊许元槐和许元霜,反而对未来城主得力人选的姬玄不冷不淡。
密探笑道:“我说了,元霜小姐自会无恙。”
姐姐被掳走后,许元槐立刻联络了天机宫密探,发动父亲的势力搜寻姐姐下落。
奇怪的是,天机宫密探听闻掳走许元霜的是一位擅长利用阴影,手段诡谲的高手后,非但不急,甚至信心满满,说许元霜一定会回来。
“无恙?”
许元槐脸色一冷。
许元霜压了压手,莫名想到了徐谦诡异的态度转变,审视着密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天机宫密探不答,转而说道:“少爷和小姐,接下来要做的是找出那为龙气宿主,并抓住他,我们才能以此为诱饵,引出徐谦。他那里可是有两道至关重要的龙气。”
许元槐眼睛一亮:“好。”
...........
青杏园。
许七安返回落脚点,心情不是太好,脸色还有些郁闷。
他没有直奔主卧找洛玉衡,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见慕南栀,而是去了马厩,看他心爱的小母马。
小母马正乖巧的吃着精饲料,见到许七安过来,长嘶一声,脑袋探过来表示要亲热。
许七安抚摸它的脸颊,抓起一把豆子喂它,空余的右手贴在小母马的脖侧,渡送气机,助它强筋健骨。
有了心蛊后,许七安已经能感受到小母马的情绪变化。
比如它咬许七安袖子的时候,是渴望他上来骑自己;她走路特别颠的时候,则是不满慕南栀一直骑着它。
在小母马简单的智慧里,是这个女人影响了主人骑它。
许七安一边喂马,一边梳理脉络。
“许平峰会不会是故意让姐弟俩出来历练,他知道我的性格,等闲不会骨肉相残,想以此来钳制我?”
许七安抓了一块盐巴捏碎,撒在豆子上,摇摇头:
“不对,他应该知道我不是迂腐之人,许元霜和那个小老弟,要是敢对我下杀手,我肯定反手拍死他们。那就是许平峰不知道姐弟俩出来了?他们是被人怂恿,或自己按捺不住想要出来游历的?
“啧,麻烦,这对姐弟,到时候看情况处理吧。”
只要后续的交手里,没有被对方触及底线,姐弟俩的少许敌意,许七安还是会容忍的。
他旋即又觉得有些惭愧,幸好许元霜还算配合,她性子要是倔一些,我后续可能就不是划破衣襟,而是把她扒光来威胁。
她是我亲妹妹,这就会很尴尬........
“不,现在也很尴尬,小肚兜是绿色的。”许七安嘴角抽搐一下。
喂完小母马,许七安慢悠悠的靠向落脚院落,此时已是黄昏,再过片刻该用晚膳了。
许七安本打算和国师打个招呼,结果被横眉冷对的怼了出来,洛玉衡小脾气火爆。
“这个国师不行,动不动发脾气,训斥我,感觉我不是她的双修道侣,是她儿子........如果是抖m,喜欢女王款的,就很痴迷“怒”人格,但我显然不是抖m。还是等下一个国师吧。”
许七安在心里吐槽。
用晚膳时,洛玉衡施施然的出来,全程没有说话,也不看许七安。
关系划分的泾渭分明。
道门用膳,讲究细嚼慢咽,洛玉衡挺直腰杆,小筷小筷的吃饭,小嘴红润,眉目秀美,清清冷冷。
“我今日已能自己平息业火,你不必来我房间了。”
突然,洛玉衡说道。
啊?许七安瞪大眼睛:“不,不是七天吗?”
他心里难掩失望。
不是说好几天的吗,国师,你的契约精神在哪里?
洛玉衡淡淡道:“只是今夜不必,经过昨夜的修行,我已经自行平息业火。”
你是不想和我双修吧,果然,愤怒人格自尊心太强,太强势,太骄傲,所以不想和我双修,这也是洛玉衡心里那点抗拒的放大........许七安叹了口气:
“好吧。”
听国师的意思,是今夜不双修,但明天继续?
许七安心里嘀咕,没敢问,因为这个国师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炸。
到了夜里,吹灭蜡烛,睡在外室的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复盘这今日得到的情报。
“姬玄的这支队伍实力不弱,白虎、柳红棉、姬玄是四品武者(妖族)。乞欢丹香是四品心蛊师,许元霜六品术士,许元槐五品武者。
“道号蕉叶的老道士堪堪六品,势力算是最差的,但这种老江湖不容忽视,能被姬玄带出来,肯定有几把刷子。
“这支队伍不好对付,但要说对付我,还差写火候。所以我真正的敌人应该不是他们。许元霜说过,术士可以依靠法器和阵法,让支配合默契的团队爆发三品战力。
“三品战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容小觑的战力。”
黑暗中,他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很久,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洛玉衡在这里,孙玄机也在雍州城待命。想要硬刚佛门的二品罗汉,两位三品金刚,以及许平峰的合击阵法团队,几乎不太可能。
“但是,如果我能再拉来几个帮手呢,比如,天宗卧龙雏凤的两位师父。
“这样一来,完全有实力硬碰硬,超凡境战力也平衡了。而洛玉衡是二品巅峰,差一步就晋升一品的存在。真实战力,应该我方更强。
“这样的话,我不但可以独享经验,不,龙气。甚至还能挟持罗汉,逼迫他帮我拔出封魔钉。身为二品罗汉,佛门顶尖人物,不可能解不开封魔钉的。”
想到这里,许七安眼睛顿时一亮。
如此,他便不必再苦恼神殊和尚的残躯。
“妙啊。
“这是最快恢复实力的办法,监正说过,一切的变数在今年冬季,我要是循规蹈矩的寻找神殊残躯,猴年马月才能恢复修为?”
想到这里,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取出地书碎片,传书给李妙真:
“妙真,有急事与你商议。”
李妙真不搭理他,不接受私聊。
许七安锲而不舍的发出“私聊”邀请,他深知地书碎片的私聊设定,没人会一直忍下去。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李妙真受不了被接二连三的“削头皮”,气鼓鼓的传书过来:
“干嘛,认识你吗?”
.......你怎么突然洛玉衡起来了!
许七安传书道:“自然是要事找你商议,你如今身在何处?”
“我和师父,还有玄诚师伯到湘州了,又晚了一步。”李妙真传书道:
“你和那个色胚在雍州对不对,我师父和师伯马上就要寻过来了。”
许七安传书回复:“好事啊。”
李妙真大怒:“好个头,我要是被抓回天宗,肯定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对了,色胚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并没有告诉他,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被天宗通缉了。”
“你好坏,哈哈哈。”xǐυmь.℃òm
幸灾乐祸后,李妙真传书感慨:“这几天遇到了许多看不惯的事,却不能出手,可把我难受的。”
就你还太上忘情........许七安心里默默吐槽。
“等你师父和那个师伯到了雍州城,记得联络我,我有事找他们帮忙。”许七安道:
“操作的好,或许能帮你和李灵素躲过这一劫。”
“你有办法?快告诉我,告诉我!”李妙真兴奋传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七安结束通话,收好地书碎片,正要冥想入睡,然后,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娇喘声。
不是说今晚不必双修了吗........他愣了一下,凝神细听,发现今晚的娇喘和昨晚是不同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今晚更有自制力。
“看来昨晚的双修确实减轻了业火,她自认为能扛一晚。”
许七安犹豫片刻,决定遵从情蛊的意志,以及契约精神,床上靴子,缓步靠近卧室。
吱~
卧房们微微敞开,许七安闪身从门缝中钻进去。
床榻上,努力抵抗业火,平息欲念的洛玉衡,本来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看见许七安进来,她险些崩溃,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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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滚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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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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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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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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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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