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不是什么能征善战的士兵,不过是一群荒野上不入流的强盗而已。
这群荒野人原本打算偷偷摸了所有帐篷,将老秦家全都控制住再动手杀李叔同和庆尘。
但这临时的变故,破坏了张铜蛋的计划。
秦城这位老猎人提前发现了他们的动静,而且那憨厚的面容下,也并不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树林中一阵枪火交织而起,竟是同一时间全都集火了李叔同所在的帐篷,硬生生将帐篷给打成了筛子!
张铜蛋弯腰包抄过去,犹如一头盯上猎物的食腐的豺狼。
他在树林中的阴影里狞声道:“老秦家的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他吗的,等会再跟你们算账!”
说着,他缓缓靠近了李叔同的帐篷,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然而当手下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头儿,没有人!”
“草,上当了!”张铜蛋豁然起身,目光四下寻找过去却没发现想要寻找的身影:“人呢?”
树林里的十几名荒野人也赶忙四下寻找,却什么都没找到。
“在找我吗?”
一名荒野人背后响起声音。
营地里的篝火骤然旺盛起来,将这夜色下的树林给照的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荒野人转身,却看见李叔同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身穿冲锋衣的中年人,明明动作看起来很慢,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感觉避无可避。
当手指接触到荒野人胸骨的刹那间。
无声中,却见那荒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如炮弹般被人轰在了背后的一颗树干上。
可最奇怪的是,这人体与树干撞击的刹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荒野人悬空从树干上慢慢贴着滑落,犹如违反物理常识的缓慢滑落。
打人如挂画,润雨细无声。
摧枯拉朽的一指点上去,但战斗中却只有落叶声,这太奇怪了。xǐυmь.℃òm
所有人听到纷纷落叶的哗啦啦声响,再朝那荒野人原本所在的位置看去,那里却只有漫天被震下的落叶,已经没了李叔同的身影。
黑夜里,张铜蛋什么都听不到,却能看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挂上树干慢慢死去。
每一次,他听到落叶声,再转过头去看手下的情况时,就只能看到手下倒飞出去震下的落叶。
这营地周围的树林,像是突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找不到的人,听不见的声音,落不完的树叶。
还有摇曳不停的篝火。
诡异。
神秘。
强大。
张铜蛋害怕了,他趁着另一边有手下死亡的刹那,转身朝树林里跑去。
营地里,秦城已经带着秦同等人拿起了武器,纷纷以皮卡做掩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原本听见一阵枪声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肯定是完了。
没有战斗声,没有惨叫声,秦城以为,李叔同已经死在了那场集火射击里。
那中年人和少年恐怕已遭毒手。
他们要思考的已经不是救人,而是如何面对张铜蛋接下来的围杀。
然而现实与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虽然没有听到战斗声,但问题是张铜蛋带来的人却没有来攻击他们。
反而像是消失了一样。
“爸,什么情况?”秦同低声问道。
秦城压低了声音说道:“张铜蛋财迷心窍坏了规矩,收了过路费竟然还敢对我们动手,他们是冲着那爷俩来的,但肯定也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不然让他老板知道了,他也得死。”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秦同问道。
“你和你几个弟弟守好这两辆车,我去看看,”秦城说着,就打算趁乱偷偷潜伏过去,可这时他忽然问道:“你妹妹呢?以以呢?”
秦城目光四下寻找过去,却见秦以以正匍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柄手枪朝庆尘的帐篷爬去。
“造孽啊!”秦城痛心疾首的说道。
话音刚落,老汉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树林里传来单一的脚步声。
他抬眼一看,豁然看到衣着整洁的李叔同从树林阴影里走了出来,从那片黑暗中,重新走进篝火的光影里。
李叔同笑着说道:“解决了,来的人比想象中要多一些,所以解决的慢了一些。”
秦城、秦同等人怔怔的看着这位中年人,面面相觑。
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
之前他们看到李叔同不愿意与秋狩车队碰面,以为对方不过是个与财团没干系的C级独行人物,现在看来,对方很可能有B级的实力了。
秦城朝营地以外看去,还能趁着篝火的光影,看见一些靠坐在树干上的荒野人尸体。
老汉秦城给秦同使了个眼色。
却见秦同以检查周围的名义,凑到尸体旁边检查伤口。
“奇怪了,”秦同发现这些人身上压根没有伤口,就像是睡过去了一样,七窍也没有流血,看样子并没有受什么内伤,脏器没有破裂。
秦同甚至都感觉这些人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可是,当他伸手去摸尸体颈动脉,想看看对方到底死没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碰,面前的人就像一摊软泥似的倒下了。
秦同捏了捏对方的胳膊,里面的骨头碎成了渣子。
他豁然转头看向篝火旁的李叔同,这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秦以以已经起身跑到了庆尘的帐篷前,她掀开帘子,却发现里面也空荡荡的,少年不知何时便消失了!
“小土他人呢?”秦以以看向李叔同。
“奥,我留了一个给他练手来着,他应该堵在对方逃生路线上了,”李叔同若无其事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庆尘的安危。
树林外,有枪声骤然在远方响起,然后有拖曳声慢慢靠近。
像是有什么重物,被人拖在地上移动着。
所有人目光看去,赫然是庆尘扯着张铜蛋的衣领,将对方给拖了回来。
少年脸上有血,在篝火的映衬下显的有些殷红,冲锋衣的腰侧有弹孔,但只是与少年擦身而过,并未命中他的身体。
而张铜蛋脑袋歪歪的耷拉着,脖颈处还有血液在汩汩涌出,眼看着已经死透了。
“他想跑,没跑掉,”庆尘言简意赅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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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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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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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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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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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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