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说是红红给她打了电话。
周炳也是挺心善的,知道红红刚失去爷爷,便安慰了几句。
岑雾问他,“你们怎么也来了?”她并不觉得江怀笙会为了红红专门跑一趟。
周炳说:“老村长走得太急,关于这边投资的事也没交代清楚,是新上任的村长给我哥打了电话。”
听见这话,岑雾还是有点诧异的。
她没想到江怀笙真要投资这里。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没有投资的必要,不会获利。
周炳像看出她内心的想法,说:“岑秘书,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哥是个冷血的资本家吧?”
岑雾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眼里,江怀笙似乎也就对苏韵有几分人情味。
她沉默着。
周炳笑了笑,“那你可真是太不了解我哥了,我哥其实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与其说是投资这里,不如说是做慈善。”
岑雾原本想说“我也没必要去了解”,但周炳已经快速往屋里走去。
她的话也就直接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所以,江怀笙要给这里捐钱?
此时红红拉了拉她的手,说:“姐姐,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岑雾解释,“就是你江叔叔很爱的人,以后会结婚。”
红红,“那为什么江叔叔很爱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和江叔叔结婚?”
岑雾没想到一个孩子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
“等你长大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懂了。”
红红,“哦。”
晚饭是在新上任的村长家吃的,岑雾跟红红以及几个妇女一桌,而江怀笙苏韵周炳以及新村长在主桌上。
两桌离得不远,那桌在聊什么,岑雾听得一清二楚。
开始是说了些村里的发展问题,之后就聊到红红以后生活的事情。
这时岑雾才知道红红原来是个孤儿,是老村长之前在山里捡到的孩子,而老村长又没有子女,就直接自己抚养到这么大。
现在老村长没了,红红以后该跟谁生活自然就成了问题。
红红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自从他们在聊这件事以后,她就一直低着头,连菜也不吃了。xǐυmь.℃òm
岑雾摸了摸她发顶安抚,“没事的,别担心。”
新村长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是很明确的,就是并不想接手红红的事情,应该说整个村子里都没人愿意。
这里生活条件本来就差,都是拮据着过日子,谁都不想再多养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岑雾总算明白红红小脑瓜里正担心的事。
她见他们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告奋勇说:“要不然我带红红去我那里,我可以照顾她。”
红红瞬间喜笑颜开。
新村长也是高兴,“要是真这样那就皆大欢喜,可太……”
他话还没说完,江怀笙就“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神色沉冷,“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养个孩子?”
这话听着像在骂人,可又莫名有种护犊子的宠溺味道。
连带苏韵也这样觉得。
若非此时男人脸上表情够冷,她真要以为他对岑雾有些想法呢。
但那样冷漠到极致,又像是讨厌的表情,又怎么可能?
江怀笙一说话没人敢反驳,岑雾也只能坐下去,此时红红都快哭了,“姐姐,我想跟你走。”
岑雾看着红红就好像当年的自己,只是那时候她要比她大些,身边至少还有个母亲在。
但她就真的只有一个人。
关于红红的问题,最后也没有决定。
岑雾一直想单独跟江怀笙谈谈,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苏韵一直跟他待在一起。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韵就突然发起了脾气,“这里怎么住嘛?这么脏,连像样的卫生间都没有。怀笙,我们现在就走吧,我真受不了这里。”
江怀笙正坐着抽烟,沉默了会,说:“我还有事,让周炳先送你去镇上,那里有小旅馆。”
苏韵虽然身世不好,但向来是被宠着的,尤其是跟傅时礼在国外的那几年,算得上是被宠成了公主。
真的从没住过这样差的地方。
其实旅馆,她也不想住,对她来说能住的酒店最起码要五星级起步。
但她也不想让他觉得难伺候,只能勉强答应,“好,那你得快点处理完,然后去找我。”
江怀笙点头。
周炳是真不愿意,但没辙,只能听安排,走得时候暗暗翻了好几个白眼。
待人离开,岑雾就走到江怀笙面前,她还没开口说话,他便直接起身,像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她想叫住他,又没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屋,关上门。
她想,还是等明天再找机会说吧。
跟上次一样,她依旧跟红红睡一间。
只是睡到半夜,人就开始不舒服,浑身发烫,她起来开灯。
红红也被灯光弄醒,“姐姐,你怎么了?”
岑雾:“我好像发烧了,这里有退烧药么?”她早就不是娇气的性格,偶尔身体不舒服发烧,她都是拿退烧药对付,然后裹着被子睡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好了。
红红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从床上爬下去快速穿上鞋,说:“姐姐,我去叫江叔叔,你别怕。”
岑雾连忙想喊住她,让她别去,但已经来不及。
她也就发烧而已,江怀笙又怎么可能管她死活呢。
算了,待会出点汗应该就没事了。
这样想着,她就慢慢闭上双眼,将被褥死死卷在身上。
可能是烧得确实有点厉害,她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
就在晕乎的时候,她感觉有只手抚上她额头,她半睁着眼,却有点看不清那人是谁,“红红,是你吗?”
·
第二天,岑雾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乏力。
而红红就趴睡在床旁边,她欣慰一笑,看来昨晚上真是她在陪着她。
“红红。”她将人叫醒。
小姑娘慢慢睁开双眼,“姐姐,你没事了吧?”
岑雾摇头,“没事了,昨晚上谢谢你啊,没怎么休息好吧。”说着,她就要准备下床。
红红却说:“才不是我呢,是江叔叔守了姐姐一整个晚上。”
岑雾下床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而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男人穿着白衬衫端着餐盘进来。
岑雾看过去的时候,两人眼神瞬间对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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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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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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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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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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