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飞机上,江星晚一直在哭。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在这两天都快要流干了。她忽然很想很想傅淮远,如果傅淮远在她身边,他一定是不会让她这么哭的。
他们相处只有短短数月,江星晚却觉得好像过了大半辈子。
原本她是一个特别清醒自持的人,自认为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不管是对任何人,她都有所保留。
只是事已至此,江星晚恨自己对傅淮远保留得太多了,她原本可以更加肆意的。
傅淮远给了她肆意的资本和机会。
她在飞机上哭得厉害,空姐连连来问了好几次她需不需要帮助。哭泣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了。
之前那只眼睛被顾意的粉丝打得晶状体破碎,原本是想要好好休养的,现如今恐怕是雪上加霜了。
飞机落地已是第二天清晨,一到蓉城,江星晚没有立刻回别墅,而是被杜康带去了傅家老宅。
江星晚一到老宅便觉得浑身不适,傅淮远的继母赵媚正在院子里跟园丁一起打理花草,在见到江星晚的时候一开始还没认出她,毕竟两家现在走动的并不多。
在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之后,赵媚放下了手中的花,不善得走到了江星晚面前:“你怎么来了?还是你一个人来的?”江星晚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康,两人的眼神都有所会意,看来傅家这边还并不知道傅淮远的消息。
“我来找爷爷。”
“老爷子出门去下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愿意等就等吧,但是我们家这桌子椅子瓶子什么的都是股董,这要是你在的时候少了些什么,你恐怕是赔不起的。”
这句话分明就是赶人走的意思。
江星晚心底原本就难受,被激了一下,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在了赵媚的脸上。
“啊!你怎么打人?!”赵媚伸手捂着脸,惊恐得看着江星晚。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嫁到傅家这么多年也都是养尊处优人人尊敬,这挨巴掌属实是人生第一遭。
“打的就是你。”江星晚一夜未合眼加上两天的奔波,她脸色惨白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眼底也是浓重的青色,“这一巴掌是替我先生打的。如果不想挨下一巴掌,就滚开。”
江星晚正在气头上,她一想到傅淮远曾经在赵媚这样恶毒的继母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心底便一阵心疼和酸楚。
傅淮远和她不一样,她在宋茹手下日子虽然过的不算是太舒服,但是毕竟她手中曾经捏着外公给她留下来的一笔嫁妆,宋茹虽然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但是还是眼馋她这份嫁妆。
因为江星晚曾经故意提了一嘴,让宋茹误以为里面有很多古董首饰。宋茹最爱古董,便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江星晚便是用这样的谎言安然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然而傅淮远不同,他小时候和傅清瑜兄妹俩什么都不能依仗,只能依仗自己。
“你!这里是老宅,你还想赶我走?”赵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赵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赵媚恍然大悟地看着江星晚。
“我说呢,为什么今天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来了。敢情傅淮远是死了?还是被洪水冲走了?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大老远跑到赣城去救人,自己却命丧于此,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果然啊,老天爷有眼,把这个孽障给收走了。”
赵媚说话间,眼眶是通红的,也是湿润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江星晚:“你看,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因为他,我老公和大儿子都走了,现在他也死于非命。一报还一报啊。”
江星晚听不得这些话,她不去理会赵媚,径直走进了老宅。
客厅内,傅安岩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身旁是傅淮琛正附在他耳边悄悄说话。
傅安岩并没有如同赵媚所说的那样,去下棋了。果然是骗她。
“爷爷。”江星晚双眼含泪地走了进来,将原本正在悄悄说话的傅淮琛惊了一下。
“卧槽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傅淮琛看着江星晚,笑出声,“不过也是,现在变成俏寡妇了,头几天是不好受。”
江星晚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傅淮远失踪的事情一定已经被知晓了。
大概是傅淮琛一直派人在盯着傅淮远吧?否则哪怕是消息不胫而走,也不至于传播的这么快。
她甚至不愿意搭理这种杂碎,而是走到了傅安岩面前,伏在了他的腿上,低声抽泣道:“爷爷,你会帮我去找傅淮远的对吗?我不相信他不在了。”江星晚在傅安岩面前演戏,因为她知道,傅淮远目前是尚且还会给她一点面子的。
她倒不是真的需要傅安岩帮她找傅淮远,杜康和周晏行还有警局那边的人都已经找过了,她冷静下来之后也已经不抱希望。
她现在需要的,是靠傅安岩保住傅淮远在傅氏的股份。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孩子,他肯定已经不在了,爷爷也帮不了你。况且……他也是我孙子啊。”
傅安岩这只老狐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江星晚无法知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够迎着他的话继续说。琇書蛧
“爷爷,傅氏是不是两天后就要宣布继任总裁是谁了?这个时候淮远消失了,他的股份该怎么办?您不至于,让他人走了,什么都留不下吧?况且,还有我这个未亡人在,您不至于就这样舍弃下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干脆跟淮远一起走了算了,下去见到我外公,就说您根本就不待见我。”
江星晚已经是用尽了毕生演戏的能力,来诓骗傅安岩。
她知道,傅安岩最重面子,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初跟她外公的一句承诺,真的让他孙子娶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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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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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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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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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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