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年匆匆忙忙地挂掉电话,转头去拦赵纯。
孟修钦被电话那头的忙音,震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他将手机狠狠地往面前书桌上一掼,“这女人是跟赵家过不去了,现在还天天往别人家跑。”
……
赵纯梗着脖子,身高尚且比不上赵穆加,仰着头语气咄咄逼人,“你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是想着这个女人?她给你下什么蛊了?”
手指向宋漪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拿工作当借口,常常夜不归宿,条条那么小一个小孩,你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赵纯和条条兄弟关系特别好,大约是年长了好几岁,竟生出了几分责任感。
一接到条条可能出事的电话,赵纯就直接请假回家,到底是年少轻狂,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情绪,全发泄在赵穆加身上。
赵穆加薄唇深挽,沉着眼睛盯着赵纯,不置一词。
宋漪年站在一旁,平白无故挨了赵纯几箭,
同样等待得心焦的保姆,上来劝开这对父子,“赵先生没有把条条一个人放家里,这几天我都在家里陪着条条,今天我出去买瓶酱油的功夫,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保姆带条条几个月,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产生了感情,边说边抹泪。
赵纯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瞪了瞪赵穆加,“这女人都结婚了,你还想着她吗?你要去挖墙脚吗?”
周围的邻居,从赵纯的话里听出点什么门道,开始对赵穆加和宋漪年指指点点。
这话也触到了赵穆加的逆鳞,他眼神深不见底,声音也带了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赵纯!”
赵纯知道他爸动怒了,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只顾着话赶话,“如果条条出了什么事情,我跟你们俩没完。”
--啪!
宋漪年一愣,旋即看见赵纯脸上透出鲜红的五指印,小男生皮肤白皙,登时肿了一点。
赵穆加这一巴掌是下了力道。
赵穆加咬着牙,双眼发红,“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现在条条的情况还没明朗,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当着众多外人的面被揍了,赵纯心里累积的青春期叛逆情绪达到了顶峰,想继续顶嘴,抬头一看赵穆加脸色前所未有的发黑。
气焰发泄不出去,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漪年本来觉得这小子是欠点收拾,也没想到温和的赵穆加,会当众教训儿子。
保姆在一旁早给吓傻了,从来没见过赵穆加发这么大的火。
“孩子救出来啦!”
人群中爆发一声呼喊。
一个脸被烟熏得发黑的消防员,横抱着一个小家伙,从楼道跑出来,经过人群,走到赵穆加面前,“是你家的娃娃吧?”
躺在消防员怀里的条条,小脸蛋上焦糊糊一片,两只葡萄眼转了转,
“爸爸。”
赵穆加惊喜不已,伸手将孩子接过来,“条条,你没事吧。”
条条摇头说没事,像只小猫,蜷缩起手脚在赵穆加怀中。
宋漪年上前,查看了条条的情况,见他被烟呛到了几口,应该没什么大碍。
条条将手里攥着的东西,递给宋漪年,“姐姐,这是送给你的。”
是一条串了各色彩色珠子的项链。
宋漪年接过,“这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会送给我?”
条条笑,露出小白牙,“这是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要送给最好的朋友。”琇書蛧
保姆瞧见条条完好无损,心里也很开心,打趣道,“条条最好的朋友,不是班上的小美?你做了项链,没有送给小美,居然送给姐姐。”
条条当然不会说,他尝试过将这条项链送给小美,却被小美拒绝的丢人事迹。
小美不但拒绝了他的项链,还接受他死对头风间同学的项链。
气得条条已经单方面宣布和小美绝交了。
那除了可可爱爱的小美,宋漪年就是他心中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宋漪年不知这项链背后的故事,手里握着项链,默默地在感动。
一个处于危险境地的小朋友,心里一直记挂着她,怎么不让她动容。
宋漪年伸手握了握,条条沾了烟灰的手指,“谢谢你,条条。”
条条转头看见了赵纯,抽出手,朝赵纯扬到,“哥哥!”
赵纯还在和赵穆加置气,没动。
条条又脆生生地喊,“哥哥,你过来呀!”
赵纯这才走过来,眼眶开始发红,喊了一句“条条”,哽咽在喉间。
他刚才是真的怕,一直黏着自己的小尾巴,会忽然没了。
这会儿赵穆加的气随着条条的平安,也过去了,软了声调跟赵纯说话,“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
一句话就让赵纯破防了,佯装低头,迅速地擦了湿润的眼角。
过了两个多小时,现场火势终于被扑灭。
警察早已到达现场,在联合消防员的一番调查之后,朝现在受影响的居民,解释火灾的调查情况。
“这个火的启发点,应该是4单元23楼的窗帘被点燃了导致。”
霎时间,现场的目光都汇聚在赵穆加父子身上。
23楼正是他家。
赵穆加眉峰蹙得紧紧地,严肃地问条条,“是我们家的窗帘被烧起来了么?条条。”
条条吓得根本抬头,手指绕着手指。
保姆猛地拍了下脑门,对条条说,“你这小子,难怪我出门之前,你问我找香薰蜡烛,是用来点窗帘的?天呐,小少爷,你没事点窗帘干什么?”
条条抬头,口齿清晰地解释,“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点窗帘的,我只是想用火把项链上的珠子烧一烧,把不圆的珠子搓搓圆……我离开了一小会儿,蜡烛就被风吹倒了,挨到了窗帘。”
他做项链的珠子是塑料的,加热后可以塑性。
五岁的小孩子不可能懂这个原理。
赵穆加问,“你从哪里学的?”
条条答,“萧阿姨教我的,我想给年年姐姐一个惊喜,所以不敢打电话询问她。正好萧阿姨打电话到家里来,我就问了。”
赵穆加一愣,“萧影?”
保姆解释道,“那个萧博士是打电话来,问赵先生你在不在家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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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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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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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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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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