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黑云压日,寂静阴森。
一间木屋里,杀害周晓梦的凶手李德贵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酒菜,好不快活。
房屋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漆黑的如同暗夜。
屋里的男人李德贵骂了一声“什么鬼天气。”
可这并不影响他温酒听曲的闲情逸致。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阴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李德贵倚在太师椅上,不时小酌一杯,手里还打着拍子。
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可是外面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谁?”李德贵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警惕的看向窗外,树影婆娑,却是什么都没有。
“自己吓自己。”
李德贵轻笑了一声,又继续喝酒去了。
正当李德贵兴起,想要起身添酒的时候,屋外雷鸣电闪,劈开了他的木门。
漫天狂风中,一位白衣女子破空而来,有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实当得起“冷浸溶溶月”的形容,那正是来替周晓梦兄妹报仇的苏小小。
“你,你,你是谁?”李德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之间撞上了木桌,酒瓶酒杯应声而碎,满地狼藉。
“来送你下地狱的人。”苏小小眼眸一压,目光凌厉,手里的轩辕剑熠熠生辉。
“又是老周家找来的人是吧,之前死缠烂打不管用,这次装神弄鬼吓唬我,告诉你,我不上当!”
李德贵找回了理智,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以为又是周家对付他的手段。
“是吗?”苏小小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不就是玩了他们家的闺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受不住死了能怪谁?真以为考上了大学就山鸡变凤凰了,做梦去吧!”
李德贵以为苏小小怕了她,不敢再有动作,于是便得意的回到了太师椅上,眼神轻蔑的看着苏小小:“说吧,要多少钱?还是让我……”
李德贵笑得淫荡,他见苏小小长得标志,贼心又起,殊不知这次他踢到了铁板。
“我要的,你给不起!”苏小小已经出离了愤怒,她抬手一挥,李德贵跟前的木桌霎时变成了两半,飞扬的木屑落进火炉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你,你,你……”
这次李德贵真的感到了恐惧,他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
“怎么,害怕了?”苏小小不断地靠近男人,轩辕剑划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李德贵被吓得从太师椅上跌落了下来,满身尘土,他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小小走到了他的身前。
“李德贵,你自己做过的恶事还能记得清吗,他们能包庇你一时,却包庇不了你一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索命鬼,是吧,我不怕你,看这是什么!”
李德贵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拇指长的桃木剑,这是十年前他从普济寺求来的护身符,多少年了,从未有鬼魂近过他的身,这次也定能逢凶化吉。
可出乎李德贵的意料,苏小小毫不畏惧他手里的桃木剑,也没有灰飞烟灭,反而是苏小小目光一凌,他手里的桃木剑碎成了尘土。
这下,李德贵彻底的慌了,最后的护身符也不顶用了,他真是要死了吗?
“我,我,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自首,我这就去自首!”
到了这个时候,李德贵还是心存侥幸,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不然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李德贵趴在地上连连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苏小小怎会放过他。
“这样吧,你写出包庇你的人是谁,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什么,害了哪些人,周晓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写出来,若有虚言,我手里的轩辕剑可不答应。”
报仇是要紧,可没有证据那些人还是会肆意妄为,苏小小不再冲动,而是思虑周全。
“我,我不知道啊……”李德贵也不傻,他不能写,写了就真的完了。
“九天惊雷,落!”
言出法随,苏小小的话音刚落,风云聚变,六道惊雷就穿过屋顶落在了李德贵的周围,燃起了一片业火。
“现在可以写了吗?”苏小小温和的看着李德贵,仿佛刚才的女修罗不是她一般。
“我写,我写。”李德贵三魂丢了七魄,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做了最后的挣扎,只见李德贵猛得往屋外冲去,只要见了人,她就不敢对他怎么样了。
“不自量力。”
苏小小冷笑一声,手起星落,整个木屋都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笼罩,任李德贵如何逃窜,也是于事无补。
眼见逃生无路,李德贵面如死灰,他瘫坐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审判。琇書網
“动笔吧。”苏小小幻化出笔纸递给了李翰林贵,桩桩件件,必须写个明白。
李德贵木然的接过了纸笔,却不知从何写起,这么多年他害了多少人,早都记不清了。
“想不起来了?我可以帮你。”苏小小召唤出溯世书铺陈在李德贵的面前,让他好好回忆所犯的恶行。
十年前,他第一次抢了别人钱财,那人没有追究,他沾沾自喜,又继续占了他人的土地,偷了农场的猪。
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又认识了几个当官的狐朋狗友,他们相互勾结,欺压乡邻,鱼肉百姓。
再后来,那几个朋友的官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无法无天,盗窃,抢劫,强奸,甚至是杀人,他都干过,却什么事也没有,朋友替他解决了,恐吓的恐吓,替死的替死,他永远是逍遥的。
时间到了今年的六月份,同村老周家的闺女高考得了六百多分,考上了河南大学,他心里妒忌,又觊觎人家的美貌,便在7月1日的那天趁周家家里没人,他用让周晓梦帮忙写信的理由去哄骗她,但周晓梦没有答应,他恼羞成怒,直接把周晓梦从她家里拖拽了出来,在一处废弃的洞口里,他强暴了周晓梦,还对她百般折磨,只为了发泄心里的不平衡和嫉妒,最终,周晓梦死了。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尽管周家人一再上访告状,都被他的朋友挡了回来,为了摆脱周家人的纠缠,他让朋友们借助媒体造势,颠倒黑白,果然事情成功了,周晓梦的哥哥受不住舆论压力也自杀了,一切是那么完美。
李德贵看着溯世书里自己走马灯一样的过往,几乎都是害人的,最开始的美好从来都只有一点。
他似乎也曾经善良过,幸福过,但他没有满足,自己走向了罪恶的深渊,怨不得旁人。
不知道写了多久,李德贵才写完了认罪书,洋洋洒洒,竟然有十页之多,条条件件,罄竹难书。
苏小小仔细的收好了李德贵写下的认罪书,这个人渣,可以上路了。
“能死在轩辕剑下是你的福气,去冥府继续赎罪去吧。”
临死之时,李德贵出奇的平静,反正那些朋友也会下来陪他,他不亏。
苏小小提着轩辕剑对着李德贵轻轻一挥,血都没出他便见了阎王,从此世上少了一个人渣,冥府又多了一个受刑的恶鬼。
“剩下的,就交给法律了。”苏小小撤下了结界,顿时黑暗褪去,重现光明。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又是一个好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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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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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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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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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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