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杳杳还催暮。练净空吟谢郎句。试祷波神应见许。帆开风转,事谐心遂,直到明年雨。
十里长街,炎炎业火。
苏小小意识混沌之间看见一位严妆华服的女子,她满目悲戚,犹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天地间。
“今神女昭阳为天道所不容,奉盘古大神之命降下业火!”多么威严的声音,冰冷又熟悉。
“我没有错,天道能奈我何!”
轩辕一出,万物皆枯,昭阳神女手持轩辕神剑,一剑划动九州,从此世间再无山川湖海,日月星辰黯淡无光。
“吾以诸神之血令,速召轩辕归位!”
天帝神令降下,远古众神皆殁,昭阳神女手里的轩辕神剑强行回归正位,天道所化的法则之链牢牢将昭阳神女锁在了昆仑圣地。
“你竟要欺师灭祖!”一道磅礴的灵力从干涸开裂的大地倾泻而出,抚平熄灭了昭阳神女周身的业火炎炎。
“轩辕!诛!随着神令落下,昭阳神女被一剑穿心,金色的神血唤醒了轩辕神剑的意识,以身弑主,罪无可赦。
轩辕神剑收敛神力,褪去金色的剑身,永远沉睡在东海海底。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此番历练结束,苏小小经历的万年时光轰然倒塌,那些点点滴滴破碎成吉光片羽,再难寻觅。
少年苏瑜,少年元凌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大梦,梦里光怪陆离,苏小小携她永远遇不到的少年苏瑜经世事春秋,梦外,世事如昨,不肯淋漓,梦醒,故人依旧在。
痛楚传遍四肢百骸,苏小小只觉得周身经脉翻涌着醇厚的神力,但那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苏小小以凡人灵魂之态唤醒轩辕剑,但终究筋脉细弱,如何承得起上古神兵所载的上神之力,虽然可以将仙身修的极为强横,但至少还需万载的光阴,不过倒是让苏小小捡了个便宜,直接从散仙晋升为上仙。
雪山之巅,冥王苏瑜怀里抱着昏了过去的苏小小,幻境里的蛟龙灵越从冰湖里迤逦而出,“这个女娃娃真是不错,青龙宿就送给她了,冥王苏瑜,布下这个幻境可累死我了,我得陪她多睡一会儿,不和你们玩了。”
灵越说完就又沉到了湖底,
“希望你们,白首同心,莫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说完,灵越来到棺椁边,看着棺中人的面孔,笑道:
“嫣嫣,我来陪你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等烦了没有。”
灵越慢慢闭上双眼,又想起当年初见。
“你长得这么好看,嫁给我当媳妇好不好。”
“滚……”
灵越化为了一颗圆润的珠子,躺在白衣应龙的身边。他的脸上浮起笑意。
风刮过寂静的雪山。
“朕该走了,她既然晋升了上仙,就该举行封仙典礼。”天帝元凌负手而立,脸上瞧不出悲喜,和方才在峡谷里大杀四方的模样判若两人。
“莫要用你那破封神榜禁锢我冥府之神。”冥王苏瑜面色不善的看着天帝元凌,他也忘了他们刚才组队时的默契。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苍澜神君赶紧开口:“冥王陛下,天帝陛下只是想让她名正言顺,不会将她签到封神榜上的。”
“她,你,没资格。”冥王苏瑜抱着苏小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雪山,他感知到冥府有人闯入,这帮阴兵冥将,到底是还未开化的鬼魂,是真是假都分辨不清。
“各路阎君,黑白无常,孟婆,速回冥府。”
敢在他的地界撒野,无间地狱,恭候大驾。m.χIùmЬ.CǒM
冥府离了冥王苏瑜的法力维系,已无日夜之分,哮天犬跟着李翰林走过了第四站,恶狗岭。第五站,金鸡山。第六站,野鬼村。第七站,迷魂殿。第八站,阴曹地府酆都城。第九站,十八层地狱。第十站,供养阁。第十一站,鬼界堡。十二站,莲花台。第十三站,还魂崖。
之后那李翰林就坐着纸轿子回去了。
“神犬也不能这么干啊,累死了,回去让主人好好奖励我。”
哮天犬累的趴在了三生石上,这个李翰林就是来冥府溜达一圈,什么也不干,倒是累得他气喘吁吁。
“哮天犬,回去告诉清源真君,多谢他费心。”
冥王苏瑜带着冥府众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什么九重天的朝会,他冥王苏瑜才不在意。
“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小小晋升上仙了,恭喜啊。”孟婆无华好奇的往冥王苏瑜的怀里看去,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是,我已经叫织女制作她大典时的羽衣了,你们的馄饨就在孟婆无华的屋里。”
“还记得,难得啊。”
“还能吃吗。”
黑白无常的吐槽大家都很赞同,但还是去吃馄饨了,不吃白不吃。
没给众神探究的时间,冥王苏瑜径直抱着苏小小来到她住的茅屋。
屋里的小狗豆豆听到有人开门,熟悉的味道让它明白是主人回来了,可还有别人。
轻轻的把苏小小放在了床上,仔细的描摹她的眉眼。
“小小······”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狗豆豆跳上床铺,趴在了苏小小的身旁,它真的好想主人啊。
蜀地川水纵横,烟波浩淼。灌州草木菲微,灵泽绵长。
眼下人间正值国庆之时,举国欢腾,灌江口也是岁月静好,一派祥和安稳之气。
清源真君在灌河尽头看见了嫦娥仙子。
清婉美人戴顶薄纱斗笠,青溪半里桥头触及一方柳树。风动叶摇,吹起轻纱一角,露出那张他倾慕了千年的惊艳脸庞,如月临水般动人。
“仙子……"
嫦娥惊闻回首,慌乱拢手回他:“清源……”
她偷偷在灌江口栽满名贵罕见的合心柳,此树江南独有,别处极难成活。但如今灌江口木秀于林,亭亭如盖。
这不明显被清源抓了个现行?!
转身看见清源好整以暇摇着折扇,嫦娥羞恼端起清冷的做派:“堂堂的清源道妙真君,金花太子,背地跟踪尾随仙子,是否有违君子所为?"
“哦?仙子何出此言,清源接自己的心上人回家,何错之有?"
嫦娥一时竟无言反驳,红霞染上眉梢面颊,扭头去看身旁柳树。杨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柳树,成片的合心柳树。
“池上无风有落晖,杨花晴后自飞飞。为将纤质凌清镜,湿却无穹不得归。”
清源真君牵过嫦娥仙子的手:“走吧。”
“好。”
只羡鸳鸯不羡仙。
还是灌江口,李翰林的屋里。
鲜血从发梢一滴滴的流到脖颈处,纯色的衣服被染的深红,修长的指尖下垂着,弯曲延伸成两朵妖灼的葛珠莎华。
原本清透的眼瞳带上一股恹恹的鬼魅气。殷红的唇角微启,叼起另一双手中的桃蕊,粉嫩嫩的桃花在与瓷白的脸庞相映,竞更加深了李翰林眼中的阴森魅感。
男子松开束缚在新娘手腕上的红纱,新娘跌落进他的怀中,腕上的红纱虚虚的垂在林立的骨架间。
李翰林看向半倚在怀中的沈翊,带着血沫的眼睫往上掀起,独属李翰林的温柔已消失殆尽,李翰林伸手从新娘的眉眼处往下游走,手指撷了唇边的桃蕊,蕊瓣上沾着水色,手指一错,桃蕊落在脚边的血池中,沉浮几下就被血水吞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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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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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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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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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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