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巍峨的天宫是没有夜晚的,即使现在明月皎洁也是晴空白云的白昼,九天之外银河璀璨,华美却透着冰冷。
苏小小静静的聆听孟婆,突然一阵袅袅仙音透过层层宫阙空灵的回荡在弱水,二人再回神看去,无数星辰在天穹上变幻,闪耀。如斯美景,若千年万年的看去,也是太过寂寥。
孟婆无华讲到第五个百年停了下来,沉默的望向远方,的眸子似是有了点点泪光。
苏小小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递给孟婆无华一条帕子:“无华姐姐,之后呢?”
孟婆接过帕子继续说道:
“六盅病中泪:
第六个百年,我们不再有交集,各自奔赴尘世,过着自己的人生,生老病死,命不由人。悾偬百年后,大抵是一事无成,也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病中泪。
七尺别离泪:
第七个百年,我们历练结束,临别之时我和言蹊心中感慨万千,五百年的爱恨嗔痴终究是入了心,望着彼此,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之后天帝亲自选中我们做了天神与冥神,然而令天帝意想不到的是,言蹊私自去冥界并再也不返回天界,他要与我天长地久的厮守下去。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们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幸福日子。后来这件事被天帝知道后,天帝震怒,便下令给我和言蹊降下天罚,言蹊无论脚踏到哪里,地下都会生出荆棘刺破他的双脚,而我也被惩罚变得丑陋不堪,脸上的皱纹如菊花盛开,形同老妇。言蹊知道我十分在乎自己容貌,便打破了世上所有的镜子,为了能在一起,我们两人一起躲到了冥界的忘川水中,因为只有在水中生活,言蹊所踏之处才不会生满荆棘。
可是忘川水中的倒影却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丑陋样子,我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用这样的容貌,面对自己心爱的言蹊。便默默走掉后四处逃避他,而言蹊却一直在追逐我,脚下生出的荆棘,刺的脚底流出了鲜血,在冥府之中开出了一朵朵的红花,也就是曼珠沙华的彼岸花,最后言蹊追逐无果,便回到了天上,为人们姻缘牵线,成为了月老。
而我就索性在忘川河边制作孟婆汤,成为了孟婆。孟婆汤八味为引,这最后一味便是孟婆的伤心泪,将一生所有的泪水糅合,去掉其中的辛酸苦涩,只留下甘甜芬芳。我便守在奈何桥的一端为每一个亡灵送上一碗孟婆汤,洗尽来路上的风尘,而喝下孟婆汤的人就可以忘记恩怨,重新找回自己的爱人。
就这样,我们一个在天上掌管姻缘,一个在底下斩断情丝,从此阴阳两隔,永不相见,我和言蹊就像忘川河旁的彼岸花一样,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其实诸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化成一男一女,那是因为我是他为梧桐时绕树的青藤。”
“呜呜呜······天帝为何要拆散一对有情人,这样的天条难道不是错的吗?”
听完孟婆无华和月老言蹊的故事,苏小小哭的涕泗横流,亏她之前还觉得如今六界清平,天帝是个英明的君主,这做事根本就不地道,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琇書網
“小小,你别哭了,我都没有哭。”孟婆无华见苏小小哭的伤心于是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脑袋,“没事,都过去了,是我们的错。”
一听孟婆无华如此说,苏小小更伤心了,‘天庭都把神压榨成啥样了,都麻木了’,苏小小抽抽嗒嗒的回道:“是天条的错,情爱无错。”
“不,天条从来没有禁止过情爱,它约束的是诸仙身上的责任。”孟婆无华笑着理了理苏小小因为哭泣弄皱了的衣袖。
明白自己又感情用事了,苏小小止住了眼泪,她意识到一个问题:“无华姐姐,咱们冥府的陆游是平等王,月老言蹊的某一世也是陆游,怎么会有两个陆游?”
“天帝是将我们送去了三千小世界,那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在的六界不一样的,我是我,却也不是我。”
“这么神奇吗?”对于这种说法苏小小觉得很新奇。
“等你修炼的时间长了自己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梧桐树为何会化形出你和月老言蹊呢?”
“那是因为我是他为梧桐时绕树的青藤。”
孟婆无华的话音刚落,一阵清越的笛声在她们身后响起,二人回头望去,重重雾霭中,月老言蹊踏着月光向孟婆无华走来,手中的六十四骨竹伞上画着灼灼桃花,青衫于身,端得天命风流。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生出荆棘,刺的脚底流出了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在弱水之上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曼珠沙华。
“无华,我来了。”
“等你好久了。”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
苏小小不想做电灯泡打扰孟婆无华和月老言蹊,她和孟婆无华打过招呼,自己回到灵霄宝殿继续吃席去了。
但苏小小不知道的是,她们出来的太久,灵霄宝殿的盛会已经结束了,之前还对天帝没有好态度的冥王苏瑜此刻正坐在观流亭中和天帝下棋。
天帝落下一枚黑子,状似无意的说道:“冥府换了渡魂人,做的可好?”
“我冥府的事情不劳天帝陛下费心。”冥王苏瑜将他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那颗黑子的上方,“天帝陛下,下棋要专心,你输了。”见天帝败北,冥王苏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看来心情大好。“是吗,一盘而已。”天帝也不气恼,只是默默的收起棋盘,然后走到观流亭外随手折下一朵菡萏,回头对冥王苏瑜说道:“朕从来都没有做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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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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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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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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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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