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酒吧。
身材肥硕、面目似猪的中年妇女,手持锋利菜刀,面无表情、又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瘦弱丈夫,语气冰冷:“数好了没有。”
丈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快速轻点一摞钞票,瑟瑟发抖:“快…快数好了。”
“你个阳痿的东西。今天要是再算错账,我就再剁掉你一根手指。”
“知道了……”
将菜刀抗在肩上,肥硕悍妇转头,看向酒吧角落的“舞台”,低吼:“还有你!今晚和‘糜烂女’酒吧的角斗比赛,如果不把对方的肠子掏出来,我就把你剁成肉馅。”
“……”站在舞台中央,身材瘦弱的奴隶角斗士一语不发。
他面容憔悴,少了一只耳朵。
因为感染,耳朵伤口处烂肉流脓,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淌在黑乎乎的肚皮上。
“数…数好了。”消瘦的丈夫颤巍巍举手,把钞票递出:“老婆,一…一共是四百三十七。”
“昨晚营业这么一点钱?”肥硕的悍妇眯眼。
丈夫瞬间被吓倒双脚发软:“月…月…月圆杀戮夜要来了,顾客减…减少……”
“废物。”悍妇一把夺过钞票,用硕大、下垂的胸部夹紧菜刀,随后在手指上吐出一口黏糊糊的唾液,熟练而快速的对钞票清点起来。
半分钟后,她满意点头:“不错,是四百三十七。一块也不差。”
“是…是啊。我数了好几遍。”
“嗯。”将钞票揣进兜里,肥硕的悍妇重新拎起菜刀,虎虎生风的转身,掀开厨房帘子。
只见厨房内,共有六、七位破衣烂衫的女人。
她们面容脏污、布满伤口,一个个木若呆鸡的并排坐在长板凳上,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亦或者什么也没想……
“你,出来。”悍妇伸出手指,指向女人中一位最年轻的少女。
“老…老板……”少女浑身一抖,紧张的站起身,走出厨房。
“以后,你就是咱们酒吧的头牌。”悍妇皮笑肉不笑:“避孕药在厨房靠窗的抽屉里,每天都吃。如果哪天忘了……怀孕了,别怪我用棍子给你打掉。那个罪,可不好受。”
“……知道了。”
“放心。”悍妇伸出肥硕的手掌,拍拍少女纤细的肩膀:“选择我的‘行尸走肉’酒吧来卖,是你最正确的选择。‘月圆杀戮夜’的时候,没有怪物能进来。也没人能欺负你。”
“谢…谢谢老板。”少女身躯颤抖。
“我记得,你说你是学生吧?”悍妇忽然问。
“对……”少女抿嘴:“学校里晚上太乱……杀戮夜不敢住在那里。”
“为什么不回家。”
“家人都在上个杀戮夜里……死了。”
“哦!幸运的小宝贝。”悍妇惊喜,继续拍打少女肩膀:“他们的尸体都归你了。要不要卖给我?价格实惠。”
少女:“……”
嘴角扬起贪婪的笑容,悍妇正要接着开口寻价,酒吧的厚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悍妇皱眉,转头看去。
发现来者是她酒吧的员工——陈宇。
“今天来这么早?”悍妇诧异。
“嗯。”陈宇慢步走到吧台,一屁股坐在破烂的高脚椅上。
“很勤快,很好。”悍妇笑的肥肉乱颤:“今天工钱,多给你一块。”
“不必了。”陈宇面色平静,直视悍妇,道:“我是来辞职的。”
“……”
话音落下,整间酒吧霎时陷入沉静。
消瘦的丈夫、虚弱的角斗士、以及厨房内外麻木的女人,都惊愕的看向陈宇。
“……”
“……你……辞职?”悍妇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对。不干了。”
“好哇。”悍妇握紧菜刀,没过多反应。直接冷声道:“那你就走呗。想不想干都无所谓,没必要过来通知我一声。”
“不是通知你。”陈宇眼神平静无波:“是过来要工钱。压工资半年,加上这个月的工资,一共二百四十三元。”
“咕噜……”
安静的酒吧内,能清晰听见“丈夫”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不干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钱。”肥硕的悍妇仰头,声音粗狂的犹如男性:“从哪来,滚哪去。”
坐在高脚椅上,陈宇看了悍妇一会儿,静静从兜里掏出沙漠之鹰,抵在悍妇的脑门,什么话也没说。
一旁,消瘦的丈夫顿时呼吸急促,惊恐后退。
那位少女也浑身战栗,躲回了厨房。
悍妇却没有丝毫恐惧,看了眼精致的枪身、又看了看陈宇,冷笑连连:“就你?哪来钱买新枪?用假玩意儿吓唬谁……”
“砰!!”
巨响,震彻整间房屋。
悍妇身后酒架上的一瓶啤酒,被瞬间射爆。
只不过酒瓶炸裂的声音,远远比不上枪响的分贝……
“二百四十三。”陈宇吐出几个字。
悍妇:“……”
陈宇:“……”
“呜…唔……”消瘦的丈夫脸色煞白,软绵绵倒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悍妇则牙关紧咬,死死盯着陈宇。
她的右耳,已经被巨响震荡的失聪。
一缕鲜血从耳蜗内流淌……
就这么双方对视许久,悍妇缓缓放下菜刀,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手指沉稳的点出二百四十元钱。
“啪!”
放在了吧台上。
“还差四块。”陈宇道。
“啪!”
悍妇又拍上了四枚钢镚。
保持枪口对准对方脑门的姿势,陈宇拿起吧台上的钱,后退着离开酒吧。
“小子。”悍妇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是加入哪个佣兵团了吧?告诉你,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再见。”
陈宇其实很想在离开前,用一拳头感谢对方多年来的照顾。
但考虑到自己的攻击很可能“不破防”,便理智的放弃了。径直后退离去。
……
离开工作两年多的“行尸走肉”酒吧。
陈宇没有沿原路回家,而是继续向南走,穿过两条街区,来到搭满帐篷、打满地洞的贫民区。
这里,是人类社会的最底层。
生活着奴隶、残废、罪犯、病重患者等群体。
他们连基础的钢筋混凝土住宅都没有。当“月圆杀戮夜”来袭,能否在这里活下去,纯拼运气。
所以,每到“杀戮夜”来临,这里贫民但凡能动的,大多都会选择躲到医院、学校、和政府办公楼等地。
因为那些场所,会在杀戮夜当晚临时开放一小片区域,供逃生者避难……
将手枪藏在衣服内,陈宇无视腐烂的枯骨、废物的蚊虫,直接找到几个正聚在一起发愣的“乞丐”,蹲下身,朝他们扔出一张十元钞票。
“喂。有兴趣帮我干点活吗。”
几人茫然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充血的双眼都死死紧盯地上的十元钱。
接着,这几人看都没看陈宇一眼,反而相互对视,彼此眼底闪烁着仇视的杀意。
“不用相互残杀。”陈宇打断即将开始的内讧,道:“钱都有。”
“老板。”一位瘸腿男性率先挣扎起身,呼吸急促的看向陈宇:“您让我们杀谁?”
“不杀谁。”
“那您给我们钱是……”
“帮我抓蟑螂。”www.xiumb.com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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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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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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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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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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