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办公室里，顾永宁看了一眼手上的销售报表，脸上一片死灰。
他是一家游戏点卡销售公司的员工，负责在冰城销售这一块工作。
工作了四个月。
起初是业绩爆棚，信心满满，可现在那一张销售表上的业绩暴跌了90%。
不过，伤心的不是他一个。
在顾永宁办公桌的边上，姜铁柱也是一脸惆怅，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正说着当前的局势。
“那个李建国搞了一个人生赢家计划，到处拉人头。原来问我们买点卡的网吧老板，全成了他们家的下线……”
“这些网吧老板还充了不少钱，不少都是十万二十万的，这些钱，如果去冲包月点卡，能让整个冰城玩传奇的人，一直玩到2022年。”
“这是啥？明显就是老鼠会嘛！”
“我去举报，可受理的人告诉我是直销，这不违法……你说气人不气人？”
点卡都充到了2022年，可今年才2001年，再过二十天才是2002年。
顾永宁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心里想着卖点卡这行没法做了。
点卡已经严重饱和了。
玩家们不够用了。
他心情有一些沉重，便说道：“唉，我们两个真是倒了霉了，遇到李建国这个疯子。”
“不过，他也不会好过多久。这么搞拉人头，这能长久吗？”
“天道有轮回，这李建国迟早要完蛋！”
话音落下。
姜铁柱点了点头，表示非常同意这个观点，可面色依旧是凝重。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顾永宁已经完蛋了。
他重重地唆了两口烟，然后一口吐出，像是要发泄心中所有的苦闷。
青色的香烟氤氲而起。
屋子里渐渐沉默。
顾永宁也不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姜铁柱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昨天接了个电话，沪城那边公司的大老板仲英豪要来冰城，我琢磨着先看看这个大老板怎么说。”
顾永宁说道。
当小弟的好处就是事情搞烂了，可以让老板来顶，哪怕公司挂掉了，也不需要自己赔钱。
“也对，先看看大老板的意思。”姜铁柱点了点头，面色有一些松弛起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永宁看了一眼姜铁柱，原本他和姜铁柱是打算在卖点卡的路上，死磕李建国，然后成为一代枭雄。
可现在是英雄已无泪，下顿不知何处蹭。
“我听一哥们说，去外面打工赚钱比里面多，一年能赚十几万。”
姜铁柱打算去南高丽那边打工，虽然非常辛苦，但是能很快攒到一笔钱，到时候就能再做点什么。
他不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可是此时已不是十年前，摆个地摊还能赚到一大笔钱。Χiυmъ.cοΜ
“嗯……我要是这腿，没有伤也想去外面闯一闯。”
顾永宁目光落向自己的左腿，左腿是在一次打架中，被人砍伤的。
它也只能永久性地拖行。
“人生无常，只要不死，总有明天。”姜铁柱乐观地说道。
顾永宁也点了点头，说道：“老板仲英豪大概会在明天晚上到，你到时候也来，到时候蹭个饭，就算是我给你践行了……”
姜铁柱一听这话，点了点头，脸上有一种落寞。
他感觉自己和顾永宁混得好惨，临别的一顿饭，还要蹭公家的。
“五星级酒店……我点了不少贵的菜……礼轻情意重。”
“有心了……”
……
香磨里拉大酒店，地处江畔，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它最美的时候，是冬天飘着雪的时候，会变得全是雪白一片，像一根大棒冰。
李建国从车上走了下来，来吃一顿饭。
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当时是自己老婆的姐夫金大民赚了钱，请客吃饭。
时间已经只是相隔一年多。
此时再走进这里，他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因为杨雪的姐姐杨花已经和金大民离婚了。
金大民成了一个无关的路人。
那一位大姨子杨雪则天天以泪洗面，闹着要自杀，像是没了男人活不下去。
杨雪说起这些的时候，也有一些悲凉和不解，因为曾经这一对夫妻是很恩爱的。
但是金大民发财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
“先生，兰花厅从这边走。”
李建国走进了五星级酒店，门口便有等待许久的门童来指路。
寻常是没有这样的服务。
唯一的解释是，仲英豪特意多花了钱，让这个服务体验变得更好一些。
某种程度上，这也代表着用心和诚意。
李建国跟着一路走，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一间包厢。
他一走进里面，便见到了一些熟人。
“欢迎欢迎！”仲英豪一见到李建国，便站了起来，伸出一双像女人一样白皙的手。
李建国也礼貌地握手，余光扫了一眼四周，便看到了桌面上的陪客。
陪客里有顾永宁，姜铁柱，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顾永宁，姜铁柱见到李建国，神色有一些尴尬和诧异，像是不知道今天的主客，就是李建国。
李建国见到他们也不说话，因为彼此身份已不对等，没有必要多说一句话。
他今天要聊的对象是顾永宁，姜铁柱的大老板仲英豪。
……
“建国兄，今天过来，其实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最近在市场上玩的套路，实在让我有一些吃不消。”
“你可不能把我市场的规矩全毁了！”
一番客套，酒过三巡之后。
仲英豪开始说出今天的来意，他嘴上一直带着笑，也十分地客气。
李建国喝了几杯红酒之后，面色有一些微醺的红，听到仲英豪的求情，笑着说道：“仲先生，我搞那些事情也是你逼的。”
“我辛辛苦苦运营游戏，把一个孩子养大，你要七成的渠道费用，拿了大头的利润。”
“我不计较吃亏，同意了。”
“可你最后，竟然还不愿意替我好好推广，冰城那么大个城市，你都不愿意来！”
“你说我怎么办？”
李建国摇着头说道。
仲英豪听完只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有一点欠妥。”
“当然了！你当然有欠妥的地方！”
李建国咬一口咬定，他接着又说道：“不过，仲先生那么有诚意来冰城，还请我吃饭。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仲英豪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光，感觉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接下来，李建国却说了一句话：“这样吧，你把我现在搞的这个销售渠道公司买走吧！”
仲英豪一听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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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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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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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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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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