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银霜就只是躲起来不愿意演出而已。
沈宴之有些不太相信邓融的话,:“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不敢,不敢,二爷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还请您别告诉沈先生,不然的话我……我……”邓融急得都要哭了。这骗人的行当要是被揭露,自己可就完蛋了。
“行了,我想问的问完了,邓老板在这儿好好的歇着吧。”沈宴之并不想管邓融骗人这件事。
“好嘞。二爷您慢走。”邓融松了一口气。
两人离开了戏园子。
“看来,慕银霜跟这次的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白羽笙说。
沈宴之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对白羽笙说:“不一定,为了印证邓融的话是否真实,我要先去问问这个柳真真。”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宴之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了,你先去吃点饭吧,别饿了肚子。”
“不用。”
“你自己吃完了,然后再多买几份儿饭,带回到巡捕房,正好大伙中午都饿了。”
对于沈宴之的吩咐,白羽笙勉强的答应了下来:“那行吧……”
“老婆,我要吃肉。”沈宴之临走还不忘点菜。
“知道了。”
这个男人越来越挑三拣四了。
与他分开了以后,白羽笙自己一个人先去了一家饭馆儿,打包了餐食拎着饭,坐着黄包车回到了巡捕房。
“今儿个中午给你们改善伙食,每人一份,快点来吃饭。”
探员们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武哥还没回来吧,探长也没回来呢,要不再等等?”探员问。
“你们先吃,我已经给他们留份儿了。不用担心。”白羽笙开始给他们分发盒饭。
中午,巡捕房的人不多,都跟着孔武去了戏园子调查。
白羽笙和几个探员一同坐在一起吃饭,探员们闲聊着:“咱们就是说,这慕银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没找着人影,真奇怪。”
“你们是从早上发现尸体就一直在找吗?”白羽笙问。
“当然了。”
“不用找了,这件事可能和慕银霜没关系。当初在台上唱戏的人也不是慕银霜本人,是别人假扮的,所以也就不存在尹梅儿和慕银霜因为那天的事情结仇而开始的激情杀人。”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话,要是想排除慕银霜的嫌疑,那就得找到慕银霜这个人去问询,现在好了,和她无关。不然的话这可是一大难题,我都查到了她的家庭住址,家里都没人。”探员说道。
“长啥样都不知道,咋找啊,我们也不了解戏曲。”
“就是。”
白羽笙闷头吃饭,听着他们的闲聊不予发言。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理来说,慕银霜与本案无关,排除了一大嫌疑,也就是说案件需要换一个方向去勘察。
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的杀害了尹梅儿。
这件事真的蕴藏着巧合,似乎以四天前的那个怪音为开端。怪音出现后的第四天,尹梅儿就死了。表面上来看,慕银霜是首要的嫌疑人。
可是经过了调查,现在慕银霜得知,慕银霜从未出现过,甚至是堪称人间蒸发。
那么白羽笙就在好奇,慕银霜到底在哪儿,尹梅儿又为什么会被杀呢?一切看似无关,却又因为四天前的那个怪音事件而变得息息相关。
凶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白羽笙吃饭吃了一半,坐在一旁发愣。
“姐,你想啥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白羽笙被小铃铛的一句话打断了刚刚的出神。
“我勺子哪去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姐你怎么了?”小铃铛无奈的一把夺过了白羽笙手里捏得紧紧的勺子,终止了白羽笙骑驴找驴的行为。
小铃铛的一句话,又像是提醒了白羽笙些什么。
“哦。”
白羽笙吃完了饭以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闭门不出。
小铃铛去看了白羽笙两次。
白羽笙又再一次把尸体摆了出来。
随后自行搬了个凳子,坐在尸体的跟前,盯着尸体看呀看。Χiυmъ.cοΜ
时不时的,还拿着画本子在那涂涂画画。
一张接着一张,相当的认真。小铃铛都不敢上前打扰。
“姐,你到底在干嘛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技能?”
白羽笙傲娇的说:“你不知道的多了。赶紧去看看,探长回来了吗?把他叫过来。”
“那我去看看。”
沈宴之是回来了的,刚吃完饭。
“怎么了吗?”他问。
“你看一眼这个。”白羽笙忧心忡忡的将自己刚刚画好的画递给了沈宴之。
“这是我依照尸体所剩不多的脸部轮廓,画出的尸体本来面貌,差不多就是这个,你赶紧来看看,这是尹梅儿吗?”
“我没见过尹梅儿的真容,但是你这幅画上的人确实不是尹梅儿,这是慕银霜的脸。我见过慕银霜。”
一副人脸的复原相,暴露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尹梅儿家中的剥皮女尸根本不是她本人,而是消失不见的慕银霜!
也就是说,尹梅儿很可能没死。
这个结果,足以让所有人惊颤。
“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尸体有问题的?”沈宴之皱着眉头问道。
“一系列的事情都在指向四天前的那次怪音,可后来调查,这件事和慕银霜几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为什么就在怪音发生的四天后,尹梅儿就蹊跷的死了呢?未免太过于巧合。有些像是凶手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而故意误导一样。”
“这具面目全非的剥皮女尸是在尹梅儿家中发现的,我们便认为是这就是尹梅儿。就算不是为了调查,只是为了从慕银霜的口中了解尹梅儿。那慕银霜怎么就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呢?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慕银霜的话,那么凶手一定是很熟悉了解戏园的一切。他知道慕银霜一直在失踪,也知道邓融的骗局,更知道尹梅儿与慕银霜之间的关系。”
话虽是如此,沈宴之却依旧持有一个怀疑的态度,对白羽笙说:“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慕银霜的话,那么尹梅儿也不是完全无辜的。只不过是调转一下而已,以前怀疑慕银霜和尹梅儿的死有关系,但是现在却要怀疑的是,尹梅儿是否杀掉了慕银霜。”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刚去了京月戏楼,也见到了柳真真。她承认替代慕银霜登台一事。和邓融的交易也是认了的。我又多问了一句慕银霜的下落,你猜怎么着。”
“什么?”
“其实这是一件挺荒唐的事情。柳真真说,慕银霜和尹梅儿闹掰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慕银霜的退隐惹得她不满意,而是因为她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神秘的英国人。但这个英国人似乎更喜欢慕银霜多一点,慕银霜也是因为这个人,才鲜少的登台演出。尹梅儿心生不满,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最后闹掰,一拍两散。这是柳真真说的,听着是挺扯的,不知是真假。不过看客爱上戏子的事儿也不少,不稀奇。”
“看来那现在就只有等待孔武回来,看看他能不能在那个戏楼找到尹梅儿了。”
“对。”
清雅戏园位于一个小县城,属于津海的偏远地区。
孔武上午去的,到了晚上才回来。
孔武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的发现,满嗓子喊:“探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我去清雅戏园问了,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尹梅儿还是昨天的上午呢,这不就是出鬼了吗?”
把重大发现说出口的感觉,真的很爽。
在场所有人极为淡漠的反应没让孔武感到舒爽和满意。
沈宴之平静的对孔武说:“我们都知道了,死者恐怕不是尹梅儿,而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慕银霜。你去清雅戏园有什么发现吗?找没找到尹梅儿的人。”
“听戏园子的老板说,尹梅儿是三个月前去的清雅戏楼。戏班班主看她的资质不错,破例收了她。但是到了那里,她不挑大梁,虽然算不上混吃等死,但也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她的家离着戏园子不远,是一处小平房。我问了戏园子里的人,他们说就在昨天尹梅儿还来了呢,今天便不知去向了的。我觉着情况不对劲儿,又去了她家。再也没找到人……”
“在她家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沈宴之追问道。
“还真有。我带着人去翻了一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多半儿是带着钱财跑路了。不过我在她的家里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什么?”
孔武让人拿过来一张老旧泛黄的报纸,递给了沈宴之,并说:“探长,我在尹梅儿家中老式柜子的最低一层发现了一张报纸。我以为是垫着防潮用的,结果拿起来一看却傻眼了。这份报纸的时间是六年前,上面的报道一个杂耍戏团的女孩惨遭剥皮抽筋,弃尸荒野。且凶手不明,动机不明。这件事在当时相当轰动,但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同样都是剥皮……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孔武紧接着继续说线索,:“这份报道上刊登了那个惨死的女孩儿生前的样子。说来还真是巧,我在尹梅儿的私物里翻到了一张照片,恰好是她和这个女孩子杂耍演出时的照片,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
这样的完美契合,实在令人窒息。
六年前,与尹梅儿同台演出的女孩儿惨遭剥皮而死。
六年后,慕银霜被剥皮惨死在了尹梅儿闲置的公寓里。
沈宴之似乎记得,慕银霜正式收尹梅儿为徒,也是大概在六年之前。
为什么围绕在尹梅儿身边的两个人都被剥皮而死?
巧合,已经不足以解释这个惨绝人寰的怪像。
此刻,沈宴之在坚信着,尹梅儿和这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从她逃走的这一行为就可以判断,她就是凶手!
沈宴之随后又问:“你们在附近找了吗?那个县城通不通火车?千万别让她跑了!”
“探长,我已经把咱们的人留在了火车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
如果尹梅儿要跑的话,这个时候确实已经跑远了。
“不管晚不晚,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封锁县城。现在时间已经晚了,银行关门了。明天早上开始重点排查银行,当铺,这些可以换钱的地方。”沈宴之精准的将目标锁定。
“为什么?”孔武不解的问。
白羽笙替沈宴之解释道:“尹梅儿的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她跟了慕银霜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积蓄存货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都拿走了。如果不是现钱,那就意味着要取钱,当首饰变现。”
沈宴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尹梅儿没跟慕银霜之前,与这个报纸上死去的女孩同在的这一杂耍戏团现在还能打听得到吗?”
“探长,很遗憾。在出了事之后,这个小杂耍戏团也就解散了。时隔六年之久,根本查不到。”
“那看来就只有先找到尹梅儿这一条路了?”
“是的。”
作为探长,沈宴之需要调配一下分工:“时候不早了,现在留在巡捕房的探员都先回去休息吧,你们明天早上等银行当铺开门了,再动身去询问蹲守。今晚上在留在县城封锁的探员明天直接休息,都辛苦了。”
“谢谢探长。”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沈宴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似在琢磨些什么。
白羽笙推门询问:“不回家吗?我已经收拾好了。”
“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白羽笙看了看表,反问于他:“话说……你在这儿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尹梅儿和剥皮女尸之间的关系。我有两种不成熟的猜测。”
“说说?”
“第一种,尹梅儿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你看那张老照片就可以发现,那个孩子和尹梅儿的身段很是相像,会不会在六年前,慕银霜同时看上了这两个资质不错的孩子,想要从中间挑一个带她脱离苦海,收为徒弟。尹梅儿为了铲除异己,对这个女孩使用了疯狂手段。六年后,她又再一次用相同的手法除掉了自己的老师,同时也是横刀夺爱的情敌。”
“可是她没必要用这样激进残忍的方式。”
“那就是第二种。尹梅儿之所以珍藏这份报纸,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在其中。假设当年这个孩子的死与尹梅儿有关系。凶手为了报复尹梅儿,设计了眼前这一切,将杀害了慕银霜的罪以同样的方式嫁祸给她。”
“既然知道是嫁祸,尹梅儿为什么要跑。越跑不是越危险吗?而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凶手是为了寻仇而报复尹梅儿,他有这样的剥皮杀人的手法在身上,为什么不直接剥了尹梅儿呢?”
显然,第一种更能说得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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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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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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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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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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