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爷夫人的意思,要按照流程行事,只不过是新郎不见了。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
白羽笙穿着一身鲜红色的中式喜服,浓密的秀发挽在脑后,端庄的坐在婚床边上。
她在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已经做好了等到天明的准备。
白羽笙比刚刚还要冷静,心里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林清清……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更不知……沈宴之的心中有她的存在。
原来,一步错,步步错。
原来,沈宴之对自己的爱,是天赋般的收放自如。
原来,被伤到了极致的时候,连眼泪都流不出。
原来,先动真情的那一个,真的会输……
被爱情背叛的滋味,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当白羽笙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孔武曾说,沈宴之马上就会回来了。
他是上午走的,半夜都没回来。
有些事情不用问,白羽笙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即便是这样,有些事情她却还是想亲自问他。
半夜,卧房的门声响了。
是沈宴之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两人终将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周围充斥着的喜红色,显得格外的讽刺。
沈宴之在进门的那一刻,先是回避了她的目光。
“她没事了?”白羽笙态度平和,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问。
“嗯……没事了。”
“那就好。”
“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只剩下了愧疚。
她穿着一身喜服,粉面朱唇,清冷艳绝,美得不可方物,璀璨得像一颗明珠。只是那双美若琉璃的眼眸里没有了爱意,更没有了期待。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听我解释……”
白羽笙缓缓的起身,用自己的白皙冰冷的手指堵在了他的唇边:“不用解释了,我都理解。”
一句“我都理解”,倒不说“我们完了”,最起码两个人都会痛快一些。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林清清是谁,也可能我没必要知道她是谁,可在你奔向她却把我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听我说……”
“真的不必说了。”
但凡白羽笙的眼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沈宴之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的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所有的希望都已经陨落,所有的爱意也皆为破碎。
“我知道你在气我,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一步一步的后退。
白羽笙的冷静决绝,似在宣判着他与她之间的死期。
“沈宴之,我爱你,直到现在这一刻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依旧没有完全从你处心积虑为我捏造的围城中逃离。可当我不顾脸面的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当我踏着我自己的自尊走进你们沈府的时候,我才知道所谓的爱是那样的低廉,下贱。”
“逃婚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此时此刻,我又在感谢你,谢谢你没有用一生去欺骗我,而是在新婚之夜就让我认清了这个事实。为了脸面,我只能咬紧牙关和你把日子过下去。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奉陪。”
“我死都不离。”
“那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谁要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我不要。”沈宴之的极力挽回,早已经于事无补。
“沈宴之,为了把日子过下去,过了今天,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吧。”白羽笙句句都是释然,却目目都是心碎。
床头放着两人的交杯酒,纹丝未动。
白羽笙回头转身,拿起了其中一杯酒,她没能喝下,而是以祭祀的方式倒在了两人间的地上。
随后,她竟举着酒杯洒脱的笑了:“这杯酒,祭奠我曾经对你的孤注一掷,执迷不悟。也是祭奠我死去的爱情。能让我白羽笙输得一败涂地的从来不是你,是我自己。”
流下眼泪,是因为伤心,忍住眼泪,是因为早已痛入骨髓。
沈宴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好似心被活生生劈开了一样。
他的心,也痛若窒息。
自己何德何能,让这朵高傲的玫瑰如今低落到了尘埃?
他的罪孽,怕是还不清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白羽笙作势是要去别的房间住,却被沈宴之拦住。
他愁眉不展说:“这是咱们新婚的第一夜,你去客房住,让外人怎么看?”
“你该不会是还想让我与你同床共枕吧?”白羽笙想了想,倒也觉得他的话并不是道理全无,:“我睡沙发吧,你睡床。”
“你睡床吧。”
“你确定你睡沙发能抻得开腿吗?”白羽笙质疑的问。
“我睡地上。”
“大可不必。”白羽笙回绝了沈宴之,将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抱到了沙发上,脱起衣服来比沈宴之还要豪迈。
“对了,明天你让人把床单什么的换下吧,我不喜欢红色。”白羽笙提议道。
“巧了,我也不喜欢。”
沈宴之换好了衣服后,便关了灯。两人算是把新婚夜所有不吉利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宽大的卧房里,一个宿在主卧,一个宿在厅里的沙发上。
黑暗中,他们都没心思睡觉。
沈宴之半夜起来,在床上枯坐了许久,想去把她抱过来。
他迈着极为轻缓的步伐朝着沙发那边走去,生怕吵醒了白羽笙。
突然……他在黑暗中停下了脚步。
沈宴之听见了抽泣的声音。
原来,她根本没睡,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到了夜晚,白羽笙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沈宴之站在原地,听着她抽泣的声音,也跟着心碎不已。
他曾发誓要用一生去爱护珍惜的女人,却在新婚夜里,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活生生的捏碎了心。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
沈宴之想要挽回的一切,也许成了白羽笙再不想回忆的曾经。
他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白羽笙醒来的时候,沈宴之已经不知去向。
或许是去照顾林清清了。
可那对于白羽笙来说,不重要。
从今天起,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沈家二少奶奶应该做好的事,担起一个妻子的职责就好。夫君的去向与她没有关系。
“大小姐,楼下大太太等着您敬茶呢,咱们快点?”
“好,我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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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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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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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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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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