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穷人和富人,穷人和富人居住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逻些城的夜晚和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吐蕃现在是国土沦丧,许多人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但对于富人而言,这一切都不成问题,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该怎么喝就怎么喝。
哪怕知道大夏兵马随时会杀来,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总不能因为吐蕃的局势发生变化,而让自己等人连饭都吃不了了。
尤其是眼见着吐蕃兵马连连遭遇挫折之后,更是让那些贵族们心里面生出一丝绝望,眼见着吐蕃已经无可救药了,自己等人当何处何从,这些都是问题。
年氏大宅之中,年氏格勒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的智慧和狠辣在整个吐蕃是很闻名的,年氏也是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的。
“你的胆子可是不小的很,居然在这个时候返回逻些,难道就不怕死吗?看来,中原的皇帝对你父子两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年格勒看着眼前的韦松囊冷森森的说道。
韦松囊并没有理会年格勒的挑拨,而是十分恭敬的说道:“这并非是陛下强迫,而是家父主动要求的,主动向陛下请求,让我来见老大人。”
“韦义策那个老东西还没有死?”年格勒苍老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嘲笑,冷哼哼的说敖:“若不是你们韦氏,中原的兵马为何进展如此顺利,杀的赞普连连后撤?让吐蕃损失这么多的兵马和人口,其中我年氏也有不少的子弟被杀。”
“两国征战,都有死伤,年氏或许会有死伤,但并没有动摇根基,晚辈担心的是,若是老前辈仍然支持赞普,恐怕到时候连自己的家族都保不住。”韦松囊不客气的说道。
“是吗?你认为这样的天气,大夏还能坚持多久呢?还能继续在吐蕃大地上厮杀下去吗?”年格勒更是不屑,反驳道:“恐怕到时候莫说是击败赞普的兵马,就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麾下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吧!我们吐蕃占据高原的优势,想要击败我们的兵马是可能的,但想要夺取逻些是不可能的,如此天气,大夏能进军吗?”
不仅仅年格勒是这么想的,整个吐蕃的高层也都是这么想的,实在是因为高原的天气多变,到了冬天的时候,气候更加的恶劣,恶劣的让吐蕃人自己都很难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认为大夏是不可能攻入逻些城的。
韦松囊点点头,说道:“老大人所言甚是,大夏兵马已经厮杀了近一年的时间,现在因为天气的原因,恐怕只能是退兵了,只是今年是如此,明年呢?明年的吐蕃,拿什么来抵挡大夏的进攻呢?那个时候的战争难道还能延续这么长的时间吗?”
年格勒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若是不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接见韦松囊呢?早就派人将韦松囊送给了苏勖了,要知道,现在松赞干布最厌恶的人是谁,就是韦氏子弟,韦松囊若是落入了苏勖之手,恐怕会死的很难看。
可是他并没有,反而还偷偷的接待了对方,面前放着青稞酒,一副招待客人的模样,这就能说明对方的态度了,年格勒是知道眼下的局面,侥幸撤回逻些的松赞干布能渡过今年的难关,却绝对是过不了明年的。现在韦松囊所说的一切,也只是在谈条件而已。
“年老大人,陛下英明神武,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这李勣打仗是很厉害,可又能怎样?他是改变不了眼前的局势,再厉害的将军,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吐蕃逐渐沦丧,逐渐为我大夏所灭。老大人,您认为呢?”
“我吐蕃还有几十万人马,还有易守难攻的高原,连上天都在帮助我们,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大夏是不可能消灭我们的。”年格勒双目中多了一些羞恼之色。
“晚辈在进逻些城的时候,发现这城池的确很宏伟,到底是汉人所监造的,虽然不如中原的城池,可是比之以前,我吐蕃的逻些城要高大威严的多,只是有一点让人感到有些惋惜。”韦松囊忽然摇头说道。
“何处惋惜?”年格勒很好奇的询问道。
“内城一片繁华,但外城却是饿殍遍地,我可是知道,每天都是有死尸运到外面的乱葬岗中,不知道可是如此?内外差距这么大,晚辈实在是难以想象,我王师一旦杀来,老大人如何能团结所有的人,一起对抗王师呢?难道凭借吐蕃所有贵族手中的兵马吗?”韦松囊忽然轻笑道:“晚辈可是知道,苏勖为了给松赞干布提供士兵,可是将国库中的钱粮给都用光了,现在逻些府库之中都能跑马了。现在大军是回来了,十万大军,加上城外的百姓,每天所消耗的粮食,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些钱粮从哪里来,老大人难道心里没数?”
年格勒听了之后,老脸顿时变了颜色,不用韦松囊提醒,他也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这也是他担心的事情,松赞干布手中没有粮食,没有钱财,而且城外还有那么多的灾民,且不说这十万人马,需要多少钱粮,那城外的灾民也是抚恤的,否则的话,就会出大问题。
这些钱粮是从哪里来,年格勒实际上已经猜到了,只是他没有办法解决。身在吐蕃,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捐或者多捐的问题。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老大人,您认为这次苏勖会让老大人捐献多少呢?”韦松囊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青稞酒,然后才盯着对方,冷笑道:“我看,整个逻些城的贵族们,所有的家产都要捐出来,唯有如此,才能支撑下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不可能。”年格勒听了顿时勃然变色,失声惊呼道:“这难道是想让我们去死吗?”捐献一些钱财,作为老贵族,年格勒知道这是难免的事情,既然得了吐蕃的好处,就要为吐蕃卖命,可是让他们将所有的钱财送给松赞干布,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厮杀了近一年的时间,吐蕃损失惨重,大量的百姓被杀,以前收集起来的粮食也消耗干净了,今年无所出,明年当如何是好?老大人,这笔账还是算清楚的,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的事情呢?苏勖想要或活下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整个吐蕃想要活下去,只能是找诸位了。”韦松囊解释道。
年格勒听了之后,顿时相信了大半,面色顿时有些不好了,送钱粮本身就十分不愿意了,现在还要将自己的家产都要送出去,这不是要人命的事情吗?
“哼哼,大夏皇帝让你来做说客,恐怕也是自欺欺人吧!老夫可是听说了,大夏兵马从北而来,一路行来,可是厉害的很,所到之处,更是寸草不生啊!我吐蕃百姓被杀者无数,无数寺庙被焚毁啊!”年格勒喝了一口青稞酒,忽然转换话题说道。
“凡是反对我大夏王师的都是如此,凡是我大夏的敌人的,都会如此下场,至于寺庙,那也是因为陛下的英明神武,不想让后世再次出现谋反和分裂而已,这高原之上,也应该是我大夏的领土,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大夏皇帝目光所至,皆归夏土。”韦松囊一脸自豪的说道。
虽然他还没有进入中原,但跟随大夏军队征讨,已经感受到了大夏的强盛,这种感觉,不是吐蕃能给予的。也只有大夏,才会有这样的荣誉感。
“那我们也是大夏的敌人啊!”年格勒忽然出言说道。
韦松囊是谁,既然能来逻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从这里面察觉出了年格勒心中所想,以及他言语背后的意思。
“老大人和那些贱民们自然是不一样的。”韦松囊笑呵呵的望着对方。
眼前的年格勒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群人,这些人或是躲在暗处,正在观察着自己,甚至,就在眼前的府邸内,等到自己离开之后,就会聚集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看看我韦氏,陛下对我韦氏可是恩重如山,相信老大人也是如此。”韦松囊在一边解释道。
年格勒听了之后,心中却是一阵冷笑,韦氏为何能保全,为何能重用,不就是因为出卖了吐蕃,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否则的话,恐怕也和其他的吐蕃贵族一样,被大夏斩杀了,哪里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只是这件事情不能说出来而已,毕竟年格勒自己心里面有其他算盘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若年格勒心里面没有气其他的想法,就不可能见韦松囊,现在只是在找对方要好处而已,好处足够多,自然是一切都好说。
“大夏皇帝乃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皇帝,我听说,在中原以前有世家之说,现在的世家还在吗?”年格勒忽然询问道。
“世家自然是在的,只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朝廷就是朝廷,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朝廷之上,这是陛下的底线,世家大族也好,满朝的权贵也好,都是陛下臣子,谁敢从皇帝手中夺取权力,不是找死吗?”
“实际上,在大夏,只要你不违背朝廷法律,还是活的很自在的,就算是想买田产,也可以去扶桑,去中南半岛等等,除掉中原之外,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很多的田产,新罗、扶桑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中原吏治清明,只要你能遵守朝廷法纪,一切都不是问题。”
“再看看,眼前的吐蕃,老大人在吐蕃你能得到什么呢?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有性命之危,这些年来,赞普在汉人的蛊惑下,贸然和大夏开战,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你是看到的。这还要我来讲述这件事情吗?苏勖这些汉人,实际上就是想借吐蕃之力,对抗大夏,嘿嘿,他们自己死了不算,还想着将诸位也给带进去,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诸位现在要面临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给吐蕃陪葬,和苏勖这样的汉人一起,被大夏所杀,还有就是和我韦氏一样,忠于大夏,不仅仅活的好好的,甚至以后的子孙万代都能活的好好的。当然,若是立功了,陛下自然是有赏赐的,毕竟,在我大夏,陛下赏罚分明,也因为如此,大夏的将士们才会浴血奋战。”
韦松囊脸上充斥着奇异之色,这些话,并不是画大饼,并不是欺骗年格勒,前来吐蕃的商人,早就将大夏的一切都带到了高原之上。
年格勒听了心中暗自点点头,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惋惜,那就是韦松囊并没有告诉自己,皇帝会册封自己什么爵位,有钱又有什么用处,唯有当官,唯有爵位,才能让年格勒等人心安。
“不知道令尊现在是什么爵位?”年格勒忽然询问道。
“和吐蕃之间的战争尚未结束,虽然封了爵位,但并不是最终的爵位。只是陛下见家父的时候,亲迎十里。”韦松囊不在意的说道,他神情之间略显得意。毕竟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乌海大营之战,就足以让家父成为伯爵了。我想,等战争结束之后,一个侯爵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韦松囊接着说道。
年格勒听了面色顿时变差了,乌海大营是怎么回事,还不是韦氏将吐蕃兵马尽数出卖了,这才让大夏轻而易举的攻入吐蕃腹地,让松赞干布进退失措,才酿成了今日的结果。韦氏就是用吐蕃的江山,硬生生的铺出了一条通天大道,这是一件让人十分嫉妒的事情,偏偏,其他人没有办法笑话。
成王败寇,自古都是如此,谁能笑话呢?只能是嫉妒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年格勒终于聊不下去了。
“晚辈先行告退。”韦松囊也不生气,在下人的带领下退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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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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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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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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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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