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震怒,瞬间把怀疑的苗头指向她,也在她的“惊慌”与“嘲弄”中,猜到了长公主的头上。
可这并不代表皇太后就会放过程皇后。
淑妃太了解皇太后了。
这人心狠手辣,要么不出手,整天装个慈祥老太太,人畜无害,一出手就是宁可错杀而不放过。
所以,淑妃把能砸的、能掀的东西都砸了、掀了。
动静越大,局面越乱,对她越有利。
不能让皇太后沉下心来。
一旦定下心,以皇太后的能耐,立刻就能猜到她和程皇后联手了。
在把水搅浑之后,淑妃从殿内逃了出来。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这些时日,她做了不少事情,却都只能藏在肚子里。
其实,她可想向人邀功了。
告诉长公主,自己没有辜负她的培养。
再去和秦家那丫头吹嘘一番。
那么多有意思的事,她怎么会想要死在这里?
赶在王公公等人堵住她之前,淑妃逃出大殿,来到院子里,偏她又不敢跑远了。
直到看到王公公带人追出来,皇太后也在后头时,淑妃放下了心。
程皇后脱险了。
这么多人追她,留在里头的人手就少,哪怕程皇后和钟嬷嬷不会功夫,靠力气也能撞开一两个宫女,再者,还有那李守卫在。
眼看着王公公要赶上她,淑妃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慈宁宫。
皇太后看向淑妃离开的方向,两眼里怒火滚滚。
淑妃跑得可真快啊。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淑妃的脚步可以这么快。
与往日那慢慢悠悠,甚至比她一个老太婆都走得慢的淑妃,判若两人。
淑妃身上,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所认识的、接触的淑妃,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夏嬷嬷道:“王公公脚程快,很快就能拿住她!”
与此同时,金銮殿里,落针可闻。
皇上坐在龙椅上,纪公公站在边上,底下文武大臣列得满满当当,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仿佛那一个个的,都不会喘气了一样。
皇上能听见的,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今日早朝,刚开始不久,就有内侍来报,说反贼从西、南两侧发动进攻。ωωω.χΙυΜЬ.Cǒm
被围住城池,迟早会交战,是头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皇上听忠勤伯讲过应战的策略,只有些紧张,却并不心慌,忠勤伯完全有能力守住城池。
朝会继续进行,虽有几个不长眼的御史要说林繁如何如何,也被黄太师堵回去了。
直到,内侍再次来报。
这一次,内侍显然连路都走不顺了。
屁滚尿流似的滚进了金銮殿,开口就是“城门失守、反贼攻打宫门”。
尖锐又颤抖的声音绕在大殿内,刺耳又轰隆。
众臣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过后,议论纷纷,吵得不行。
有人慌乱,有人无措,有人大骂反贼,有人想亲眼看看遗诏。
皇上看着底下林林总总,没有说话。
渐渐的,许是察觉到了龙椅上还坐着当今皇帝,底下人也陆续闭了嘴。
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轻,直到现在这样。
静得跟进了坟场似的。
皇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上的龙头,忠勤伯为什么失败了?
明明在御书房里说得头头是道,在朝臣前立下军令状,信心十足、勇气不缺,为什么败得这么快?
一个念头,瞬间涌了上来。
背叛!
守军中出了叛徒。
有人打开了城门,放秦胤与林繁进城。
唯有如此,才能短短时间内越过城墙。
只是,即便进城,守军原本也该与敌人正面对峙,打巷战。
结果很明显。
没有巷战,没有交锋,所以林繁能立刻调度兵力全力进攻皇城。
能够让所有将士放下武器……
忠勤伯!
只可能是忠勤伯!
想到这一点,皇上喉头一涩,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忠勤伯是疯了吗?
他是顺妃的父亲,是启儿的外祖父,他怎么可以背叛?
“众卿,”皇上一字一字,从嗓子眼里逼出声音,“谁能守住皇宫?”
皇上的话打破了殿内的沉默,可底下依旧很安静。
安北侯站在队列里,头也没有抬。
早前,皇上没有让他去守城池,他理解,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真领命了,才是左右为难。
当时没有去守,现在守皇宫,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胜负已经定下了。
边上,冯仲颇为纠结。
想了又想,他终是迈出一步,道:“恕臣直言,现在正是交战时刻,再点将领接管皇城守备,不止迟了,还会乱,倒不如……”
“倒不如投降?”皇上打断了冯仲的话,怒发冲冠,“朕看出来了,你、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江山易主!”
这话落下,冯仲无可奈何,先噗通跪地。
毕竟,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这话就根本解不了,还不如跪着喊两声“息怒”。
一人跪,其余人也不傻,有样学样,整个金銮殿,没一会儿都跪了个七七八八。
范太保没动,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黄太师悄悄瞅了他一眼,心里哼了一声。
没想到啊。
范太保已经藏得够深了。
结果,还有个忠勤伯,藏得比范太保还深。
不用细问,黄太师就知道,大军能顺利进城,忠勤伯功不可没。
这样也很好。
省得在两方僵持住,平白生事端。
过度就得平稳且迅速。
正想着,忽然间,黄太师瞥见皇上偏过身子,低声与纪公公说了什么。
很快,纪公公下来,埋着头迅速走出了金銮殿。
看起来,像是去打听宫门上交战的状况了一样,只是……
只是隐隐约约的,黄太师的心头滑过一丝异样与不安。
这种感觉十分突兀,也很强烈,黄太师飞快整理着思路,而后,他突然明白了。
“抵住殿门!”他不顾一切地大喊出声,“抵住窗户!”
老太师的声音抖得厉害。
众人闻声,具是一愣。
事出突然,大部分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只安北侯、冯仲这样的武将,听见命令就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咚!
只是,晚了一步。
殿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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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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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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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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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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