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易惊了一下,立刻抬脚追上去,“陛下,您要去马球场?”
皇帝嗯了一声,然后道:“不许令人传消息!”
“是。”胡思易连忙应道,陛下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此时东内苑的马球场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场的闺秀正在分队,朱蝉衣犹豫着是要跟苏辛夷做对手好好打一场,还是与她做队友共同对敌,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被束思阳抓了过去。
“朱姑娘,你跟我们一队如何?”
朱蝉衣看着束思阳这一队人就牙疼,正要拒绝,就听着许玉茹说道:“朱姑娘,你总不会是想与永安县主一队吧?这要是你们二人组一队,咱们还打什么啊?”
“对,你们俩不能一队,那就太欺负人了,必须把你俩分开!”
“分开!朱姑娘马球本来就很厉害,永安县主也是一战成名,你们凑在一起咱们直接认输好了。”
苏辛夷:……
朱蝉衣:……
苏辛夷挺的头疼无比,看着这群姑娘就跟菜市场的老太太一样叽叽喳喳商量战术,索性捂着头退到一边,“你们商量好了直接叫我。”
她还是先躲个清净再说!
朱蝉衣无法脱身,只能羡慕的看着置身事外的苏辛夷,顶着头疼跟这群人开始分队,商讨战术。
苏辛夷下了马,斜斜的倚在围栏前,瞧着场中一群姑娘换上胡服似乎也多了几分勇气,说起话来声音都高了不少,也挺可乐的。
奈何这群人大概平常也不怎么玩马球,骑术有待商榷,上了马在场中不要说打球,常常骑马硬性碰瓷,苏辛夷哪里还用打球,只顾着捞人了。
一群闺秀笑的前仰后合,就觉得很好玩,朱蝉衣气的把球杖都要给扔了,这还怎么玩?
王瑛瑶与江箬兰玩了一会儿也下了场,没办法,许玉茹的马擦着江箬兰的腿跑过去,虽然没撞上,但是江箬兰的腿也被撞了一下,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许玉茹虽然道了歉,但是那态度可不怎么有诚意,气的江箬兰浑身直颤。
许玉茹不就是记恨当初她们江家不肯同意许玉容与她大哥的婚事吗?
就许玉茹姐妹这样的秉性,真要是娶进门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少女义气,挥斥方遒!
苏辛夷一看从围栏上翻身跃进来,轻巧的落在地面上,转身又上了马,双手一抖缰绳,胯下的马瞬间如风一样蹿了出去。
苏辛夷手中的球杆运用自如,拦球运球击球入球简直是一气呵成。她从束思阳手上把球截走,一路骑马带着球气势如虹,许玉茹正在球门前,她的马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肯走了,她正着急,一抬头就看到鲜衣怒马的苏辛夷朝着她奔来,整个人都吓蒙了,完全不敢动,也忘了要动。
苏辛夷带着球绕过李清漪几个人,挥起球杖猛的一击,那马球擦着许玉茹的腿直直的飞了过去,进球!
苏辛夷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玉茹,“许姑娘,真是对不住,没吓到你吧?你说你怎么能挡在球门前,你挡就挡吧,跟木头桩子似的动也不动,没你这样打球的啊?”
满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就在不久前许玉茹也是这样笑着对江箬兰说,“江姑娘,哎呀真是对不住,你说你怎么不小心点,这球场上不长眼,不会骑马就不要上来丢人啊。”
谁得眼睛也不瞎,明明苏辛夷已经下了场忽然又回来了,而且直直的冲着许玉茹去,谁还能不知道为什么?
许玉茹后背上全是冷汗,就在之前,她感觉到苏辛夷是真的想要杀她,只要那马球稍微拐个弯,她这腿就保不住了!
郭云瑢立刻纵马过来,笑着说道:“都是一场误会,许姑娘也没什么事情,咱们继续,继续,这才进几个球啊。许姑娘,你要是身体不适就下去休息,正好跟江姑娘做个伴。”
众人:……
呵,这个更狠,这一刀插得那叫一个精准!
打球就好好打,别动歪脑筋,也不是只有你自己马术好!
苏辛夷把手一挥,看着大家说道:“来来来,我陪你们玩,你们一起来,要是能从我这里进一球算你们赢!”
“真的?”李清漪立刻问道,“你可别说我们欺负人!朱姑娘,你们可不能放水,一起上!”
苏辛夷又不是棒槌,她故意落了许玉茹的面子杀鸡儆猴,这个时候就要暖暖场子,让大家知道她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们别动小心思。
“好,一起来。”朱蝉衣看出苏辛夷的意思,立刻就跟着哄起场子,“芫华你带着李姑娘从左侧突击,叶秋、敏瑛你带着束姑娘她们几个人从右侧上,我带着其他人从正面攻,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一个永安县主,上!”
苏辛夷看着朱蝉衣一笑,拱拱手,“那我可不客气了。”
“放马过来!我也不是吃土长大的!”朱蝉衣大笑一声。
苏辛夷看着她们分成三队,不等她们彻底整好队形,就抖动缰绳朝着束思阳那边人冲去。
束思阳吓得大叫,“你怎么跑出来了,犯规!”
苏辛夷乐,“束姑娘,我说让你们进球,可没说我不主动出击啊。”
苏辛夷的马虽然是众人中不怎么起眼的一匹,但是架不住她马术好会御马,那张狂的笑声夹着如雷般的气势朝着她们冲过来,束思阳忙躲避,好好地一队人立刻就被苏辛夷给冲散了,气的束思阳拍着马鞍恨不能骂人!
苏辛夷太嚣张了!
她怎么这么厉害,都是骑马,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辛夷从会走路就跟着生母坐在马背上进山,骑马对她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最主要的是她那股气势特别摄人。
朱蝉衣一见立刻主动前来阻击,也顾不上身后一众闺秀,朝着苏辛夷就冲了过去,瞄准的是苏辛夷球杖下的球。
苏辛夷横冲直撞将马场上的搅得乱七八糟,惊呼声不断响起,偏偏她吓了人家姑娘,瞧着谁要落马还能伸手救美人把人捞回去,气的朱蝉衣大叫,太不要脸了!
幸亏是个姑娘家,这要是个小公子,这群人还不得疯了!
李清漪操控马想要去抢球,哪知道骑到半路束思阳的马受了惊吓朝着她撞了过来,李清漪给吓得哇哇大叫,紧跟着就感觉到腰间一紧,整个人瞬间腾空,转瞬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姑娘,没事吧?”
李清漪吓得脸都白了,听到苏辛夷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马已经倒在地上,自己则坐在苏辛夷的马背上。
“没……没事。”李清漪轻咳一声,白着脸看着苏辛夷,“你救了我?”
苏辛夷点头,“你的马不能骑了,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坐好。”
李清漪话还没出口,马就迅速的跑了起来,吃了她一嘴的风!
她怀疑苏辛夷是故意的!
等到了球场边缘,苏辛夷右手揽着李清漪的腰把她送下马,转瞬骑着马又跑了。
李清漪:……
苏辛夷力气这么大的吗?
她这么大个人,就算是身材纤细,但是她把自己提起放下就跟提着鸟笼似的,会不会太过分了?
就这么一瞬间,李清漪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怎么看球场上骑马的苏辛夷怎么好看,完了!
李清漪捂着脸跺了下脚,气死她了!
球场另一边,容王看的目瞪口呆,要不是父皇就站在他前头,他肯定要开口骂人了。
苏辛夷真的是太过分了,她这么做以后这满京城的公子哥还怎么娶媳妇?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跟个花孔雀似的?
皇帝看的饶有兴趣,侧头看着脸色乌黑的儿子,笑着问道:“看来你上次输的并不冤啊。”
容王:……
被亲爹扎一刀,这事儿咱能不能不提了!
过不去了吗?
“我那是让着她!”容衡咬着牙说道。
皇帝微微挑眉,“是吗?要不今日你不用让她再来一场?”
容王:……
是亲爹吗?
有这么埋汰儿子的吗?
“要不您让大哥下去?”容王呲着牙笑道。
就怕他爹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太子儿子丢脸!
哪知道皇帝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就看着胡思易问道:“太子呢?”
“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在查今早小玉清池的女尸一案。”胡思易上前一步回道。
皇帝微微颔首,“查的怎么样了?”
容王眼皮一跳,问道:“什么女尸案?小玉清池前?怎么回事?谁敢往小玉清池里扔人?”wWW.ΧìǔΜЬ.CǒΜ
“没规矩!”皇帝斥责一声,“朕让你说话了吗?听听你问的这话,是个人都不会问出来。”
容王:……
他怎么不是人了?
“不是您上回骂我不懂就问吗?我这问了怎么还挨骂?”
当爹的就能不讲理吗?
皇帝看着容王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微微侧头不去看他的蠢脸,对着胡思易说道:“请太子过来。”
“是。”胡思易立刻应下来,忙让人去请太子。
晏君初来得很快,他一进东内苑就听到一阵阵热情高涨的欢呼声,侧头朝着那一群身穿胡服骑马挥杆的闺秀望去,一眼就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苏辛夷。
远远地看不太清楚样子,但是那副志得意满所向无敌的架势是她无疑。
他知道她们来东内苑打球,但是没想到惊动了陛下,居然还让他过来,晏君初心思翻转,很快就到了御前,上前一步见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看着儿子笑道,“小玉清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晏君初立刻回道:“死者是养德宫的女使张惠明,儿臣经过查证才知道事情跟七弟有点关系,正想找七弟问一问。”
皇帝一挑眉,抬眼打量着太子,不疾不徐的开口,“跟容王有什么关系?”
容王在听到张惠明跟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呆住了,再听到太子的话第一反应就是阴谋,但是转瞬又想到不可能,他母后怎么会跟太子联手坑他。
也不对,就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张惠明撞墙自杀之后,不是把尸体送出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小玉清池?
容王满脑子的线团,此时就听到太子说道:“儿臣查到昨日七弟把张女使带走了,而后张女使便没了行踪,再被发现就是出现在了小玉清池。所以,儿臣想要问问七弟为什么会带走张惠明,张惠明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玉清池。”
皇帝的眸子黑沉沉的眸子容王的身上,在等他回答。
容王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难道他要说他发现张惠明受她母后的指使为难苏辛夷,他把张惠明带走审问清楚吗?
关键是张惠明是交代了,但是她交代了就撞了墙,而且她交代的内容他能说吗?
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害了母后?
前后左右全是坑,有他母后挖的,有他自己挖的,如今太子又添了一铁锨,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容王就算是胆子大,这会儿也忍不住白了脸,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父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正巧遇到那个张惠明在马车上做手脚,想要对进宫待选的闺秀不利,我瞧着她不对头就把她带走审问,哪知道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儿子都没问几句她就撞墙了。我这不是怕您知道骂我,我就悄悄地让人把人运出宫埋了,儿子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尸体出现在小玉清池啊。父皇,儿子真的没做什么,我太冤了。”
晏君初嘴角微微一抽,扫了一眼父皇的神色,微微垂眸,然后再次开口,“父皇,儿臣也觉得七弟说的是真的,就七弟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往的,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带走。只是,七弟,你总要说明白那张惠明做了什么手脚让你大发雷霆,你这里不说清楚,我那边也不好结案。”
容王:……
要是能说不早就说了吗?
皇帝看了一眼长子,再看看老七,怒火就没压住,“你大哥问你话呢,说实话。”
容王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道:“她想把苏辛夷骗去少阳院,正好被我撞破了……”
话一出口,容王的脸都白了,剩下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皇帝的眼睛盯着容王半响,哼了一声,然后又看向长子,“这案子你看着办。”
“是,父皇,”晏君初笑着开口,“您别跟七弟置气,他一向小孩子心性,如今也比以前稳重多了。”
皇帝听了又瞪了一眼容王,然后看着长子,“你跟朕来。”说完又看着容王,“还不给朕滚回去!”
容王:……
同样给儿子当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太子是亲生的他是捡来的不成?
容王气的跳脚但是也没办法,他正心虚呢,只得灰头土脸的跑了,他要是查出来是谁把尸体扔进了小玉清池,他一定跟他没完!
看台上的动静不算大,但是苏辛夷一向敏锐,总觉得有人看她于是转头远远地望了一眼,见到一群人背着她们的方向离开,看来应该是路过的,苏辛夷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苏辛夷还被皇后布置了个教人打球的任务,但是她没主动说,佩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提,于是就含糊过去。
有人过来请教,苏辛夷就认真教,没人问她乐得清闲。
折腾了大半天一群人这才往回走,朱蝉衣有些不尽兴,看着苏辛夷说道:“跟她们一起打没什么意思,改天咱们一人组一支球队再比一回如何?”
苏辛夷笑道:“我倒是没意见,关键是这球队怕是组不起来。”
就今天这么一群娇小姐打球纯属浪费她们的嗓子,就该坐在看台上叫好,指定气势冲天。
回了养德宫大家各回各屋更衣洗漱休息,另一边佩玉把众人送回来就赶紧回了元徽宫复命。
李清漪没有回养德宫,半路上就拐弯去了姑姑的照玉宫。
李贵妃瞧着侄女来了,笑着问道:“玩得如何?”
李清漪走过去挨着姑姑坐下,这才撒娇般的说道:“姑姑,别提了,这哪是打马球,纯属就是个大混战。”
“怎么说?”李贵妃来了兴趣问道。
李清漪就把马球场上的事情一说,李贵妃微微挑眉,笑了笑,赤金镂空的护甲滑过桌面,“这几日你看着那个永安县主如何?”
李清漪摇摇头,“不好说,摸不清楚底细。姑姑,我觉得这个永安县主不简单,你说她安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脾气,发起脾气来简直不给人留脸。你说她性子不好,但是她对人又很有耐心,不管是谁找她只要不是寻衅挑事,她真的待人很真诚。您说这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反正我看不透。”
李贵妃嗤笑一声,“你个傻的,永安县主要是蠢货,你大伯怎么栽在她的手里?”
“可是,这案子不是太子殿下查的吗?”
“你说那时候苏辛夷也正巧回了淮宁,要知道从淮宁到旌安府可并不远。而且,马汝德手下有个人极为厉害,现在却在为苏辛夷做事,那马汝德跟你大伯关系匪浅,这能是巧合?”
李清漪皱眉,随即轻声说道:“大伯做事情确实有些贪,当时爹爹与姑姑几次劝他,他不听劝还差点连累姑姑……”
“清漪!”
李清漪立刻闭了嘴,“姑姑,我知道了,我就是……算了,我以后不说了,您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就要互相扶持。”
李贵妃轻叹口气,“太子选妃,这次本不该让你来,因为你就算是参选也选不上,不过是个陪跑的。但是,还是得让你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清漪知道,姑姑也不想束思阳被选上。”
李贵妃轻哼一声,“束思阳算什么,你要盯着的是永安县主。”
“不可能吧,永安县主怎么会被选上。陛下这么看重太子,不会为他挑一个乡下长大的人为太子妃的。”李清漪立刻说道,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看在她救了她一回的份上,她确实还不错。
李贵妃看着侄女,“让你盯着你便盯着,养德宫距离少阳院并不远,你看着苏辛夷会不会私下接触太子殿下。”
李清漪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她可能不会。”
“任何事情不要去认为如何,要看到如何,姑姑教你的你忘了?”
“是,清漪不敢忘。”李清漪忙起身说道。
李贵妃点点头,“记住就好,这个永安县主……罢了,现在与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先去休息,等用了晚膳再回养德宫去。”
李清漪应了就先下去换衣服,等她一走,李贵妃看着身边的松月道:“小玉清池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尸体太子殿下让人运走了,事因还未查明,目前还没说法。”松月轻声说道。
“今日陛下去了东内苑?”李清漪之前当着侄女的面没提此事。
“是,奴婢问清楚了,的确是去了,而且容王也随后就到,后来陛下还把太子殿下也宣去了。不过,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而且奴婢在养德宫那边打探到好像养德宫的人并不知道圣驾驾临的事情。”
李贵妃微微眯着眼睛,“看来陛下是悄悄去的,你说他去看谁?”
松月摇摇头,“奴婢不敢妄言。”
李贵妃冷笑一声,摆摆手让松月退下。
他们这位陛下心思深沉,但是有一点陛下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养德宫的闺秀固然是京城最优秀的,但是又有谁能值得陛下挪步去东内苑呢。
东内苑有什么?
马球场。
而在苏辛夷找回来不久后,曾经在广平郡王府马球场上一战成名,也就是那时候起才有了虎父无犬女之说。
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就是为了苏辛夷去的。
若是苏辛夷做上太子妃的位置……李贵妃的面色不大好看,这并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苏辛夷不算什么,但是苏辛夷身上最贵重的是什么?
是她父亲的威名,是苏淳为国捐躯的荣耀,是陛下对苏淳的另眼相待!
苏辛夷做太子妃不可,容王妃自然也不可能,想起自己的儿子,李贵妃的眼睛微微一眯,虽然她不喜苏辛夷,但是苏淳……
值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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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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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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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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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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