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四目相对,都表示出了极大地震惊!
容王捂着脸下了马,先讨了口水喝,坐在火堆旁垂头丧气的样子,把苏辛夷一行人给看的面面相觑。
展桥四人自然不敢开口问容王,只能另起一处火堆,带着王府的侍卫给他们热一些汤饼果腹。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有文书,路引?”苏辛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八成自己又要倒霉,每次遇上容王就没好事。
容王沉默。
苏辛夷:……
那就是没有!
“你偷跑出来的?”苏辛夷咬着牙问道。
容王继续沉默。
苏辛夷都忍不住摸鞭子了。
容王的眼睛咕噜噜直转就是不去看苏辛夷,听着苏辛夷一句句的怼她,最后还是没忍住怼了,“你都能去随军,我为什么就不能去?父皇都让大哥去,我却要在京城守着?我不服气!”
他比不过大哥,还能比不过苏辛夷?
凭什么父皇都能默许苏辛夷随军,他却不能阵前杀敌,扬我国威?
苏辛夷看着容王梗着脖子发倔的样子,就这样的,换成她也不愿意他随军。
苏辛夷冷笑一声,“王爷连我都打不过,你这样的上战场是给敌人送菜,让敌人欢呼杀了我南齐皇子壮敌人声威吗?”
容王脸就黑了,“本王也是从小弓马娴熟,勤练武艺。”
“哦,可打不过我一个女子。”苏辛夷淡淡的接了一句。
容王憋得满脸通红,气的将手中的树枝扔进火堆不语。
苏辛夷这样的奇葩,人终其一生都很难遇上一个,他就是倒霉,撞到这么个煞神手里。
苏辛夷头疼,看着容王这架势是绝对不会回京城的,但要是自己撇下他跑了让容王出点什么事情,难保皇帝回头不会问罪。
她这才踏出第一步,就遇上这么个刺头,心情能好才怪。
苏辛夷不说话,容王也不语,旁边的护卫们低头装死。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展桥几个人熟练地搭起帐篷,旁边容王的侍卫也赶紧上前搭把手,谁让他们王爷跑的急,他们带的东西有限,这一路上也没少吃苦。
只有俩帐篷,原来是苏辛夷一个,其他四个人分两班值夜,轮换着休息足够用。
但是现在,只能将另外一个给容王用,北边的夜晚虽然有些凉,还能受得住。
容王一向是个理直气壮的人,现在也难免有点小心虚,逃一样的进了帐篷,把门帘一落眼不见心不烦。
苏辛夷运气,容王死活不肯说为什么被追的像丧家之犬,她只好把他的护卫叫来问一问。
护卫盛思明小心翼翼的看了王爷的帐篷一眼,六姑娘问话的声音不低,王爷应该能听到的,既然没出声反对,那就是允许他说。
“主要是我们走错了路,遇上了一队打草谷的鞑子,对方足有几十骑。”
苏辛夷沉默了,这是什么运气,他们五个人遇上几十人的骑兵还能逃出生天,逃命的本事容王倒是擅长。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小看,苏辛夷看着曾经她父亲注解过的兵书翻来覆去的看过不知道多少遍,将边关的舆图廖记于心。
“你们本来打算去哪里?”苏辛夷开口问道。
盛思明便道:“榆林卫。”
苏辛夷:……
“榆林卫?”她惊讶不已,“为什么要去这里?”
榆林卫目前是与鞑子交锋最厉害的地方,前后阵亡的大小将领已经有一个巴掌的数目。
“王爷说既然来了,就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建功立业。”
苏辛夷冷笑一声,勇气可嘉,但是蠢不可及。
作为南齐常年打仗的第一道火线,榆林卫,漳平府那都是重灾区,能在这里镇守的将士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人,这里也是朝廷重犯发配的重地。
盛思明看着苏六姑娘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他也闭嘴不语。
他们家王爷怒火上头就跑了出来,哪里知道打仗的凶险。
苏辛夷真的是心烦不已,这么个大麻烦真是仍不得丢不掉,简直是双倍加重的大包袱。
苏辛夷一夜并未怎么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容光焕发的容王,就觉得手痒得很。
容王看到苏辛夷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六姑娘,早啊。”
苏辛夷呵呵一声,压下心里的烦躁,这才说道:“王爷早,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
容王一愣,随即说道:“我不回去,来都来了。”
苏辛夷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她又看着容王,“那王爷有什么打算?”
容王笑嘻嘻的说道:“咱们这不是顺路吗?正好做个伴。”
苏辛夷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也懒得赶人了,那边田早已经备好了早饭,她就邀了容王一起去吃。
被人追的跟孙子似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找口粮。
容王也不客气,瞧着苏辛夷神色不善,他可知道这一位的脾气,才不会因为自己是王爷就手下留情,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会主动招惹她,而且这一路上还得她带路,因此容王的神色特别的乖巧。
吃完饭收拾好帐篷等物继续赶路,一路上苏辛夷并没有特意照顾容王,依旧按照之前的速度赶路。
容王:……
想要甩下他,想都不要想,憋着一口气,硬撑着跟下去。
这点苦都吃不了,他还打什么仗,他才不是跟苏辛夷较劲,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来建功立业的。
连续两日容王都咬着牙没有诉苦,苏辛夷挺惊讶,不管容王怎么想的,只要他不拖后腿就成,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等到终于看到榆林卫的城墙时,容王激动地差点落下泪来,终于到了。
苏辛夷凝望着榆林卫高大的城墙,她的父亲就是从这里出征,最后埋骨此处,满腔热血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她深吸口气,带着人走到城门前,守城的士卒立刻上前拦住他们,“来者何人?”
展桥立刻上前将随身的牙牌与路引还有官府文书递上,低声说明身份与来意。
苏辛夷仰头望着城门与千疮百孔的城墙,历经无数岁月的洗礼,它见证了南齐与塞外诸族的战火与纷争,城墙上每一处伤痕,都是时代的印记。
苏辛夷此时站在这里,胸腔深处忽然涌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对她来讲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她的血液似乎在与这座城共鸣。
这里带着历史的厚重,这里也沉淀着南齐无数军人的尸骨与鲜血,强悍与脊梁。
容王看着苏辛夷脸上的神色不由一怔,他从未见她这幅模样,一时间不由被震慑了,愣了一下,这才出口喊了一句,“苏辛夷,你没事吧?”
苏辛夷听到容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侧头看着容王面上带着浅浅的担忧之色,她一下子就笑了,“王爷,你看到了吗?这座城,是无数将领与士兵用鲜血和尸骨守护的地方,面对着的是刀光剑影,是拼命搏杀,这里不是儿戏之地,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反悔离开还来得及。”
容王心里还真有点打鼓,但是他能跑吗?他要是做了逃兵,苏辛夷岂不是一辈子都会耻笑他?
守城的士卒本来知道是个女子做贴户的时候心中真是想要骂娘,但是听到这小姑娘说出这番话,好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等他再看到苏辛夷是苏淳苏将军的女儿时,脸上的神色已经严肃许多。
纵然心里还不认同苏辛夷做为贴户前来榆林卫,但是就凭她之前那几句话,就不亏是苏将军的女儿。
等他感慨完,这才回想起苏姑娘之前是叫了一声王爷吧?
王……爷……
王爷!
整个榆林卫都惊动了,毕竟这位王爷来的突然,又是陛下喜爱皇子,榆林卫指挥使谢观带人亲自迎出来。
苏辛夷就看着谢观脸上的肉不停地抖动,那笑容都带着几分杀气。
她就说与容王一起没什么好事,原本她是想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先把名声打出去再说。
现在可好,仗还没打上,老底被揭了没关系,但是跟着容王成为重点观察户,这就不能忍了。
苏辛夷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贴户,把容王往谢观等人那里一塞,撒丫子就跑了。
笑话,再跟容王在一起,她还能有什么自由活动的空间,全给堵死了!
容王:……
谢观:……
谢观硬吞下一口老血把容王迎进城,心里憋不住的骂娘,回头就立刻写了折子送上京。
告状!
必须要告状!
容王这么尊大佛在这里,怎么安置都是问题,而且打起仗来谁还能有时间伺候这位主儿,赶紧把人送走才是正经的。
至于苏将军的女儿,谢观更头疼了,这一位比容王还难处置。
居然是作为贴户来的,这特么谁想的馊主意,这不是为难人吗?
谢观处处想要骂娘,憋了一肚子的火,还要给容王接风洗尘,恨不能一脚丫子把人踹回去。
此时苏辛夷之前在城门口耽误了一会儿,等她进了城才知道自己被分到城南一处小宅子里,前后两进的黄土房,看上去还算是干净,门窗都已经破旧,展桥与曹清正在打扫整理,到处尘土飞扬。
田早此时忽然凑过来,看着苏辛夷说道:“六姑娘,我带着包大同出去转一圈。”
苏辛夷知道田早这是出去打探消息,于是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你现在可不是乞儿了,是贴户,做事情要注意分寸,别给人抓住把柄,不然你一个人犯错,咱们所有人都跟着倒霉,记住了?”
田早立刻点头,“我知道,六姑娘放心。”
“去吧。”苏辛夷便道。
榆林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确实需要去打听一下消息。想要在这里立足,也得弄清楚榆林卫的根底。
苏辛夷也没闲着,这里明面上是分给大哥苏翼的住处,她能捞个东厢房住住,就先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一下。
这边还没忙完,田早跟包大同就回来了,俩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苏辛夷看着他问道。
田早就道:“前天刚打了一仗,这房子便是战死的百户的居所。”
苏辛夷一怔,战死了?
她沉默一下,道:“边关打仗便是这样,一上战场,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几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看来这里的战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沉默着安置下来,田早又带着包大同去领分配的军需被褥米粮,每个人的口粮都是有定量的,在册的才能领取军粮,像是展桥,曹清还有包大同都是不在册的,需要苏辛夷自己掏腰包养着。
正户需要上阵打仗,贴户做什么呢?
是的,种田。
边关不养闲人,贴户不上战场没有生命之忧,但是要种地收粮交税。
苏辛夷壮志未酬先种地,好在她在乡下长大,种地难不倒她,领回来的授田足有八十亩,因边关荒凉地广人稀,土地虽多,但是并不肥沃,因此出产不多,别看有八十亩地,但是等交完税之后,剩下的粮食别人家勉强能糊口,但是他们家不成。wWW.ΧìǔΜЬ.CǒΜ
个顶个的都是饭量最好的年纪,苏辛夷沉默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道坎居然是如何饱腹。
有银子?
想要买粮你也得能找到卖家,在这里大家都不怎么吃得饱肚子,谁会卖粮?
所以,光靠种地是不行的,还是要有军功才成啊。
晚上苏辛夷五个人围坐一团,煮了一锅野菜粟米粥,呼了几张荞麦面的饼,与国公府做出来的精细饭菜压根没法比。
将野菜团子硬生生的咽下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嗓子刺刺的。
容王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辛夷正在吃野菜团子,他一见那脸色就跟苏辛夷手中的菜团子一个色儿,乌绿乌绿的。
“你就吃这个?”容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辛夷吞下口中的团子,这才说道:“别人都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我来又不是享受的,怎么能搞特殊,别人吃什么我就能吃什么。再说,我在乡下长大,这点苦算什么。倒是容王殿下,你不在接风酒席上,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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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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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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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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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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