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了吗?还是枢密府让你们插手此事的?如果没有,那你们可就完了,偌大的申州只怕也容不下啊啊———————!”
上官彩再次拔出枪尖,“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们。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呼……我……你们……呼……”
她第三次举起武器。
“停停停停……求你住手,呼……我说,我什么都说!”情急之下,杜明金口水都喷了出来。
“早该如此,不是么?”上官彩若无其事的擦去枪头的血迹,“那么抓紧时间吧。”
“这里,是一个抛尸之地。”他咬了咬牙,“但是……又不是纯粹的抛尸地。”
“你在打什么哑谜?”上官彩冷冷望向他。
“姑娘饶命、饶命啊!我知道得也不多,这都是我自己平日里观察发现的——胡大人只是让我把人带到这里来,然后装进那些方块里!”琇書網
方块,应该指的就是青铜圆盘上的六边形“蜂巢”。
“放进去有什么好处吗?”
“那个圆盘底下……隐藏着一条暗河,水流湍急,没人知道它流向何方。而这圆盘……会被水流所推动,每隔七天便会放空一次,里面的人也会被悉数冲走,再也不见踪迹。”
原来是暗河?
夏凡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恍然,这沙沙的古怪声音并非来自某些超出时代的造物,而是汹涌的水流拍击河道所发出,只是经过圆盘的阻隔和分化后,变得没那么浑厚震撼了而已。
但仅是如此,根本无法解开夏凡一直所怀的疑惑。
“把人带到这里就为了悄无声息的抛尸?你唬谁呢!就拿着这座山来说,随便丢个隐蔽的地方,要不了几天尸体就会被野兽吃个一干二净,何必费劲心机挑这么一块地方?”
这个时代只要出了城,外面就基本是一片盲区,如果只是想处理尸体,完全没有必要带到石窟里来。
还有那青铜圆盘,显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在地下弄这么大一个设施,就为了每隔七天冲一次尸体?夏凡觉得这完全说不通!
“不是尸体,是活人……”杜明金强调道,“虽然有些人运到这儿时已经死了,我们也会放进去,但它主要还是用来放活人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他咬紧牙关,“而且放入时有数量要求。据传这个圆盘有可能招来邪祟,装入三成时,就能令邪祟现形。装得越多,邪祟也越可怕!”
此话一出,魏无双和王任之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夏凡不解的喃喃道,“这东西能产生邪祟?邪祟不是需要无法安宁的气才能形成么……它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杜明金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一道低沉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洞穴!
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起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
“快看圆盘!”王任之惊呼道,“圆、圆盘它在动!”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青铜器,谁能推得动它?
夏凡定眼望去,发现对方竟真没看错——只见那东西在颤抖中微微合拢,一点点压缩六边形的空间。如此巨大的铸造物,居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可以活动的“器具”!每个开口的边线都在同步收束,显然它的下方有一个极其精妙的传动装置。
大约震动数分钟后,圆盘停止了合拢,就好像他们刚才经历的是一场错觉一般,但夏凡知道那并非错觉,经过简单的手指比划,开口的尺寸已从开始的四十公分缩减至三十五左右,而“蜂巢”之间的间隔明显变宽了。
“我……这是在哪?妈的,喂!有人吗!”
刚才的震动也令杜明银苏醒过来,人还没见着,他的声音已经从洞孔中传来。
“银弟!”
“哥,你在哪?快救救我!我的腿卡住了,好痛啊——”
“够了,你们两个别喊来喊去的!”上官彩厉声打断道,“刚才的现象就是你说的收缩?它最终能收到什么程度?”
“收到……没有缝隙。”杜明金艰难的闭上双眼。
“那岂不是说——”魏无双倒吸了口凉气,“里面的人会被活生生挤死?”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是个刑具?”王任之匪夷所思道。
“不……它的初衷不是用刑,而是赋予将死者无尽的恐惧与痛苦。”夏凡忽然开口道,“我全都明白了。”
“夏兄?”魏无双意外的望向同乡。
“它不会立刻致死,只会一点点缩小开口的大小,动力大概来自下方的暗流,应该是某种蓄能装置。待到积蓄起足够的能量,就会推动机簧运作,使圆盘移动。这种运转以七天为周期,周而复始。”
“被放入者毫无逃脱的机会,他们只能囚禁在这方寸之地,连抬一抬手、转动身子都做不到。这种狭小憋闷的昏暗空间会给人造成巨大的恐慌,别说好几天了,就算一两个时辰都会叫人心神崩溃。”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随着继续收缩,圆盘内部的空隙已不足以完全容纳下一个人,这种时候手臂会被挤入腹腔,胸部扩张都成困难,里面的人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吸到一口空气。而如此剧痛的呼吸持续不了太久,最多几个时辰,他们就会彻底死去——只是在死之前,他们感受到的是极致的绝望。”
夏凡的声音越来越沉,“有尸骸、又有强烈的气,鬼的诞生是顺理成章的事。同时正因为死者生前都被囚禁在这无法动弹的容器内,所以出现在高山县的才会是渊鬼!”
“那另一只女鬼呢?”王家二公子下意识问。
“恐怕当时被丢入圆盘内的人里面,有一人怀有身孕吧。”夏凡缓步走到杜明金身前,死死盯着他道,“等到一个周期之后,未被鬼吸纳的躯体就会抛入水中,而鬼则会循着生者的气息前往高山县。我们所消灭的邪祟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怨魂。就这样,你还想救你的兄弟?也不好好看看,你们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我,我只是被逼无奈啊大人!”杜明金哀嚎道,“这一切都是胡知县逼我们兄弟干的!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这邪门玩意会产生邪祟,这都是我们自己一点点琢磨出来的!我们也不想跟邪祟有任何沾染啊,还求您放我们一条狗命!”
“装入三成也是你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杜明金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指向石窟一角。
夏凡循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发现墙上竟镌刻着一些东西。
他用袖子拍打掉表层的积灰后,一幅类似于示例的图案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上面的字迹似曾相识。
他稍稍回想了下,才意识到此处的字形竟和青山镇刀币上的一摸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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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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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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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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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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