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飞快地向眼前的一名路人点了点头,因为他刚刚从这个路人的口中知道了尤娜的行踪——就在前面的一家大杂烩似的的茶楼里面。
寻人是很艰难的事情,但尤娜的特征十分的明显,就反而变得不怎么困难了……宋大匆匆忙忙地走了这家茶楼当中。
才进门,宋大就听到了杂乱的锣鼓声……这到底是哪个不入流的戏班在这里吓唬人?
宋大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人在大堂中举目四望,很快就看见了坐在了二楼某个小包间中的尤娜。
他急忙忙地登上了楼梯,朝着这间小包房走去。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面推着餐车的茶楼伙计,好像是微微低着头的,宋大也没有在意,只是匆匆走过,然后飞快地走入了尤娜所在的房间当中。
这位茶楼的年轻伙计此时回过头来,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后,便消失不见……洛邱。
……
“总算是找到你了。”
宋大掀开了珠帘,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默默吃着东西的尤娜,似乎是松了口气,但似乎也有些责怪。
他皱了皱眉头坐了下来,下意识道:“你这样走出来挺危险的,知道不?”
尤娜怔了怔,忽然想起了这个大汉昨日穿着围裙的模样,心想对方大概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吧?
“我没事。”尤娜摇了摇头,缓缓地道:“至少现在心情好了一些……好神奇,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吃了点东西,感觉就不一样了。”
宋大张了张口,又扰了扰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别看宋二和宋三玩女人很有一套,这些年来宋大是从来不沾女色的。
一方面是他修炼的功法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则是他天生对女性比较木讷,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
“好吧,吃东西确实会让人心情好起来,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宋大点了点头:“我记得以前跟着师傅修炼的时候,就常常因为太笨被罚没有晚饭吃。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就怎样都好不起来……其实我是想说,你确实是应该吃点东西什么的,毕竟你从昨天开始,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早晚是会饿坏的。”
“大概吧。”尤娜有些无精打采地应了下来。
甚至,她到现在依然还是没有什么食欲,然而神奇的是,她确实又能够吃下去这几道点心……这可能是哪个年轻小伙说的话的原因。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
但却让人I奇妙地改变了自己的某些想法……这么一想,尤娜突然觉得这个年轻小伙有些神秘起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下面茶楼的大堂,这会儿倒是没有看见这个年轻小伙……尤娜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忽然看着宋大,“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用的是‘还有’。
对于尤娜来说,宋大带来的是娜塔莎的死讯,她其实心中非但没有半点感觉,反而还有些怨恨……如果宋大不出现的话,或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感受到那种痛苦了吧。
然而,她自己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责怪对方——所以,她用的是‘还有’两个字。
宋大似乎并没有听出这话里面得的意思,当下直接道:“是这样的,我带来一个朋友过来,他在治病方面很有一套。我想,让他帮你看看,没准能够让你好转过来。”
盲先生真的是超厉害的!宋大此时心想。
然而尤娜并没有宋大想象的那样,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是兴致不大,并且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宋大张了张口,他实在是无法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然而临时编造一个理由,也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
他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
尤娜冷漠道:“你是娜塔莎的同事吗?”
宋大摇了摇头。
尤娜又再次问道:“那你是她的朋友吗?还是说灾难的时候你也在场,你没有能够救得了她,所以你觉得内疚?”
宋大继续哑口无言……他没想过这个行动不便的女人,心思如此的细密,几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并且,尤娜的言辞越发的锋利起来。
“我只是行动不便,不是完全残废,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尤娜淡然道:“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因为这些东西别人给不了我一辈子。所以……你还是不要管我吧。但是我对于你帮我把娜塔莎的遗物送回来,表示衷心的感激。”
这样不行……宋大咬了咬牙,要是就这样对尤娜撒手不管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魔障的——他昨晚已经仔细地想了一晚这件事情了。
“你……你不是想要再次登上舞台吗?”宋大正色道:“现在你的眼前就有一个就会。治好了,你就能够继续子的梦想!但就算治不好,至少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尤娜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这样是会让我没有办法接受的。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无数的困难,我没有自信可以一一克服它们,所以,我并不希望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帮助。因为,我不知道得到了这样的帮助,它日我需要付出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治疗你的症状,你完全不用付出什么。”宋大此时保证道:“一旦你好起来了,就是好起来了这么简单,什么都不用给。”
“那我就更加不能接受了。”尤娜摇摇头,此时连忙撑起了身来,然后取过拐杖,“对不起,我要走了。请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
“这……你考虑一下!”宋大连忙站起身来。
但尤娜此时却冷冷地看着宋大,“还有一件事情,就算你帮了我,也不代表你能够随便地翻阅我的隐私,太下作了。”
宋大再一次哑口无言,他确实偷看完了尤娜写的几日。
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即使一身武艺,都抵不过三言两语……宋大这次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还在拜师学艺的时候,那位寺庙里面的老和尚说过的话。
言词才是这红尘俗世中最强大的力量。
宋大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这小包间内桌子上的几个蒸笼,暗想着:最起码,这个女人愿意吃点东西。
他取出了电话,拨打的是盲先生的好吗。xǐυmь.℃òm
宋大此时有些泄气道:“我说瞎子,咱们要不暂时先回去?”
……
……
——“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生与旦,舞台上唱着的是名为《霸王别姬》的曲目,锣鼓在旁,是不是地敲打着,一种悲怆的气氛正通过乐声,从舞台上蔓延出来。
“好!”
忽然间,茶楼的另一处包间内,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喝彩声……喝彩的是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这白西装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中华街商会的会长,白水塘。
而此时,正在给白水塘作陪的,则是一名三十七八岁左右的消瘦男子——其实这消瘦男子也姓白,是白水塘的堂弟,叫做白展。
但更多的时候,白展都不会直接喊白水塘大哥,而是会和其他人一样,叫白水塘为白会长。
其实这茶楼原本是没有戏曲这项目的,只是因为白水塘喜欢听曲,所以白展才会投其所好,从华国国内找来了这样的一群戏子。
不多久之后,有一名神色慌张的男子被人押着走了进来……这个神色慌张的男子手上还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袋子。
此时,这神色慌张的男子一看见白水塘坐在这里,便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张变作了惊恐,几乎口吃起来:“白、白会长……”
“尤会计,听说你打算去旅游,是吗?”白水塘好整以暇地拿起了茶碗,缓缓地用碗盖沏着茶水和茶叶,他忽然扭头凝视,淡然道:“有什么地方好介绍的吗?我最近也想要去散散心。”
这被叫做尤会计的男人连忙爬到了桌子旁边,惊恐地道:“白会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让我走!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宋家不会放过我的!”
白水塘淡然道:“有我在,宋家为什么不会放过你。”
尤会计此时抓住了白水塘的腿,满脸哀求,“白会长,前两日樱小姐让人来财务这边提账本,还要起带上所有的收费和支出凭证……”
“那又怎样?”白水塘小口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碗,转过身来,对准了这尤会计,“你的账目不是一直做得好好的吗。”
尤会计这会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这时候,那把尤会计押来的其中一名男子,直接把插在皮带里面的手枪掏出,上了膛,然后把枪头抵在了尤会计的后脑勺上。
尤会计浑身一震,直接哭丧着脸,然后一下下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哭道:“是我该死!白会长,是我贪心,是我错了……是我自己后来又在账目上多做了一些手脚。但是…但是真的不多的,我就拿走了几十万美金而已,这对于宋王朝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也算不上啊!可是…可是这樱小姐太厉害了,那么小的数,她居然算出来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会长,你要救救我啊!”
白水塘此时面无表情道:“那些账单和原始的财物凭证,你交上去了没有?”
尤会计连忙说道:“没有!我那里敢交出来啊!白会长,您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多少是假账!一旦交出去,我们都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我说整理需要点时间,把人打发走了,然后……”
“嗯?”白水塘此时冷哼一声,打断了尤会计的话。
尤会计此时连忙惊恐地改口道:“我是说……一旦交出去,我会死定的!”
白水塘会长此时微微弯腰,与这尤会计不过相隔着不过一掌的距离。
他此时伸手在尤会计的脸颊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一连惋惜道:“尤会计啊,我提醒过你好多次了,咱们给宋家做事情的,一定是要尽心尽力的,不能贪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是的,是的,我该死,我贪……我该死……”尤会计这会儿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看白水塘的连。
不料就在这瞬间,尤会计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传来了一阵的剧痛——白水塘会长此时竟是直接抓着了尤会计的头发,然后把他的脑袋狠狠地拉撞在了桌子的边缘上。
嘭——!
这一下撞击,把桌子上的一些东西也震翻了下来,只听见白水塘此时宛如火山爆发般,“那你还敢背着我做手脚?!”
这一撞,直接撞的尤会计眼冒金星,脑袋昏眩,甚至连牙齿也被敲掉了两颗,两行鲜血从他的鼻孔留下。
白水塘此时却并不放过,他面目狰狞,再次抓起了尤会计的头发,然后有朝着地板狠狠地按了下去,“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呢?说啊!讲啊!!为什么不说话?吓?!!”
一下下的撞击,尤会计整个人到了最后几乎半昏半醒,惨况非常。
白展见状,连忙拉起了白水塘的手臂,“白会长,你现在就是把他杀了也没用有啊,看看怎么样善后才是最重要的!”
白水塘此时吁了口气,站起了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然道:“善后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去做了。这个你不用管了,你只要给我看好中华街的改造项目就好。”
“好的。”白展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地上瘫倒着的尤会计,“那这家伙咱们怎么处理?”
“他不是喜欢去旅游吗?”白水塘此时重新坐了下来,边喝着茶边道:“那就送他去旅游好了。把他剁了,然后扔到海里面去,我让他环游全世界。”
白展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但还是飞快地挥了挥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去?”
两名汉子这才急忙忙地把尤会计给拖了出去。
此时包厢里面,就只剩下白水塘和白展两人,白展这才悄悄地道:“大哥……你说的已经善后处理好,到底指的是……”
白水塘此时却看着下方舞台上,虞姬自刎的一幕,冷笑道:“好一出霸王别姬……霸王?谁是霸王还不一定。”
“这……”白展隐隐地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他的堂哥,但许多手段,就算是亲人也感觉到异常的畏惧。
……
——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待孤看来……
——啊!这——!
虞姬自刎,众婢女把她扶下……谢幕。
然后在掌声当中,坐在人群中的洛邱忽然看了一眼茶楼的入口,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悄悄地低头走了进来。
洛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导航地图上那个绕了大圈的红点,此时移动到这里了。
“看来只是准备了多一手而已啊……”
洛邱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茶楼的二楼……某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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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3)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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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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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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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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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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